光是一場打鬥戲就拍了足足三個小時,穿着十二釐米高跟鞋還要玩側踢和飛踢,看着池遲的動作等在一邊的於緣小心臟都要跳出胸口了,就連池遲的替身演員都表示一些動作的難度非常考驗她的平衡力,比如被重重地打向牆面,或者翻跟頭躲避狂獅的重拳。
說起來,這還是池遲第一次啓用替身,她其實不介意一些危險的戲份自己上,一方面是因爲這樣能有更好的拍攝效果,另一方面也是因爲她對自己還是很有信心的。
可惜劇組擔心主演受傷會影響拍攝進程,說什麼都要讓替身來完成snake那些驚險刺激的動作。
不只是池遲,七個主演都有替身,甚至不止一個,她們和演員做了同樣的造型,除了代替演員完成高難度的動作之外,偶爾還要出借自己的身高或者背影幫助別的演員完成一些文戲的拍攝。
杜蘭導演很滿意池遲拍打戲時候的認真和動作上的精準,這種喜歡體現在他給了池遲很多的特寫,數量似乎不比給狂獅的少。
狂獅和毒蛇的打鬥戲可以說是她們七個人“內鬥”中最精彩和激烈的一場,畢竟她們兩個人是所有人之間矛盾最深的,打起來自然也過癮。
在她們這種兇殘的打鬥過程中,其餘的人都是冷漠或者懼怕的態度,這很大程度上體現了她們這七個惡棍的無可救藥之處,有的人殘暴,有的人冷血,連內鬥都是動輒要人命的那一款,即使是看起來最心軟善良的夜鶯都深諳明哲保身之道,她們這些人就是生活在這個社會黑暗面的毒蟲,每個人把保護自己放在了第一位,爲了達到這個基本目標,她們都不介意看着別人去死。
控制着這樣的一羣人去做好事,才更能體現出這個電影關於善惡之間的矛盾。
當然,這是編劇和導演的想法,到底能不能做到,還得看演員們能在這種競爭機制下的拍攝裡能把自己壓榨到什麼地步。
晚上七點拍完了戲回到公寓,於緣立刻找了熱水給池遲泡腳,即使是有替身幫忙,池遲的腳踝和腳趾還是腫了起來,把這兩隻飽受摧殘的蹄子浸在了熱水裡,池遲忍不住長出一口氣。
“感覺自己現在都金貴起來了,當初拍打戲的時候一拍一整天,完全不用替身,也沒覺得自己有什麼,現在明明有替身幫忙,我也就是動了幾下腿,你看你們一個個着急的。”
於緣站在池遲的身後幫她把黑色的長髮整理了一下,笑笑沒說話。
當初的池遲怎樣她沒看見,就算心裡心疼也說不出什麼,現在她給池遲當助理,她就得讓池遲舒舒服服的。
於緣用熱毛巾給池遲按摩了一下脖子和肩膀,又給她用熱毛巾上了熱敷才放過想要安心看劇本的池遲。
“唉,一想到陳方走了之後要天天被你這麼當瓷娃娃一樣保護起來,我就想把你也送回國內去。”
腳泡在熱水裡,肩膀上搭着熱毛巾,池遲覺得自己捧着劇本的姿勢都彆扭了。
“行啊,你要是想找人替我,就得要求那個人身手比我好,外語比我溜,更重要的是能比我好用還聽話啊。”
於緣可不會把池遲的這種“威脅”放在心上,池遲現在的拍戲強度不小,要是不好好保養留下了暗傷,小問題遲早會變成大問題。
看見池遲低頭沒話說了,於緣微笑着走出了她的房間。
房間外面站着一個備選的助理,看見對方,於緣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淡了下來。
“有事麼?”
這個人是四個備選中最年輕的那個大學剛畢業的,沒有工作經驗,也是嘴最甜的那一個,可惜於緣根本不吃這一套,她十幾歲就在社會上打拼,最不喜歡的那種人就是除了嘴皮子全身上下都沒有實用價值的。
“沒、沒事。”
年輕女孩兒也有點怕於緣,輕輕搖了搖頭就退後了兩步。
於緣站在原地不動,等了兩秒鐘,那個女孩兒還是開口了:“我妹妹喜歡池遲,她快過生日了,我想給她買個禮物,能不能拜託池遲給我籤個名?”
“這種事情你應該自己去問她,趁着她有空心情好的時候去問,她其實挺喜歡做一點小事給別人驚喜的,不過現在正看劇本呢,就先別打擾了。”
說完,於緣就轉身離開了,留下那個女孩兒看着她的背影,覺得這位於助理其實也沒有她想象中那麼難以相處。
國內,呂妍插足著名導演周君婚姻的事情突然被媒體曝光了。
周君的妻子早年是和他同甘共苦過的,他經常當衆表現出對自己妻子的情深義重愛護有加,這次被扒了老底,立刻成爲了大衆和輿論羣嘲的對象,他妻子當初如何含辛茹苦幫扶他事業的舊事成了各大營銷號們博取大家關注的重要手段,在周君微博下面罵出軌渣男的評論幾經刪除依然高達十幾萬,到最後周君的團隊只能先關了微博,也不敢做出其他的反應,這種做法立刻被人們理解爲了心虛,遍佈全網的嘲弄和諷刺更是愈演愈烈。
周君有多慘,呂妍只會比他更慘上十倍,畢竟對方只是個導演,而她卻是一個演員,更是一個女演員。
這些年憑藉自己長了一張端莊又有點清純的臉,呂妍一直出演“清純玉女”和“國民好媳婦”的形象,顏值不夠氣質湊,生生把自己運作成了一朵娛樂圈裡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
現在白蓮花被人挖出了一團糟爛的污泥底子,就好像是天上的一朵雲吧唧掉在了泥地裡,落差之大簡直讓人觸目驚心。
說到底,呂妍和同樣爆出醜聞的顧惜還是不一樣的,顧惜從出道以來就是又炒又作天不怕地不怕的畫風,這樣的人就算鬧出了三五緋聞,在大衆的眼中那也是可以接受的,更不用說她和韓柯的事情其實一直都有在傳,只不過沒有證據罷了,事情之所以鬧大,主要是因爲大量的豔照、視頻吸引了眼球以及各種帶節奏的水軍。
呂妍形象崩壞得渣都不剩了,加上民衆一直對做了“小三”女人格外鄙夷,一時間就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當初發通稿說什麼“有人適合當女神,然後會拋棄你,比如顧惜、柳亭心,有人適合當愛人,會永遠陪伴你,這種人,娛樂圈裡就只有呂妍了。”之類踩着別女明星說自己格外清白,現在都成了別人砸向她自己的磚頭。甚至有人說出了什麼顧惜算是真小人,而呂妍是僞君子之類的話,兩相對比,還真襯出了顧惜的那幾分坦蕩出來。
“唉,這年頭,當人難,當女人難,當有名的女人更難,你看看,顧惜的事兒可沒幾個人想過她該報警查誰把她的私密照片擺了出來,呂妍也是,犯錯的人明明是兩個,她挨的罵到底是周君的五倍……”
看着網上的“盛況”,婁藍雨假惺惺地說道。
“從來啊,越是出名的女人就越是戴了沉重的鐐銬,尤其是靠着知名度吃飯的,男人可以當花花公子,不耽誤他們的商業價值,女的……分個手都會被人說貶值。”
竇寶佳也是心有慼慼,作爲一個經紀人,她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自己家的池遲,池遲當然不會做出這種自毀前程的事情,可是她身上揹負的輿論偏見就少了麼?
“嘿嘿嘿,我說這話根本就是鱷魚擠出來的眼淚啊,畢竟我得靠着這種不公平從你們這些人的手上賺更多的錢,不光是我,多少人……都靠着這種法子賺錢呢。”
婁藍雨的手機劃過電腦屏幕,剛好圈了一下那些各種爆料一起上的娛樂營銷號們。
一樣在圈子裡混老了,竇寶佳曾經對這些手段駕輕就熟,可是和池遲混久了,她的一些想法也自然而然地改變了,聽見婁藍雨的感嘆,她說:
“靠着這法子賺錢的何止你們和他們,也有女明星反其道而行,格外喜歡炒作緋聞呢。好好一個演藝圈兒,偏偏讓一羣妖魔鬼怪弄成了個大戲園子,所有人都得咿咿呀呀唱幾句,就不能個個兒都老老實實先把戲演好麼?”
“喲,聽你這話說的,池遲這是把你拐的吃素了?”
娛樂圈裡顧惜退了,要真論炒作的手段能超過竇寶佳的女人可沒幾個了,現在竇寶佳一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樣子,實在讓已經吃驚習慣了婁藍雨再次刷新了自己的三觀。
竇寶佳掃了婁藍雨一眼,轉頭看向窗外:“沒,只是看着顧惜就這麼退圈了,我還真覺得不是滋味兒,所有人……所有人都被錢攆着往前跑,願意停下來想想自己能跑多遠的人是越來越少了……”
“說到錢,你別忘了通知財務把錢打給我啊。”
把事情做到了這個份上,婁藍雨覺得她已經完成了顧惜的託付,可以愉快地從池遲的賬戶上劃掉一筆錢了,看着竇寶佳一說到錢就皺着臉生氣的樣子,她笑得格外和藹可親。
“你怎麼不去找顧惜要。”
“她現在可付不起我的佣金了,你們家池遲說了要養她,出錢那是必然的。”
聽見婁藍雨的話,竇寶佳翻了個白眼兒,心情更鬱悶了。
讓她鬱悶的事情又何止這一件,婁藍雨拿了錢出去玩兒了,封爍那邊又把她那顆小心臟給塞住了——他受邀去合衆國參加時裝週,非要竇寶佳給他調出兩天的時間來,因爲他想去給池遲探班。
“不是吧你?隔三差五聊個微信都解不了你的相思之苦?探班,探毛啊!”
“能讓我看見她的頭髮也不錯啊,從拍完了《平陽》就一直沒見面,也不知道她頭髮長了多長了。她上次回國的時候一頭白頭髮,那是接發之後染色了吧?”
穿着一件咖啡色長袖羊毛衫的封爍坐在沙發上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十二月殺青了《平陽》,他只休息了幾天就去客串了一位國內大導演的大製作電影,三分鐘的戲他從練到準備到拍攝,足足下了快兩個月的功夫。掰着手指算一下行程,三月池遲殺青的時候他已經進組新電影了,等他再出來那夏天都要過完了……大半年見不到池遲一面,封爍覺得自己很難接受。
畢竟他剛剛過完了一陣和池遲一起合作一起吃飯的美好時光。
竇寶佳拗不過封爍,只能同意了他的要求。
就在封爍趕赴合衆國的時候,池遲正爲着自己過幾天要演的一場戲糾結着。
“夜鶯一臉嫌棄地走進衛生間,毒蛇正站在裡面,回頭看了夜鶯一眼,她的手上抖了抖。
夜鶯驚訝到呆住了……”
看劇本的人也驚呆了好伐!
抖一抖……
池遲她是真沒做過功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