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和田豐洗浴罷了,換上了一身嶄新的衣衫,被跟隨徐庶來到鄴城的秦軍兵士們押上了囚車。
帶着這隊秦軍兵士,押着田豐、沮授,徐庶是絲毫沒做耽擱,趕忙離開了鄴城。
袁紹麾下也是頗有能人,若是在此處逗留了久了,必定會有人看出他來到鄴城的真實目的。
一旦袁紹真個將田豐、沮授殺了,只是送人頭給劉辯,劉辯的意圖便是泡了湯,而且還不能對袁紹做出的事情表示不滿。
畢竟徐庶來到鄴城,對袁紹說的是他要將田豐、沮授押解到洛陽,聽候劉辯發落。
帶着隊伍,押着田豐、沮授沿着鄴城的街道向城門行去。
正行進間,前方來了幾個人。
當先的一個人遠遠看見徐庶,先是一愣,隨後便催馬上前,抱拳朝徐庶拱了拱笑着說道:“元直兄如何來了鄴城?”
與徐庶打招呼的不是別個,正是丟了徐州,來到河北投靠袁紹的劉備。
由於劉備丟了徐州,而且他又不是袁紹麾下的屬僚,因此袁紹召集衆人商談出兵,並沒有請劉備前去。
見攔住去路的是劉備,徐庶連忙抱拳給他回了一禮說道:“玄德公!某來此處,乃是奉了殿下之命,前來押解田豐、沮授趕赴洛陽!”
朝田豐、沮授看了一眼,劉備臉上流露出一絲恍然,不過旋即他便對徐庶說道:“元直兄來此,某當請兄至家中痛飲纔是!”
徐庶心內有事,只急着立刻離開鄴城,哪裡還會吃劉備的請,當即便抱拳對劉備說道:“玄德公太過客套,某是奉了殿下嚴令,不敢耽擱時辰,公之好意,某心領了!”
見徐庶不肯留下,劉備也是不好多說什麼,於是便抱拳對徐庶說道:“既是如此,備不敢耽擱元直兄,望兄一路好走!”
“多謝!”朝劉備抱拳拱了拱,徐庶朝身後的秦軍兵士們喊道:“走!”
一衆秦軍押着田豐和沮授的囚車,向着城門去了。
回頭看着徐庶等人的背影,直到他們走的遠了,劉備才小聲對張飛說道:“你我即刻去見袁公!”
“兄長此時去見那袁紹作甚?”沒有明白過來劉備爲何突然要去見袁紹,張飛甕聲甕氣的問了一句。
“此事頗爲蹊蹺!”望着已經走遠的徐庶等人,劉備壓低了聲音對張飛說道:“徐庶向來坐鎮洛陽,秦王此時竟是將他派到了鄴城,且只是爲了提兩個人犯,必定是有所圖,我等當先提醒袁公纔是!”
“就算有甚企圖,與兄長又有何干?”劉備的話,着實是讓張飛滿頭的霧水,他皺着眉頭,看着劉備問道:“我等乃是寄人籬下,兄長多這些事做甚?”
從徐庶匆忙要離開鄴城,劉備看出一些古怪,他之所以要去提醒袁紹,目的不過只有兩個。
一個目的,是他想要趁機討好袁紹,從袁紹這裡得到更多的好處;另一個目的,則是藉機讓袁紹對劉辯也存在些許的芥蒂,只有如此,他才能在這亂世的夾縫中生存。
此時的劉備,就像是一條混跡於小河中的泥鰍。
太清的水,對他不但沒有好處,反倒會讓他生存更加艱難,相反的,若是水中泥漿渾濁,他反倒是會如魚得水,從中漁利。
見張飛沒有明白他的意圖,此事又不好直截了當的告訴張飛,劉備只是很鬱結的對張飛說道:“莫要問這麼多,快些跟爲兄前去見袁公便是!”
在街市上遇見了劉備,徐庶倒是沒有想那麼多。
一直以來,劉辯對劉備都是不太有好感,身爲劉辯帳前的軍師,徐庶對劉備卻是頗有好感。
畢竟劉備自從當年起義兵協助官軍鎮壓黃巾以來,在世上的名頭還是不錯。
帶着隊伍出了鄴城,天色已是略微的有些晚了。
騎馬走在最前面,徐庶擡起頭朝被晚霞映紅了的天空看了看,而後又回頭看了一眼已經漸漸遠去的鄴城城牆,向隊伍中的兵士們吩咐道:“將二位從囚車中放出,我等今晚且尋個下處落腳!”
幾名秦軍兵士應了一聲,正要上前爲田豐和沮授打開囚車,田豐趕忙喊道:“且慢!”
被田豐阻止,那幾個兵士沒敢繼續動手,都扭頭看着徐庶。
徐庶也是一臉的納悶,看着田豐問道:“元皓何意?”
“元直兄!”站在囚車上,田豐望着徐庶說道:“若是方纔我等徑直出了城,倒是無妨,可元直兄在路上遇見劉玄德,如此一來,便是放不得我二人!”
田豐這句話出口,着實是讓徐庶感到有些意外。
他與劉備接觸不多,可聽到的,卻大多都是劉備的好話,只有劉辯,從來都是一副寧願跟劉備隔着十萬八千里,也不肯認他這門親戚的態度。
以往劉辯提及劉備,總是心內不爽的說上些什麼,可徐庶卻是不以爲然,認爲劉辯或許是因自家乃是大漢正宗,劉備不過是門遠親,不肯相認。
聽得田豐說放不得他二人,徐庶眉頭微微擰起,向田豐問道:“那劉玄德名聲在外,也是個敦厚之人,莫非元皓與他有什麼過節不成?”
“從未有過過節!”站在囚車上的田豐搖頭一笑,對徐庶說道:“元直兄智慮過人,如何卻是認人不清?”
看着田豐,徐庶是滿臉的疑惑。
他確實從來沒有把劉備想的太過差勁,即便是劉備屢次棄了家小,他也是沒有從心底鄙視他。
亂世之中,欲要成就大業,入劉備這般數棄家小不顧,在徐庶看來,也不過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劉玄德丟了徐州,如同喪家之犬!”與徐庶相互對視着,田豐對他說道:“而今他最想做的,並非擊破曹操,而是在袁公與曹操相互征伐之時,從中得些好處。元直兄奉殿下之命,前來押解我二人,袁公雖是不說,心內卻已是有所疑慮!若是元直兄將我二人放開,袁公派來追趕之人見了,怕是立刻便覺着事有不妥,我二人性命自是無妨,只是袁公與秦王之間,恐怕要生了許多芥蒂!”
聽完田豐的一番話,徐庶還是有些不肯相信。
見徐庶不信,田豐只得搖了搖頭,對他說道:“元直兄若是不信,便先將我二人關在囚車之中,待到晚間,看袁公可否會令人前來追趕!”
心內對田豐的話並不是十分相信,徐庶卻是沒有吭聲,只不過也沒有再讓兵士們將二人從囚車上放下來。
帶着隊伍又向前行進了一段距離,天色已是漸漸的暗了下來。
騎在馬背上,擡眼朝前望了望,徐庶發現前方地平線的盡頭,隱約浮現了一個小村的影子。
看到小村,徐庶擡手朝前一指,向隊伍中的秦軍兵士們喊道:“前方有個村子,今晚我等便在村子內借宿!”
衆兵士沒有應聲,只是押着囚車,跟在徐庶身後,朝着那個出現在地平線盡頭的小村行去。
遠遠望去,小村離的並不是很遠,可真的走起來,路途卻是不近。
正行進間,徐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起先馬蹄聲很輕,若不仔細聆聽,根本聽不出甚麼,可到了後來,馬蹄聲便是如同雷聲一般。
聽到那陣馬蹄聲,徐庶連忙回過頭朝後看了去。
出現在他視野中的,是一羣重裝騎兵。
由於是在夜晚,徐庶根本看不清來的騎兵穿着什麼衣甲,不過眼下是在鄴城附近,不用想也是曉得,來的定然是袁紹麾下。
跟在徐庶身後的秦軍兵士們,在發現一羣騎兵涌了上來,一個個全都轉過身,從腰間抽出了長劍。
領着騎兵追趕徐庶等人的,正是袁紹麾下河北四庭柱之一張郃。
策馬衝到徐庶等人前面,張郃朝身後擺了下手,一衆騎兵紛紛勒住了戰馬,而張郃則是繞到了徐庶的身旁。
“徐軍師!”勒住戰馬,張郃朝徐庶抱拳拱了拱說道:“袁公擔心路上走脫了人犯,特意令某前來護送!”
“袁公有心了!”張郃等人來到,徐庶下意識的朝田豐看了一眼,這才抱拳向張郃拱了拱說道:“有勞將軍!”
與徐庶見過禮,張郃朝囚車上的田豐和沮授看了一眼,見二人身上的捆縛並沒有鬆去,這才確定了徐庶並不是如同劉備所說那樣,是前來營救二人。
“軍師今晚意圖在何處歇腳?”見田豐和沮授並沒有被鬆綁,更沒有離開囚車,張郃這才向徐庶問了一句。
擡眼望着已經近了些的村子,徐庶擡手朝前一指,對張郃說道:“前方有個村子,今晚當是可歇腳!”
一路只顧着追趕徐庶等人,張郃並沒有留意前方的村子,聽得徐庶如此一說,才扭頭向前看去。果然看見前面有個村子,張郃對徐庶說道:“村落雖有,可我等人多,倒是不如晚間在野地中紮營,如此尚要穩妥些!”回頭朝張郃帶來的騎兵看了一眼,見騎兵人數不少,徐庶點了點頭,對張郃說道:“將軍說的也是有理,今晚我等便在野地中露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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