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向那羣荊州兵的漢軍兵士並不是很多,頂多只有十多人。
飛快的奔跑着,這些漢軍兵士一手持着盾牌,另一隻手提着朴刀,雖說人數遠遠少於對方,卻還是做出了隨時廝殺的準備。
正朝着漢軍陣列行進的荊州軍,見有漢軍跑了過來,紛紛停下腳步,一個個抱頭蹲在了地上。
他們的舉止,讓正飛速奔跑的漢軍兵士們滿頭的霧水。
同荊州軍廝殺數日,漢軍將士們從沒認爲他們會如此輕易的投降,若不是他們丟下了兵刃和盾牌,陣列中的漢軍,恐怕是早就向他們‘射’出箭矢,將他們‘射’殺在當場。
迎着這兩百多名荊州兵衝上來的漢軍兵士們,甚至還有一種想法,那就是這些荊州兵雖說沒有攜帶盾牌和長兵器,懷中必定夾帶着短兵刃,只等有漢軍到了近前,便欺身廝殺。
他們完全沒有想到,兩百多名正朝着隊列走過來的荊州兵,竟是根本沒有半點反抗的意圖,剛看到他們,就紛紛抱頭蹲在了地上。
看到這一幕,十多個漢軍紛紛放慢了腳步,一個個相互看了一眼,朝着蹲在地上的兩百多名荊州兵走了過去。
山坡上,後撤的荊州軍也發現有同伴留在了山腳。
不少荊州軍停下腳步,轉身面朝着山下,觀望着山腳下即將發生的一幕。
衝到那些手中沒了兵刃和護具的荊州軍近前,領着這十多個漢軍的低階軍官高聲喊道:“你等因何向我軍靠攏?”
“這位將軍!”軍官的喊聲剛落,一個跪在地上的荊州軍就對他說道:“我等前來,只是爲向大軍投誠!”
“投誠?”眉頭一皺,軍官和身旁的兵士們相互‘交’流了個眼神。
戰鬥他們是歷經了不少,卻從未見過在戰場之上,什麼時候會有敵軍的兵士在不得將軍允諾的情況下,主動想敵對大軍投誠。
眼前的情景超出了十多個漢軍的認知,軍官向一個漢軍兵士說道:“你去稟報將軍,就說他們是來向我軍投誠!”
“諾!”兵士應了一聲,轉身飛快的朝着陣列跑去。
衝到跟前的漢軍並沒有向他們動手,反倒是派出一人回去向將軍稟報,前來投誠的荊州軍將士們,都看到了一絲活下去的希望,望着離去兵士的背影,眸子中也閃爍起了期待。
眼神裡流‘露’出了對生的期待,兩百多名荊州兵並沒有動身,依然是跪在那裡,等待着漢軍最終告知他們結果。
擡起手中兵刃,朝着兩百多名荊州兵一指,漢軍軍官高聲喊道:“你等都莫要動!若是動上一動,莫怪某刀下無情!”
軍官的喊聲落下,跪在地上的荊州軍不住口的應着。
即使漢軍軍官沒有開口要求他們莫要動彈,他們也是絕對不會輕易動彈。
眼下他們最緊要的,是等待漢軍告知他們如何處置的結果。
假若漢軍要殺他們,那他們是必死無疑。
即便漢軍不殺他們,他們也是無法返回山上,向關羽‘交’代。
軍心正自動‘蕩’,關羽最擔心的,就是將士們士氣動搖,他們投降漢軍的舉止,必定會足以撼動大軍戰意。
回到山上,恐怕他們會死的比死在漢軍手中更悽慘許多!
唯一的生路,就是漢軍接納他們,至少是將他們當成階下囚來對待。
跪在地上,臉上滿是期待的兩百多名荊州兵,一個個緊張的攥着拳頭,手掌心都沁滿了汗珠。
飛快跑回漢軍陣列前的荊州軍,到了領軍的校尉近前,抱拳躬身說道:“啓稟將軍,我等盤問了荊州兵,他們乃是特意前來投誠!”
司馬懿要校尉莫殺這些荊州兵,校尉心內當時就覺着有些古怪。
從兵士口中得知這些荊州兵是前來投誠,他趕忙向報訊的兵士說道:“帶上一些人手,把他們送到主簿軍前!”
“諾!”應了一聲,報訊的兵士跑向一旁的漢軍陣列,招呼了百餘人,又朝着那些跪在地上的荊州軍奔跑了過去。
跪在地上,眼看着又有百餘名漢軍飛快的跑了過來,手無寸鐵的兩百多名荊州兵,一個個緊張的連腦‘門’上都沁滿了汗珠。
百餘名漢軍跑過來,對他們來說是有着兩種可能。
一種可能,是漢軍要將他們押解到陣後,另一種可能,就是漢軍覺着誅殺他們人手過少,派出百多人,殺的會更加乾淨利落一些。
心中滿是忐忑,兩百多名荊州兵並沒有起身。
在他們內心深處,對活下去還是有着很深的期待。
他們在賭,賭漢軍不會誅殺他們這些臨陣倒戈的荊州軍兵士!
“將他們送至主簿陣前!”飛快的跑到這些荊州兵的近前,報訊的兵士高聲喊了一嗓子。
隨着那兵士的喊聲落下,百餘名漢軍立刻衝了上來,將兩百多名跪在地上的荊州軍給圍在了正中。
被漢軍將士們圍住,兩百多名荊州兵一個個緊張的心臟“撲騰撲騰”不住的‘亂’跳。
不過漢軍兵士的喊話,還是多少讓他們放了些心。
將他們押到主簿陣前,足以說明衝上來的這些漢軍,並不是爲了要他們的‘性’命。
只要‘性’命眼下不丟,活下去就還是會有些希望!
“起來!”漢軍兵士將荊州軍團團圍住,其中一個漢軍擡腳朝一個荊州兵的屁股上踢了一腳,厲喝了一聲。
‘臀’部被踹了一腳,那荊州軍像是被彈簧彈了起來一般,趕忙站了起來。
他剛站起身,其他的漢軍也紛紛吆喝着,把兩百餘名跪在地上的荊州軍全都驅趕了起來。
被驅趕起來的荊州軍兵士們,神‘色’忐忑的在人數只有他們一半的漢軍押解下,朝着司馬懿駐紮的地方走了過去。
在漢軍押解下離開時,他們還朝着山坡上望了過去。
山坡之上,有着他們衝鋒時被‘射’殺的同伴,在更高一些的地方,那些撤離的同伴,正遙遙的望着他們。
看向山坡上的同伴,被漢軍押着的荊州軍兵士們,一個個心內都生氣了愧疚。
面對強敵,他們選擇了拋棄同伴,向敵人投誠。
雖說他們很清楚,如果不這麼做,等待他們的,只有死亡一條路而已。
可真正的向漢軍投誠之後,他們心內多少還是會有些惶恐和後怕。
山坡上,看着山腳下這一幕的荊州軍將士們都沒有吭聲。
當漢軍押解着那兩百多名荊州軍前往司馬懿陣前時,山坡上的許多荊州軍,心內甚至盤算着,在這一戰之中,是追隨關羽活下去的可能更大些,還是向漢軍投誠活下去的可能更大!
許多荊州軍站在山坡上,望着山下的一幕,一個關羽親兵飛快的從後面跑了上來。
到了這些看着山下的荊州軍身後,那親兵高聲喊道:“將軍有令,着你等即刻返回山頂,莫要在此再多遲延!”
親兵的喊聲,在山谷中回‘蕩’着,遠處甚至還飄來了幾聲迴音。
看着山下的荊州軍將士們紛紛扭過頭,他們中的一些人,再返回山頂時,還不忘回頭朝着山下再望上兩眼。
漢軍將投誠的兩百餘名押往司馬懿陣前時,山坡上的荊州軍,許多人甚至是面帶欽羨,往山頭行進的時候,甚至不時還會回頭朝他們望上兩眼。
被圍困在山中,荊州軍將士們都是曉得,雖說軍中暫且不缺糧草,可那些糧草卻是漢軍送來的。
敵人送糧草給他們,無疑是透‘露’給了他們一個訊息,在這場爭鬥中,漢軍隨時有能力殲滅他們。
依着這種情景來看,山坡下向漢軍投誠的荊州軍,選擇反倒是正確的!
被一百多名漢軍押解着,兩百多個投誠的荊州軍滿心忐忑的走向司馬懿的中軍。
走了沒多久,他們就看到前方出現了一處漢軍陣列。
擺起陣列的漢軍,人數並不是很多,頂多不過千餘人而已。
可即便這點人數,在已經決定要投誠的荊州軍看來,依然是他們拼盡全力,也不一定能夠戰勝的力量。
騎在馬背上,司馬懿也遠遠的看見了正朝他這邊行進的隊伍。
擡起手臂,朝身後一招,司馬懿並沒有吭聲,一個漢軍騎兵抖了下繮繩,雙‘腿’朝着馬腹上用力一夾,策馬往正行進中的隊伍奔去。
“你等且住!”衝到隊伍前方,那兵士一勒繮繩,將戰馬止住,高聲向押解着投誠荊州軍的漢軍兵士們喊道:“主簿要某前來詢問,因何將他們帶到此處?”
提起手中朴刀,朝着被漢軍將士們押解的兩百多名荊州軍一指,那漢軍兵士高聲問了一句。
領着隊伍的漢軍軍官,趕忙跨步上前,抱拳朝騎着戰馬的漢軍拱了拱說道:“他們乃是前來向我軍投誠,我等不敢擅專,因此將他們押解到此處,前來詢問主簿如何處置!”先是看了一眼那軍官,隨後又朝被百餘名漢軍押解着的荊州軍看了一眼,馬背上的騎兵才說道:“從他們中挑選一會說話的,前去回答主簿提問!”“諾!”軍官應了一聲,轉身向被押解着的荊州軍喊道:“你等何人說話利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