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楊奉書信與韓馥之後,不出衛寧所料,在沮授等人兩方州牧終究還是組成了一個名義上的盟友關係,韓馥此人雖優柔寡斷,但多有賢名而爲世家大族出身,雖非弘農楊氏門生故吏,卻也還是對楊奉頗爲敬服。
蔡u東。
薰卓初霸京師,影響力雖已到兗,豫,但黃河以北,爲冀,並之界,典韋一直小心謹慎將蔡+
典韋自然是知道自己責任重大。所護之人,便是未來真正的衛家主母,所以雖已算是到了安全之地,卻也不敢怠慢,一路上只催促衆兵勇打起精神不可馬虎,直出牧野而向河內而去,沿路也少休息。典韋不是愚人,自然知道如今河東雖然風平浪靜,但實際上暗潮洶涌,若非此行護送非比尋常,心憂衛寧安危,他早便飛奔回河東去了。
四百宿衛戟士是典韋一手操練出來,又加上衛寧結合後世兵家陣法而打造出來的精銳,對加快行程自然是滿不在乎,其餘六百私兵也勉強還能撐下,但上百丫鬟僕從卻是陳留蔡家隨送的陪嫁,身份低微,一路上除去幾個蔡;.道步行。本來連連趕路就頗爲疲憊,此番典韋又要加快行程,卻讓衆人叫苦連天起來。
大半僕從丫鬟不敢與典韋爭辯,但知蔡貼身丫鬟向他訴苦,蔡..出嫁必有的迷茫和恐懼,還是讓她差人將典韋喚來,爲那些下人求情稍緩行程。
自離陳留前,蔡:..是他未來夫君最爲親信之人,雖然見他面貌兇惡,而心裡恐懼。但良好地修養還是使她對典韋頗爲以禮相待,一路上也盡顯大家風範,不曾有半點驕縱之氣。
事實上,蔡|雖然自知行程太急對於那些下人來說確是太過艱難,但一時心急迴歸河東,況且牧野距離太行太過接近。自黃巾失敗以後,張角麾下賊寇多潛逃入太行這個連綿不絕的深山之中,這一行車架太過搶眼,難保不會有賊寇不知好歹來行兇爲惡。
典韋雖然有難色。但看蔡一副懇切的模樣,終究還是無奈允了下來。自被衛寧所救之後,數年來。衛寧對他皆是以心腹看待。兄弟相稱。典韋早將自己的性命交託在他手中,蔡|~自然也無法拂她顏面了……
在一衆下人歡呼雀躍之下,一行車架終究放緩行程,一路上卻也風平浪靜,一直快到河內,讓典韋心裡卻也稍微安心了一點。
他卻殊不知一行行蹤早便被有心人所留意,這一心軟,終究還是讓人找到了可趁之機。
太行以北爲黑山賊所聚集的領地,自張燕接替張牛角成爲黑山軍的首領以後,不停兼併太行賊寇,少數不願服從張燕卻又無法反抗的兇悍之輩只能南下向太行山南落草爲寇再建根基。
“老大!那大股商隊已經快到山口了!呃……?”一名賊寇大叫着衝進了山寨,卻見自家頭目正與一黑衣人親切交談者,不由得語氣一滯,恭敬地候在一旁。
他這一出現,卻讓那頭目和來客止住了交談,而那一聲叫喚更是吸引了兩人注意力。
這山寨之主,名叫彭瓊,一身孔武有力,昔日卻是張角之弟張寶麾下大將,自皇甫嵩斬殺張寶於樑城以後,從亂軍中逃出的彭瓊早被漢軍嚇破的膽子,一路上收攏了小半部曲卻不去投奔張角,反倒竄入太行山落草爲寇起來。直到張角覆滅,彭瓊一邊得意自己有先知之名,一邊收攏遁入山中的黃巾餘黨壯大聲勢,一時坐下數千兄弟,在太行以北卻是一股不容小覷地勢力了。
可好景不長,自張燕橫空出世之後,恩威並施加上他本身頗有才略,整個太行幾乎都被張燕收攏歸爲麾下。彭瓊當了數年的地頭蛇,自然是不願意拱手交出自己的基業,與張燕大戰了數場,卻是以慘敗告終,最後迫於張燕壓力,只能灰溜溜的逃到了太行以南,靠近河內境中。
在得到了某個當地士族地暗中支持下,彭瓊花費了一兩年的時間終於回覆了幾許元氣,手下賊衆也重新有了兩三千人來,但,自得知張燕擁兵數十萬後,彭瓊便斷了心思,一心當個勾結地方豪強而行劫過往商客的草寇了。
有那個地方豪門暗中支援兵甲糧草,以及情
護,彭脫只需要爲他們處理一些不方便出面的勾當,地財物送出部分與對方銷贓分利,這樣的日子遠比當初在太行以北面對劉虞等人的虎視眈眈要好上太多,彭瓊便一門心思地落根在此了。
幾日前,他那合夥人突然派人前來送出情報,彭瓊聽那情報所說,幾乎留得滿堂口水,即便他行劫多年,也不禁爲其中地利益嚇得心驚肉跳,上千人地商隊,倘若這筆買賣若能做成,那恐怕以後便是再不做着草寇勾當也可以無憂無慮的活一輩子了。
即便明知道那護衛不少,但彭瓊掂量了一下自己地實力,終究還是決定做上這一筆生意,也下定決心,得手之後便遠遁他鄉隱姓埋名,當了數年賊寇,他也不願再芶且度日了。
“嘿!終於來了!”彭瓊興奮的笑了起來,忍不住舔了舔嘴脣,卻突然想起旁邊那個黑衣男子的身份,眼睛閃過一絲狡黠道,“先生!你卻也聽到了。不過我要的兵甲強弓卻不知道何時可以送到?對方可有上千人馬,我手下這些兄弟兵器多有遲鈍,若不能搶得這批財物也罷了,就怕無法完成先生的要求啊……”
彭瓊與這黑衣人已經交往了兩年,只知他們是河內某個大族,甚至在郡中還有偌大權柄,但卻一直不知道他們的真正身份,便是一直與他聯繫的這個黑衣人也從未在他面前展現過容貌。
彭瓊雖然是個莽夫,但也對大漢那些貴族頗爲警戒,往日裡打劫過往商客,都是他們送來情報,五五分利,偏偏這一次,那黑衣人急急要求自己出手,只爲殺那商隊中的一個女人,即便腦袋不是很靈光,彭瓊也嗅到了一絲危險的味道。
但一來是彭瓊越發厭煩了這種強盜生活,二來便是對這些貴族的恐懼,這一次明顯便是語氣強硬,彭瓊隱隱覺得倘若自己不答應,那個黑衣人背後的勢力恐怕立刻便要除掉自己了。既然利益龐大而又無法推脫,彭瓊這才一咬牙應了下來,只求幹完這一票,便遠走他鄉,至於自己那幾千手下,又與他何干?
“對方不過是區區千人私家護衛,彭頭領當年可是地公將軍手下大將,席捲天下之時,也見識過這些人的戰力了,以數千對數百,彭頭領不必多慮!不過,爲了安全起見,彭頭領所需之物,今日傍晚便會送到,大可放心!但是……我家家主對頭領這一次行動頗爲關注,一切財物頭領儘可留下,但希望那個女人……不會再出現在我家家主的視線當中!”那黑衣人全身裹得密不透風,便是臉上也以黑布蒙面只露出一雙陰的眼神,看不清容貌,聽彭瓊狡猾的話,也不以爲意,反而對他此行頗爲上心。
“嘿……那是自然!”彭瓊心裡越發覺得有些蹊蹺,往日裡索要兵甲幾乎都是要十給一,這一次竟然許諾得如此大方,彭瓊越發在意到底要殺的那個女人是何等身份了。
“卻不知道先生可否告訴小人,那女人到底是什麼身份?”忍不住脫口問道,彭瓊卻霎時後悔恨不得一把掌打在自己嘴上。
那黑衣人眼中霎時閃過一道凜冽殺意,看了彭瓊一眼,沉聲道,“彭頭領,你本是聰明人!明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多問的,爲何還故意相詢?人……要活得長久,終究還是少知道一些東西的好!”
彭瓊本是一時嘴快,此刻看那黑衣人眼睛厲芒連閃,不由得驚起滿頭冷汗,唯唯諾諾道,“先生教訓得是!我卻是嘴快了!”
“哼!既然已有目標行蹤,傍晚兵甲到齊,還請彭頭領早些動手,倘若出了河內入得箕關,恐怕再無出手機會了!唔,我還需向我家家主報告,這便告辭了!”那黑衣人看彭瓊驚慌模樣,這才冷笑一聲,點了點頭告辭道。
“先生慢走!來人!好生將先生送往山下!”彭瓊客氣了幾聲,這纔對外大聲吆喝了幾句,當即便有一機靈小賊恭敬的將那黑衣人迎了出去。
等那人淡入自己視線,彭瓊的臉色霎時陰沉無比,一揮手,躲在堂後驀然走出一人來,低聲對他道,“老大,我等已經大致查明,那車隊並非什麼商客,實則是河東衛家的迎娶車隊,他們要殺的女人恐怕便是陳留蔡之女!而……而……那蔡之女正是河東新任太守衛寧的正室,也就是河東衛家的少主母……”
“河東衛寧!!?衛家少主母?”彭瓊霎時倒抽一口冷氣,臉色萬分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