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大哥的救兵爲何遲遲未到啊,若官兵此刻攻城,穎陽可是絕對守不住的……”穎陽守將彭脫已經是一整日愁眉不展,到了夜晚三更,卻還是膽戰心驚的守在城牆上,來回踱步,時而提心吊膽的注意遠方官兵的營寨,時而焦急的望向陽翟的方向。
“將軍……城外官兵已經來了一天,卻絲毫不見動靜,而且一到入夜,便沒有絲毫聲響,怕是有什麼古怪?”在徐晃虛張聲勢的威逼下,穎陽城內是人皆恐慌,以爲官兵提大軍前來,破城定然只是時間問題。不過,一日來官兵卻沒有絲毫動作,不禁讓城內守軍大感疑惑。
“哦?”當局者迷,彭齊受了彭脫重託,把守穎陽因爲心裡害怕,卻是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微微一愣,心裡這才一驚,“沒錯!官兵主力既然在此,那爲何來了一日也不見攻城……”
時已入晚秋,天氣越發寒冷,一股冷風吹打在彭齊的臉上,忽然覺得背心有點冰涼。
來回走了幾步,彭齊眉頭緊皺,想了想,低聲喚來一名親兵道,“叫探馬趁夜小心去查探一下官兵營寨!”
穎陽城西北小道,五百漢軍人人牽馬小心翼翼的快速趨行,徐晃不停的揮手,示意手下人馬加快行軍。
“大人……我們就這樣把營寨丟了,不打穎陽啦?”徐晃親衛小心的對徐晃問道。
事實上,一日來,五百漢軍對徐晃一連串莫名其妙的命令都被弄得摸不着頭腦。
“我什麼時候說要攻打穎陽了?”徐晃回過頭來,輕笑了一下,用力敲打了一下手下親兵的腦袋道,“衛公子早有定計,你等卻不要再問,呆會有你們好一陣廝殺,至於穎陽嘛……遲早還會被我們攻下的!”
“可是我們這不是往陽翟去嗎?難道主公讓大人帶我們去攻打陽翟?”親兵揉了揉腦袋,又好奇的問道。
“嘿嘿……陽翟此刻怕早被主公攻打下來了!我們的目標嘛,就是那丟了家的喪家之犬!”徐晃笑了笑,這才催促道,“好了,不要再問了,快讓所有走快點!”
彭脫得到陽翟陷落的消息,當即急怒攻心吐血昏死過去,大軍也同時停止下來,等到手下衆將好一陣搶救,這才甦醒過來。
剛轉醒過來,彭脫又覺得胸口一陣疼痛,不禁咬牙切齒道,“天殺的官兵,用詭計奪我城池,我誓不罷休!”
“傳我軍令,立刻回軍陽翟!與官兵決一死戰!”彭脫順着手下人的攙扶,掙扎的爬起身來,怒聲對左右衆將道。
事實上,彭脫若是繼續向穎陽前進,或許還可以苟延殘喘,可是他畢竟還是一個有野心的人,自從接替了波才的位置,彭脫便下定決心一定要重新恢復潁川黃巾的雄威。
可是連番被衛寧用計戲弄,早已經是怒不可揭,這或許還不能讓他失去理智,可是一但陽翟陷落,糧草輜重多有丟失,光憑穎陽,潁陰那點糧秣又如何支撐得起兩萬大軍。
陽翟一失,北上之路便被斷絕,唯一爭霸潁川的本錢便已經丟失,所以彭脫忍不下那口怒氣,這也是衛寧早就算定的。
陽翟丟失的消息就像瘟疫一樣蔓延向整支大軍,聞得彭脫大聲怒吼,看見燈火下,他猙獰的面貌,所有人頓時驚若寒蟬。
“渠帥!不可!如今陽翟已經丟失,我們再回去,又如何能攻打下來!我們現在就應該繼續向穎陽前進,匯合彭齊二渠帥,守住穎陽,再圖他法!要是強攻陽翟,徒勞損兵折將啊!”不過這時卻有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傳了出來,彭脫眼睛赤紅看了過去,卻是一員年輕的小卒。
“陽翟已經丟了,還有什麼他法!”彭脫頓時怒聲道。
但那年輕小卒面不改色,對彭脫繼續道,“渠帥,如今潁川已經不是波才大渠帥在的時候了,衆縣頭領皆不聽號令,各自爲政,小人以爲,如今……潁川已經不是我們黃巾軍的天下了。我聽說地公將軍和人公將軍此刻正在商丘樑國一帶與官兵對峙,我們若舉大兵前去投奔,兩萬大軍無疑一股強大的助力,說不定還能從後攻擊官兵背面,一舉成大功啊!”
彭脫聞言,半晌無語,臉上陰晴不定,死死的盯着那名小卒。
忽而彭脫嘆了一口氣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人廖化!”小卒當即大聲回道。
“廖化!好我記住你的名字了!”彭脫點了點頭,接着對衆將大聲喝道,“傳我軍令!”
廖化正以爲自己的諫言被彭脫所採納,心裡微微鬆了一口氣,卻聽彭脫繼續大聲喝道,“回軍陽翟!”
廖化臉色一驚,正欲開口,便聽彭脫打斷他的話,“我意已決,不必多言!廖化……從現在起,你便是我的親兵,隨我左右!”
“若是投了他們,我這兩萬人又還會聽我號令嗎?我彭脫絕對不會再屈居人下了!潁川……我是絕對不會放棄的!”彭脫眼睛閃過一絲寒芒。
一個有野心,卻又沒有能力的人,無疑只能成爲一個失敗者。彭脫有足夠的野心,也終於捱到了波才身死,好不容易掌握了手頭這點部隊,想大幹一場的時候,卻又被衛寧毫不留情的粉碎了希望。事實上,他也知道廖化的話是沒錯的,但是他……不甘心就這樣失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