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北方雖然被漢軍連連收復,張角一支孤軍只不過負日黃巾那數百萬席捲天下之勢,卻被區區十萬漢軍打得飛灰湮滅,潰不成軍,此刻的黃巾之亂也漸入尾聲,如同日暮西山,再難有所作爲。
不過,不管怎麼樣,在衛寧上輩子的歷史中,黃巾之亂的定義時段卻是從184一直到了192,,黃巾餘孽,也正是靠着這些黃巾餘寇,才使得初期的曹操擁有了很多兵員,得以有爭霸天下最爲基礎的資本,雖然這些資本差點害得他糧草匱乏,差點被人袁紹幹掉……
這些事情是衛寧無法解決的問題,就如同他無法挽回三國諸侯爭霸而帶來人口銳減的局面一樣,中央皇權的沒落,造就了地方諸侯之間反抗心思,或是有意,或是無意的,他們都需要依靠這些黃巾餘孽來作爲藉口,藉以長期控制地方經濟,政治以及最重要的兵權,這才縱容了某些黃巾反賊繼續禍害州郡的本錢,不過只是有些人卻疏忽大意,最後只能自食其果罷了。
即便本來是不需要這些理由的,但在三國這樣一個處於名,理的封建時代,有大義才能行事,已經是所有人心中的共識,同樣取得了大義,實際上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就好比擁有了穩定軍心的精神武裝,普遍愚民,老百姓甚至是軍隊若是沒有一個向心力大地目標。也很難發揮出該有的凝聚力。所以,後來,不論是田豐沮授,還是荀彧,郭嘉,甚至是遠在江東的孫策都反覆強調了迎取漢獻帝的重要性。這便是大義的重要性。
這大義,實際上說到底就是大部分人心目中的認可,例如奉天子以令不臣,也正是因爲漢獻帝是所有人心目中最爲正統地大漢皇帝,即便整個大漢不過是名存實亡,但普通老百姓又哪能有那麼高的政治嗅覺,所謂的兵將,還是以這些百姓爲中堅力量纔對。皇帝高高在上。爲他賣命,這成了這些底層百姓心目中理所當然的事情,那造反禍及九族,若不到生死存亡關頭,誰願意帶着全家人的腦袋揚起武器。
“精神原子彈啊,中國古代還不像是西方中世紀一樣,神權至上,不過換個話來說,皇權至上也是類似的效果,雖然沒有宗教信仰那麼使人瘋狂罷了。用力漢獻帝的效果。也算是一種精神信仰,劉備那廝整天誇耀自己是漢室宗親也不過爲了求這種勢。不過這些畢竟還是沒有宗教那種狂熱機構來的瘋狂,勉強可以算是精神炸藥包了……話說回來,這些古人還真夠變態,只要有利戰爭,他們都會想用盡任何辦法來擴大己方地勢力。”衛寧從黃巾餘寇。卻是一直浮想連連,實在不知道自己那腦袋到底是什麼構造,居然可以從一件模糊的事情,想到一些完全無關的東西,“不過話說回來,當初曹操迎合漢獻帝這件事情,可是荀彧那傢伙的全力建議,也不知道這個小帥到底怎麼樣了。上次陽翟,荀家可被那些黃巾反賊給洗劫一空,也不知道他們全家逃哪去了……”
“王佐的稱呼可不是白來,那傢伙也是個牛到極點的傢伙……不過要算起來。他的奉天子以令不臣,袁紹手下卻有田豐沮授提出相同論點的抰天子以令諸侯。都是一羣混蛋,要是在上輩子,即便看書,也並不算很明白,爲什麼他們要一力主張迎奉漢獻帝這尊神,本來還覺得吃力不討好,想曹操整天捱罵,確實很無辜,現在纔算明瞭這漢獻帝的作用確實蠻大。”一路向這驛站而走,那城尉和徐晃在旁一邊閒扯,而衛寧卻在一邊摸了摸下巴,神遊物外。
“要論起來,上輩子那個世界的楊奉想借漢獻帝重恢復大漢榮光,也實際上是爲了楊家以後地光復做上準備了?這傢伙,其實也並不是那麼蠢啊……”衛寧想到這一點,事實上對楊奉評價又改觀了不少,“有田豐和沮授這些一流謀士的輔佐,那袁紹居然還棄獻帝不要,可見眼光也不是很大才對。唉……什麼郭圖,逢紀,也都罷了,可惜了這田豐沮授,要論起真實才能來說,即便在曹操帳下,也可以混上很高的席位,就這樣跟了袁紹這個廢材,可惜可惜?要是有機會,以後還是把他們兩人救回來?”
“公子……烏巢曾被反賊攻破過……呃……實在還未來得及修繕,如今還往公子委身暫時臥榻在此如何……?”不得衛寧還在那胡思亂想,那城尉當即假笑的對衛寧說道,不成氣候的僞裝,那眼角一絲蔑視自然也逃不了衛寧的眼光,見慣了普通縣吏地阿諛奉承,對這樣一個全身浴血,衣甲殘破的武官
衛寧也再沒一絲剛纔的氣憤。
這才點了點頭,淡笑拱了拱手道,“無妨,我並非出外遊樂,但有一遮風擋雨之所,便已經於願足矣。還需謝過大人了!”
有些錯愕,本見衛寧那副酒色過度的模樣,那城尉即便有意讓衛寧下榻這樣一個破敗的驛站,好像可以曲線的表達自己對當朝那些豪門掌權者的怨憤。已經做好了承受衛寧的呵斥,陡然聽到衛寧溫和地回話,那城尉卻也有些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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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晃大手一揮,猛然拍到那城尉的肩膀上,哈哈大笑起來,“關老弟,你這可就小瞧我家公子了,他可不是平常那些富家廢物!隨軍行走數個月,助我家將軍南征北討,可謂不世奇才,怎麼會介意這樣一些俗物?”
徐晃那豁達豪邁的話還是讓那城尉臉色有些慌張,四下張望,見沒外人,還是善意的提醒道,“徐老哥,這樣地話還是少說爲妙,小心隔牆有耳啊!”
自然徐晃那些已經足夠惹起大部分世家子弟的不滿了,徐晃聞言嘿嘿一笑,也自覺的閉上了嘴巴。
衛寧若有所思的看了這個城尉一眼,徐晃自身武藝,統軍皆是不俗,剛纔自己在那神遊物外,也不曾注意兩人談話,沒想到,這兩個人居然開始稱兄道弟起來,這城尉想來也不似普通凡人。
想到此處,衛寧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入城五百人馬早在這城尉關起部衆的引領下,先行尋了一塊駐地,好在烏巢才被收復不久,空出的地方多多有餘,即便是個普通小縣城,也並不顯得有多少擁擠。經過陳留一事,衛寧心裡那怕死的念頭可是揮之不去,即便這五百人馬不是自己的嫡系,可也值得信賴,放到城中應付突發事變也讓他心安了許多,至少駐留城外,隔了一堵城牆好得多吧。
在徐晃的呵斥下,隨行數十親衛慌忙將各種行資擡入驛站之類,一陣忙碌打掃,倒是很快清出幾間房屋,要說黃巾爲禍,這些地方也顯然許久沒人居住和打掃了。
衛寧的本質也並不是什麼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奔波了那麼久,風餐露宿,能有個屋頂擋雨就已經足夠滿意了。
緑萼在典韋和衛三的擡稱下,很快選了一間乾淨,光線充足的房間讓他修養。而衛寧也早已經心急火燎的催趕那董傑趕緊帶了幾個親衛前去藥鋪抓取所需藥物,總之緑萼的小命能否保住,還看這董傑的手段,還有她自身的氣運了。即便衛寧如何焦急,也知道是無可奈何的。
一切都安頓下來,衛寧這纔想起一直不曾見到那城尉所說的田先生,一時有些好奇,如果是入城時候見到的那個儀表出衆的青衫文士,衛寧還真有一番結交的心思。他倒不擔心是某匹惡狼,畢竟能夠引起他害怕的在三國也只有幾個如同董卓,袁紹之類的梟雄人物,更何況在這烏巢城內,自己擁有五百精銳,誰能再奈他何?
大堂內,不知道爲何,徐晃和那關起似乎甚爲投機,儼然一副勾肩搭背,酒肉兄弟般,衛寧看得直皺眉頭,乾咳了一聲,這才緩步而出,對那城尉關起淡然道,“關大人,我適才聽聞你說這附近有黃巾流寇作祟,曾聚衆攻打此縣,受得一人指點,出謀這才擊退賊寇,卻不知道此人身在何處?小子唐突,心裡好奇,還請大人引薦一番?”
“衛寧,衛仲道公子乃當世俊傑,出身又是河東望族,在下那點本事又如何入得公子法眼呢?”未等那城尉回話,一陣飄渺淡然的聲音驀然從廳外傳出,關起一臉敬色,慌忙站起身來,迎了上去。
衛寧回過頭來,只見那青衫文士,一臉溫潤如玉的臉龐掛起和煦微笑,對着他點頭致意,“在下田豐,字元皓,見過衛司馬!”
“田豐?!他怎麼知道我的身份?沒道理袁紹會四處宣揚啊……”衛寧眼睛閃過一絲驚疑,連連躬身行禮道,“原來是田先生,小子久聞先生大名,可謂如雷貫耳!能在此得見先生尊嚴,可謂三生有幸……”
田豐曾在朝中任御史,自然有資格受下衛寧這樣身份的大禮,不過已經拱了拱手還禮道,“呵呵,田某如今已經棄官,白身一人,哪能得公子這番大禮!”
這卻忽而微微皺了皺眉頭,若有所思的看了衛寧一眼,包含深意道,“公子卻不早歸河東,爲何還在此處盤桓,如今深陷泥潭,恐有禍及自己,門庭啊……”衛寧心中咯噔一跳,忙道,“先生此話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