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面看,河東軍的領軍大將應該不是什麼魯莽馬當幾乎可以肯定河東軍也是如同他們一般經過了幾日的緊急奔馳,用體力換取速度搶先抵達的午口,但是還能在這種情況下保持住必要的警惕性,顯然難能可貴。
韓當更可以確定,這支兵馬人數雖少,但絕對是河東大軍的先鋒軍,後面的援軍必然正在趕來增援的路上,一旦後方的援軍趕到,那麼午口將會徹底的被河東軍牢牢把握住,要再搶奪回來,顯然難度無限擴大中。
看了看身邊所有人疲憊不堪的模樣,韓當的眉頭皺得更緊,他無法確定對方的援軍會在什麼時候抵達,也無法確定對方是否知道他們的到來。
也便是說,每拖上一會時間,也就多添加了無數的變數,只是如果強攻,肯定傷亡是不小的,在後面于禁暫時無法再派遣更多的兵馬前來,那麼這兩千江東子弟已經是他可以利用的唯一資源。
原本韓當做的打算,便是收攏漢中軍,將他們擰成一股繩子,搶在河東軍還未出子午谷的時候,先行佈下防禦工事,沿路埋伏襲擊,最大程度的殺傷敵軍。
以子午谷的險惡,整合了洋縣守軍,加上本部兩千兵馬,完全可以抵擋住對方兩三萬人!
而這一切的前提,卻是洋縣守軍能夠爲他所用,而子午谷不會被河東軍搶先得到。
假若。
劉彭在河東軍那支兵馬出谷的時候,用洋縣守軍將他們趕回谷內,等到他的增援,一切都可以繼續進行下去,但對方的不戰而逃,將午口拱手讓人,一下子便讓他處於被動之中了。
尤其。
韓當完全不知道。敵軍什麼時候將會大舉出谷。完全佔據這個要衝之地。就算這個時候再掌握住洋縣地漢中守軍。那麼必然也要面對一場正面地廝殺。勝利。也將會是慘勝。減員嚴重地話。也怎麼能夠抵擋住河東來自後方地第三波。第四波地衝擊?!
“不能等了!”韓當地眼睛已經開始泛起了懊惱痛恨地血絲。無論他怎麼去推演。顯然一場血戰不會難免。敵軍已經搶先佔據了地勢之利。就算擁有絕對地數量壓制。傷亡恐怕也不會少。更何況河東軍一直以善戰聞名天下。
“傳我軍令!全軍就地下馬。兵甲不得離身。馬繮不得離手。半個時辰內。吃飽喝足。整軍。備戰!”韓噹一聲令下。當先跳下馬背。敲打着馬鞭。往着北面。
忽而韓當彷彿感覺到了什麼。嘴角不由浮起了一絲苦笑。“呵……不就是區區數百人而已麼!?爲什麼我竟然會有這麼多地想法!?河東軍強又如何?威名再大。又能如何?數百人便能嚇到我。豈不是讓天下人嗤笑我江東無人?韓當啊!莫非你真是老了!?”
想到這裡。韓當挺了挺腰桿。一下子掃除了一身地陰靈。彷彿又回到了當年追隨孫堅南征北討。從弱小到強大地征途上。那個永遠不曾服輸地大將!
“戰吧!”
……………
大軍已經偃旗息鼓,馬也無意再讓自己精神繼續緊繃下去,畢竟明日還要有一場大戰,養精蓄銳纔是此刻最重要地事情。
午口營地本是洋縣守軍爲了把守子午谷而建立的,但後來劉彭私人斂財,整個營地的作用已經從當初的防禦體系轉化爲行樂的場所,許多帳篷都是用上好地牛皮縫製,而外圍處本應該猙獰堅固的柵欄鹿角都被清空了許多,河東軍士在馬的嚴令下,也顧不得渾身地痠痛,開始重新的修葺整個工事,該拆除的拆除,該添增的添增,忙地如火如荼。
而整個營地中最大的那頂軍帳乃是劉彭所住,漢中軍走得倉促,許多軍帳也不曾被燒燬,倒是便宜了河東軍,馬自然當仁不讓的住進了劉彭那頂軍帳,剛吃過屬下送來的晚膳,馬的心思卻早已經飛到了別的地方,“想必大哥那邊也開始了吧!就是不知道那張衛,張魯倆兄弟能撐到幾時?”
“也不知道東面地孫曹聯軍和我河東大軍如何了?這裡戰鬥已經開始拉開,衛侯的佈置也已經開始展開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將孫曹徹底打垮……唉!真想早些將漢中徹底平定了,趕去東面和孫曹兩家決戰,漢中地鼠輩,就算是廝殺也提不起興致啊!希望能夠趕到東面決戰的末尾吧,也好見識一下孫曹麾下地英雄!”馬眼
一絲遺憾,卻又多了幾絲興奮,不由的勒了勒身上地
“……報~~~將軍!有急變!”正當馬準備熄燈躺下的時候,一聲急促的聲音忽而從帳外傳來,馬聞言一個激靈從牀上爬起,高聲道,“快速速進來!”
天氣冰寒,馬縱然是身體強壯也不禁一個哆嗦,但顯然此刻他的心思卻不在這裡,將目光放在那進營的副將身上,高聲問道,“有何變化?莫非是洋縣守軍真敢趁夜前來襲營地?”
“將軍!適才小人領了小隊兵馬出外巡哨,察覺有騎兵在營外巡探,末將心中有,正要追查,卻見那騎倉皇南逃,末將追之不及,但卻感覺,恐怕,是有兵馬已經暗中注意我軍了!”那副將校尉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忽而想起,又慌忙遞上了手中一枚箭矢送到馬身前,道,“末將領兵追時,那騎反身射了一箭,若不是末將閃避即時,恐怕已經中箭身亡了……將軍,這枚箭矢,並非與午口營地漢中軍遺留的箭相同,您看?”
當河東軍佔據了午口營地後,的確是繳獲了一批漢中軍的制式弓箭,手下有人送來馬看過,但這些箭矢做工簡陋,粗糙不堪,甚至有不少箭桿都已經腐朽斷裂,無論是箭簇的殺傷力,還是本身的箭矢堅韌程度,都遠遠在河東軍的制式裝備之下,馬只看過一些,便失了興趣,只能當做臨時的消耗品來用。
事實上,以前河東軍便有人暗中走訪調查過漢中軍的軍備問題,顯然張魯這個地方諸侯並不重視軍械的重要,以至於漢中軍所使用的一些武裝都很落後。
但眼前這根箭矢顯然不可能是漢中軍所具備,箭簇是仿河東的三菱牙尖,甚至用上了精鋼!
就馬所知,整個天下間,有能力模仿河東軍備和野心的也就那麼兩家,除了曹操,便是孫堅。馬的閱歷不足,也不是鐵匠,若是有經驗豐富的人,恐怕能夠看出着箭簇便是吳鋼越碳所造,那麼自然而然便會直接想到江東上面。
但馬的心思縝密只用到這個程度已經足夠,一支小小的羽箭,已經足夠讓他將所有謹慎都拿出來。
馬將箭矢丟在一邊,慌忙換來親兵高聲道,“快,取我衣甲來!還有!傳我軍令,讓所有人都起來,整頓軍備!若我所料不差,敵軍本應該準備等三更我軍熟睡再偷襲,但若那遊騎返回,敵軍恐怕立刻就會發動攻擊了!”
馬想到這點,額頭已經開始冒汗了,這個時候軍營中大多數人已經開始休息,奔走數日的疲憊,正讓人的身體處於鬆弛階段,若突然受到攻擊的話,恐怕比起剛到午口渾身肌肉緊繃的時候還要差太多。
軍令很快很快下達,當馬將一身戰甲穿上,整個營地所有河東將士才陸陸續續的從營帳中鑽出來。
馬越發急躁,但又無可奈何,從他嚴苛的軍令來看,這些將士已經做到最好了,而將人從好不容易休息的時間裡重新召集,已是不近人情,再用上一些嚴苛的話,恐怕真會將所有人的底線都踏破,引起譁變了。
“兄弟們!如今有強敵在外窺探,隨時都可能發起攻擊,現在不是休息的時,都給我快快打起精神!否則……”馬從親兵手中接過長槍,馬繮,跨上馬後,正要鼓舞士氣,但話音還未落下,就能感覺到整個大地發起了劇烈的顫抖。
三河騎士名動天下,河東本身便是騎兵故里,這些來自河東的精兵們,也只是剎那便能夠判斷出那劇烈的震動到底是什麼原因。
“騎兵!大股騎兵!媽的!有敵人來了!”
“我的刀呢!?我的頭盔呢!?”
“媽的!快,快去大寨營門!”
“大哥!大哥……”
馬臉色臉色有些慘敗,他不知道對方有多少騎兵殺來,但如今營地內,已經開始有了亂像,縱然佔據了地利,但這個時候士氣的低迷,顯然是致命的。
馬已經顧不了太多了,沉沉吸了口氣大聲喝道,“不可喧譁,不可混亂!敵軍雖到,但我已早有準備!各部校尉,伍長,約束好自己本隊!若有騷亂者!斬!”
馬一揚長槍,飛馬越向南面,“麾下親衛督戰,儘快分撥人馬防守營門!”
“媽的!該死的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