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官兵士氣高昂,反觀我軍人人低迷沮喪,我又何嘗不知。可彭齊畢竟是我唯一的兄弟,潁陽也是絕對不能丟失的……”等衆將走後,彭脫頹然倒坐在坐墊上,不復剛纔的狠辣模樣。
想起剛纔那枚死不瞑目的頭顱,彭脫心裡一股黯然,那人畢竟是從他帶兵開始就追隨在側的心腹,在剛纔那種情形下,彭脫見衆人眼神恍惚,各有心思,便是狠下心來,殺人立威,這才震懾住軍心。彭脫知道,自己也是身不由己。
閉上眼睛,揉了揉腦門,彭脫低聲自語道,“對不起了,若此戰能夠逼退官兵,你的妻子父母,我彭脫一定會好生對待!”
是夜,太陽剛落,彭脫率領城中六千軍馬,加上城北大營抽調出來的八千士卒,而後令自己心腹手下,分別坐鎮城北大營與陽翟,安排妥當之後,親提大軍星夜心急火燎的開奔穎陽。
與此同時,陽翟不遠處的密林中。
林中深處,只有一點稀疏的燈光,堪堪能看到衆人的臉龐。楊奉一臉肅然,環顧手下衆將沉聲道,“如今陽翟反賊頭領彭脫已中了仲道之計,帶兵出城前往潁陽,此刻陽翟空虛,便正是我等攻取之時!”
手下衆人早知道今晚必定會有一場大仗,如今聽得楊奉之言,各個興奮不已,眼巴巴的看着楊奉,只等他的命令。
楊奉看了衛寧一眼,點了點頭,後者微微整理了一下思路,這才緩緩開口道,“目前陽翟反賊有兩處屯有軍馬,一爲城北大營,本有大約一萬兵馬,但是按探馬來報,彭脫抽調了大半人馬前往穎陽,剩餘兵卒多是老弱之兵,戰力低下。二爲陽翟城池守軍,數量也不是很多。如今兩地守軍皆以爲我軍主力兵臨穎陽城下,定然鬆懈怠慢,我軍取之不難!”
“我軍如今有四千五百人馬,且士氣真銳,正可以一當十,可令三千人,乘夜襲營,人數相差不多,而我軍戰力遠遠高於敵軍,破之易如反掌!而後令一千五百人馬走小路繞到陽翟城外,埋伏一邊,只等我軍放火燒城北大寨,陽翟守軍或許出兵相救!若賊兵去救,伏兵乘勢掩殺,擊潰救兵,乘勢攻下陽翟!而若賊兵不救,便令百人各捆黃色頭巾,扮作黃巾賊兵模樣,裝作城北大營潰逃之兵,詐開城門,只要守住城門,剩餘伏兵盡出,一舉便能拿下陽翟!”
“最後,奪了陽翟,合兵一處,留五百人把手城池,將軍可率四千人馬,埋伏於陽翟與穎陽之間,陽翟被破,彭脫絕對不肯相棄,定然率軍回救。將軍只等放過前軍,中軍過時,一齊掩殺,賊兵便是人多,也是首尾不能相顧,我軍定然大勝!”
衛寧一口氣說完,胸口卻沒像以前那樣急喘起來,不過還是習慣性的摸起腰間葫蘆,狠狠灌了幾口。
楊奉點了點頭,這些本來就是和衛寧商量好的,如今衛寧將計劃全盤托出與衆將,當即沉聲道,“衆將點齊兵馬,讓衆士卒飽餐修養,再過兩個時辰,便是攻取陽翟之時!”
看了看左右衆將興奮的臉色,楊奉微微點了點頭,取出一枚令箭,這才繼續道,“不過,伏兵一千還需即刻出發,令……”
夜色瀰漫,城北黃巾大營外,卻只有幾個放哨的兵卒,而且人人睡眼朦朧,滿臉不滿,“不是說官兵現在在攻打穎陽嗎,還巡着勞什子的夜幹嘛!”
“哈……就是,就是!穎陽離這裡怎麼說也有大半天的路程,官兵怎麼可能到這裡……來……”回話的小兵打了個哈欠,滿臉倦容的回答道,卻聽嗖的一聲,側臉看去,剛纔和他閒聊的黃巾小兵喉嚨正死死的插着一支還在顫抖的羽箭。
還未迴應過來,但聽又是一聲箭響,卻堪堪擦過臉頰盯死在身邊的木樁之上。
死亡氣息擦肩而過,小兵眼睛裡瞳孔驚懼的慢慢變大,正欲失聲吼叫起來,剛轉過身去,數枚羽箭再次而來,這次卻沒有失誤,狠狠盯在了他的背門,終究,身體無力的倒下,張開嘴巴吼叫出的聲音也是垂死的低不可聞……
帶隊將領趁着月色和黃巾大寨中的火光看得清楚,揮了揮,數十步卒快步衝了過去,趁着其他巡夜士卒還未巡視過來,慌忙拉開寨門。
“得手了!”帶隊將領心裡一喜,當即爬上馬去,吐掉嘴中所銜之物,對左右大聲喊道,“隨我衝!”
衆人得令,和主將一樣,吐掉口中所銜之物,紛紛衝了上去。
驀然間,喊殺震天,鼓譟向前,大寨中黃巾軍大多已經睡下,與那放哨的幾個小兵一樣,都以爲漢軍如今身在穎陽,各個都鬆懈怠慢下來。
還未反應過來,楊奉數千人馬早已經衝進營寨!
但聽漢軍喊殺之聲,當即有人跑出營帳,只見整個營地盡是漢軍身影,手舉火把,紛紛點燒營寨。衆賊心中大駭,火光之下,分不清漢軍有多少人來,人皆恐慌,左右亂竄,偌大個營寨當即混亂開去,人人各自爲戰,卻又哪能比過漢軍威勢,只如砍卦切菜般被漢軍放倒。
大營守將聞得漢軍喊殺之聲,又有手下報告,當下肝膽俱裂,面如死灰,慌忙披甲上馬,只見周圍火光沖天,剛欲逃走,斜刺跑出一支漢軍,還未策馬而走,便被數個官兵砍下馬來,一陣捆綁,動彈不得。卻聽到那小兵哈哈大笑,“看這傢伙架勢,好像就是這些廢物的統領了吧,快解往主公處,少不得又是大功一件!”
“報……我軍突破大寨,擒獲賊將首領,正將其解壓過來!”楊奉與衛寧坐鎮後軍,但聽傳令兵飛馬而來,大聲報告道。
“哦?大營守將被擒獲了?”衛寧一聽,心裡微微一動,慌忙對楊奉道,“將軍命人好生看押此人,我留之有大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