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流閒了一個月,回來後,江譽立刻給他分配新的任務。
着重調查孤兒院着火事件。
江笙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至於是哪裡不對勁,他一時說不出來。
十天之後,江譽從Z城回來,聽謝流的調查報告。
聽完後,他心情尤爲沉重,久久沒有說話。
“這件事,一定不能讓宋笙知道。”
“是,江總。”
謝流退出去了。
江譽思緒卻久久沒有平靜下來,孤兒院失火,源於自己。
這一點讓他萬萬沒想到。
宋笙若是知道這點,會不會怪他。
雖然整件事跟他沒有直接關係,他也沒有下令燒了孤兒院,可是這件事的起因畢竟是因爲他。
冷汗涔涔而下。
曾經,他以爲自己堅守的是一個信念,而他爲了這個信念而努力,一直到他的力量強大到足以做任何事,才放手去做他最想做的事情。
卻沒想到,最終的結果,卻傷害了自己最愛的人。
是的,他突然意識到,什麼都比不過,宋笙在他身邊。
這件事,還需要他親自跟宋笙解釋,他不想有事情瞞着她,尤其是這件大事。
在她心裡,最溫暖的地方莫過於孤兒院,最溫暖人心的話語就是副院長對她說過的話。
對她跟方喬曾經的友誼,他沒有資格嫉妒。
那段時間,多虧方喬的陪伴,他能做的,只能是對方喬好一點。
林氏。
“你是說,宋笙回到Z城去了?”林明耀轉動着手裡的筆,還記得大學時候,大家最熱衷的就是轉筆。
他卻不屑於這樣的行爲,覺得相當無聊,那個時候,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找宋笙。
追求宋笙的那段日子,當時覺得特無趣,差點堅持不下去了,要不是宋笙的矜持激起了他的征服慾望,他跟宋笙也不可能成爲戀人。
說實話,有時他自己也在回味,跟宋笙在一起的生活是跟葉青蕪或者是其他女人所不同,她的世界很清純,簡單,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根本沒有所謂的縱容。
葉青蕪就不一樣了,她無條件的縱容自己做任何事,有時覺得很興奮,有時又覺得索然無味。
只是她的身體總會點燃林明耀的激情,那段日子,他基本上是在冰與火的交融中度過的。
三個人在一起的時候,趁宋笙不注意,葉青蕪會偷偷撓他的掌心,會趁機在嘴脣上透個香,那種想加深的感覺讓他差點瘋了,一個是隻能看不能吃,一個是可以吃卻沒機會吃,那種感覺,林明耀至今難忘。
Z城,曾經盛載了他們多少的歡聲笑語,宋笙的初吻,他至今記憶猶新。
青澀無比,有股涼意,她是被動的接受,在他懷裡顫抖。
記得當時,他腦海中也閃過葉青蕪的吻,火熱,麻辣,她吮吸着他的嘴脣,讓他有種酥麻麻的感覺。
“給我買一張去Z城的機票,越快越好。”
阮秘書看着自己手裡的行程表,面帶難處:“下午你要參加一個慈善拍賣會,晚上還有應酬,明天上午宜家要來人,你答應親自接見。。。。。。”
林明耀打斷阮秘書的話:“這些都不重要,能推的推掉,不能的叫陳康替我去,半小時後,我去機場。”
接觸到他冷冷的眼神,阮秘書知道自己逾越了,可是,你是林氏的總裁,不是一個隨心所欲的大孩子,你走了,我們要費多少口舌跟大家解釋,你體會過我們的工作嗎?
這些話是絕對不能在林明耀面前說,上一次的事情,他對自己其實已經沒有好印象了,若不是林老執意要留自己在他身邊,自己應該早就被他發配去了別的地方。
阮秘書嚥下要說的話,低低迴應一句:“是,知道了。”
宋笙,她見過,長得很清秀,說不上來美不美,真不知道她哪點吸引林總,據說嘉世的江總也被她迷的神魂顛倒。
只是,林總當初花費那麼大的代價,最終還是跟葉小姐訂婚,對比宋笙,阮秘書更加看好葉青蕪。
葉氏在B城,甚至名頭比嘉世還要響亮,阮秘書可是一路見證過來,沒有葉氏,林氏很難做到今天這個地步。
林氏跟葉氏聯姻,是林氏最好的選擇。
不過,林明耀當初花費四百萬跟宋笙求婚的事,林安國沒有說什麼,而今,對他追求宋笙的手段,阮秘書不相信林老不知道這件事,只是,林老並未阻攔林明耀,倒是讓阮秘書納悶不已。
後來,她才知道,宋笙身後,有更龐大的宋氏,宋氏跟葉氏相比,涉足政界,比葉氏又略高一籌。
難怪,林老一直裝作不知道這件事。
中午,林明耀如願以償飛到Z城。
這是他第一次體會到除了金錢以外的東西,比如權勢。
他滿意的望着惶恐的分公司接待經理,一切安排妥當後,他說自己要歇一歇,讓分公司經理離開,約定第二天在聯繫。
林明耀要去找宋笙。
只是在他錯過了,宋笙離開了,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
也不是沒有人知道宋笙去哪裡,江譽回南汜的日子裡,她去了孤兒院遺址,那兒,雖然什麼都沒有了,可是在宋笙心裡,永遠有一塊地方爲副院長以及孩子們留着。
看過副院長之後,她去了一個秘密的地方。
她跟江譽也沒說出這個地方,只是說自己要隨便走走。
跟過去做個徹底的了斷。
其實她很喜歡這裡的環境。
找了一處乾燥的地方坐下來,宋笙望着不遠處的小木屋。
假如那一晚,她把自己交給林明耀了,事情是不是會變得不一樣了,在他心裡,那種需求應該很重要,想起他們在她新買的大牀上的的翻滾,她又有種想吐的衝動。
她精神上有潔癖,絕對不可以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是自己的就要完全屬於自己,這也算是一種骨子裡潛在的佔有慾,表面看,風輕雲淡,可實際上,她在等,等一個可以完全讓她敞開心胸的人,才能把自己真正的交給他。
幸好,上帝很眷顧她,讓她在結婚之前看到那些骯髒的一切,若是在結婚之後,她真的不敢想象,自己會如何?
記得,方喬跟自己說過,母親是源自對父親的恨,才把自己隱藏的那麼好,看了母親的日記,她才知道,根本不是方喬說的那樣,他是一個作家,總愛自以爲是的編排別人的故事吧。
即便是到現在,她還是相信,世間有真愛存在。
母親對父親,一定是愛,而不是恨。
林間靜謐,有陽光從樹葉縫隙中照射下來,落在地上,落在小木屋上,留下斑駁的陰影。
偶爾,有俏皮的不知名鳥兒發出幾聲清脆的叫聲。
宋笙在這樣的環境中,心一點一點沉淪下來。
去除心頭的浮躁,沉澱下來的,是一片無比的安寧。
宋笙眯着眼睛,心情真的無比沉着,跟林明耀曾經的過往,在腦海中閃過,三人行的快樂笑聲,也彷彿還在耳邊迴旋,只是以一種奇怪的感覺,漸漸從她腦海中流失,好像是指縫裡的細沙,一點點的滲出指縫,就算指縫攥的再緊,最後,掌心也只可能剩下幾粒。
其實對林明耀,自己也不一定總用敵對的心理去看待他,他沒有一直僞裝自己到底,是她的幸事。
人總是要向前看,以前的事情,能忘記的儘量忘記,不能忘記的,付之一笑。
從山上下來後,宋笙覺得心情好多了。
難怪有很多人,總愛到深山裡去靜修,記得之前看過一個電視劇,女主角爲了逃避一段感情,到深山寺廟參加禪課,吃七日齋飯,以洗滌自己大腦。
她當時還笑着對明遙說,自己若是遇到這樣的事情,恐怕到深山吃一個月的齋飯也不管用,她是一個死腦筋。
她忘記了,此一時跟彼一時的心境不同。
那個時候,她還沒有嘗過被愛人背叛的感覺,是體會不到那種感覺,纔會那麼輕鬆的說出來,可是,實際上,從最初的難以接受,到現在的心寧,她也是經過很多時間,當然,最重要的是得到江譽的呵護,才讓她漸漸走出來。
有人說過,真正結束一段戀情,最好的辦法就是開始新的戀情。
她跟江譽,也算是這麼回事吧。
不過江譽只是對她很呵護,卻曾未索求過什麼。
當她知道海蔘的代價時,立刻去找江譽,滿心的話,見到他之後,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江譽依靠着牀頭,正在看書。
在如今,網絡盛行時期,他居然還喜歡看書,實屬難得。
宋笙走進去,輕輕關上門,心情居然有些緊張。
江譽對她的寵愛程度,讓她自己都大吃一驚。
“怎麼,小笙兒是不是很想跟師父一起睡?”
江譽的話說的自然,這次回到桑榆街,他們並沒有跟以前一樣住在一起,好像被宋笙走這段時間,再住在一起,倒是覺得有些不自在。
好像一夜之間,宋笙長大了,而以前,對江譽來說,她就像小孩子一樣需要呵護。
“師父,我好像欠你很多錢了。”宋笙擰着睡衣的前襟,有些侷促不安。
看她的樣子,江譽微微蹙眉。
是誰多嘴,把海蔘的事告訴她了嗎?
“是啊,欠很多很多的錢要怎麼還呢?”江譽故意慢吞吞的說。
宋笙詫異的擡起頭,她還以爲江譽會說她是個大傻瓜,而後說,師父給你的,還要你還?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江譽閃身下了牀,走到宋笙面前,先是把被她蹂躪的衣角從她手裡解救出來,再看着她,認真的說:“小笙兒,我從小就在宋爺爺懷裡長大,這個世界上,對我來說,宋爺爺跟爺爺是我最親的親人,你說這份情我該怎麼還,我現在有錢了,是用錢還嗎?”
宋笙望着他,似乎明白他要說什麼。
“宋爺爺說,把你交給我照顧,我只不過是看你有點小蒼白小瘦弱,才叫謝流去弄點海蔘來給你補補,你說,這跟錢有關係嗎?”
怎麼跟錢沒有關係,謝流的工資,在澳大利亞那邊的開支,還有天價海蔘,這些不都要錢,他居然說跟錢沒有關係?
看他似乎要生氣的樣子,宋笙緊緊閉上嘴巴,不敢再說什麼了。
“要不,你以身相許怎麼樣?”江譽一隻手撐着門,似笑非笑,望着宋笙。
宋笙臉刷的紅了,這還是那個不拘言笑的江譽嗎?
以身相許,也不見得不可能。
宋笙打開門,轉身跑出去,身後,傳來江譽輕輕的笑聲,其實他說的是真心話,不全是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