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緞聞言,不知如何作答,只好轉眼看着香兒。
香兒盯着緊握着清凝手的張苗,笑道:“武大人費了好大勁兒,纔將清姑娘找到,莫非,柳大俠還擔心大人特意騙你不成?”
“柳某不是這個意思,只是……”
“柳大俠。”香兒打斷他,雙手輕扶在清凝肩上,“柳大俠有什麼疑問,可以等回房後問清姑娘。你們父女十八年不見,一定有很多話要說。這女孩子這麼多年怎麼過的,在這兒說也不方便吧!”香兒一笑,將清凝朝張苗身邊推去。
瑤玉拍手笑道:“恭喜你,柳大叔!”流裳也笑起。
所以人都笑了,堂上一片父女重逢的其樂融融。只有清凝肅着一張臉,清麗的面龐毫無表情。子歌坐在位上,擡頭仰望着她,彷彿看到一陣憂愁。
張苗暫不再想她是真是假,將他拉到身邊坐下。他,也想享人間親情。武緞又重新開宴,香兒也已回到他身邊,微笑中略帶得意。
“你叫清凝?”張苗在她身邊問道。
“是。”她冷冷一句,毫無得見生父的欣喜。
張苗有些尷尬:“是誰給你取得名字?”
清凝愣了一下,緩緩開口:“師父。”
“你師父是誰?”
清凝轉頭看着他:“你又是誰?”
張苗一愣,心中暗想,既然他們安排這場戲,那不妨就此演下去。
“我是你父親。”張苗凝視着她的眉眼。是他太思念了嗎,恍然間竟覺得和娥兒有幾分像。
“你憑什麼說你是我父親。十八年未見,你還能認得出我嗎?”清凝漠然看着四座歌舞,淡淡道。
張苗也是一怔,這正是他一直苦惱的問題,沒想到清凝也會提出。她到底是不是他們安排的人?他的眼中又有了疑惑。
“你還要回去?”魅兒擡頭看他。
“我剛纔說過,只有將他帶到無殤身邊,才能救無殤。”天離說着,心中卻在盤算,究竟要不要讓流裳忘了他上次所說的話。無殤的幽冥玉將流裳處於一個非常險惡的狀態,若是他爲人所擒,惹的無殤之事泄露便壞了。
“天離……”魅兒見他發愣,輕聲叫他,“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你應該先回去。”天離緩過神,“先回鬼界,等我的消息。”
魅兒聞言,思忖良久後道:“也好,那我這邊便先停手。天離,莫讓我失望啊!”她一笑,傾世華顏。拂袖轉身,盈盈離去,忽得,又一回眸:“若你未能得手,那魅兒便要用自己的法子了。到時候,爲救無殤,誰也不能阻攔我。”她留下這句話後,頭也未回的走了。
天離望着她的背影,重重嘆了口氣。堂上已然散席。武緞在府裡爲衆人安置了客房,要留他們住一晚才走。
他們住在七個房間,可這七個房間的房客此時卻都在張苗房內。
“張大叔,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那個什麼夫人說的話是真是假?清凝真的是您的女兒嗎?”流裳一關上門便急忙問道。
“她說的話倒是真的,可是清凝,我也拿不準,待會等她來了,我在細問,找找破綻。”張苗本就心神不凝,自也隨口而道。
“若這是一場開始就暴露的陰謀,他們該怎麼演下去?”子歌納悶,蹙眉而思。
瑤玉雖然臨來時懷疑,但杯盤之間,卻也沒有細想,何況她知道有他們在,大可放下心來。此刻聽他們三言兩語,心中盤算了片刻,便明得其中七八。
“木大哥。”瑤玉開口說道,“這個不用擔心,我看至少到現在他們都演的挺好的,不然我們也不會在這兒討論,沒有對策呀!”她笑起,“還是見招拆招的好。他們既然願冒被我們識破的危險,依舊演這場戲,想必是做了十足的把握,恐怕不是我們隨意能猜到的。我們,還是以不變應萬變!”她一方說完,幾人都盯着她,彷彿她不能想到這些一般。
“水瑤玉,這些是你自己想到的嗎?”子歌未及開口,天離已經問道。
“當然了,難道,誰有機會告訴我嗎?”瑤玉笑容不減,眼眸閃爍。
天離笑了,是欣慰的笑。
天離沒有再說話,子歌終究也沒有開口,只是朝瑤玉看着,嘴角輕揚,如同久養着的小麋鹿,終能放歸山林,可以稍稍安下心。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不解和困惑。流裳和桃邀看着天離,心中是不同關於無殤的傳言和擔心;張苗子歌在目前,最重要的是弄清清凝的真正身份;瑤玉碧蘿皆失去了親人,漫漫路途見一波波人心叵測。
誰也無法真正的安心,連那一直冷漠寡言的清凝也終於待人散後,匆匆拉起香兒,去了後廂。
“敬主,您要帶香兒去哪兒?”香兒一隻手腕被清凝拉着,轉過迴廊,到了後廂。清凝推門而入,反手將門關上。
“適才甜兒來找我,說的不清不楚,究竟尊主讓我做什麼?”清凝道,盯着香兒,絕麗中自帶威嚴,讓人不敢隱瞞。
“回敬主話,尊主令我先用藥迷惑武緞,入了武府,再將陳流裳一行人請進府中,爲的,就是您啊!”香兒明眸如星,一五一十將計劃全盤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