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聽見沈氏這麼一吆喝,也都將目光看向君紅杏。
在這個年代,男人可以妻妾成羣,可以眠花臥柳,可以將女子當個物件一樣送來送去!
而女人卻不行!
女人的清白和貞潔就是她們的價值所在!
清清白白的閨中小姐,不僅能夠爲家族帶來榮耀,還能被家族作爲禮物送出去,並且爲家族換取利益,若能幸運的被某個王孫公子看中,那自然更是有價值了!
可她們一旦失去了清白,家族會跟着蒙羞不說,就連送人也是拿不出手的。
更不要指望會有哪個瞎眼的王孫公子看上,娶回家做妻妾了!
此時聽到沈氏的吆喝,衆人都忍不住低聲議論起來:“怎麼回事?紅杏小姐不是清白之身了?”
“沒了清白還怎麼做君家家主?這不是讓咱們都跟着丟人嗎?”
“對呀,以後咱們走出去,也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哎……,咱們君家數百年基業,怕是要斷送在她手裡咯!”
君紅杏聽到衆人的議論,小臉不自覺的白了又白。
她緊緊攥着繡袋中的鑰匙與玉印,心中暗暗發狠,這已然入手的地位,她是絕對不會再拱手讓出的!
她轉身看向沈氏,強作鎮定的淡笑道:“沈氏,你不帶着你的休書離開君府,在這裡胡說八道些什麼?”
沈氏已經胡亂穿好了衣裳,頭髮雖然凌亂,臉上卻有一種破釜沉中的狠絕,這讓她看上去又有了幾分君家主母的氣勢!
她走到君紅杏的面前,擡手將她的手腕一把扼住,對衆人大聲嚷道:“君紅杏昨夜在城主府已然失身,她根本沒有資格留在君府,更加沒有資格做君家家主!”
君紅杏眸光中戾氣爆現,手一揚,便從沈氏的掌中掙脫了出來。
然後,在衆目睽睽之下,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一巴掌摔在沈氏的臉上,怒聲叱道:“沈氏,你不守婦德與戲子苟且,做出有辱門風之事。害得老爺身陷牢獄之災,你居然還敢在這裡指責本家主?”
她雖是小小年紀,可是面色冷凝的喝出這樣一番話,還是震得在場衆人心頭一凜,不敢再多加議論!
沈氏被她猝不及防的打了一巴掌,又看她眼神中透着一股說不出的陰戾狠煞之氣,頓時也有些懵,捂着臉怔怔然說不出話來!
君紅杏冷睨她一眼,喝道:“吉祥如意,還不快點帶你家主子回去收拾東西?我不想再在君府看見她!”
“是是是!”吉祥和如意連忙答應。一左一右上前攙扶着沈氏道:“夫人,咱們快點兒走吧!咱們離開君府,離開平陽城,咱們回上庸去!”
沈氏隨着兩個丫鬟走了兩步,心裡終究是有些不甘,突然掙開她們的攙扶,轉身再次來到君紅杏的面前。
她擡手指着君紅杏的的眉心,再次嚷道:“君紅杏,你敢說你還是清白之身?如果你真是清白之身,那就將守宮砂露出來給大家看一眼!”
君紅杏心頭一慌。眸色陰寒道:“沈氏,你到底是何居心?”
沈氏囂張一笑:“怎麼?你怕了?不敢了?”
君紅杏正要回話,一旁的君嘯霖掙開幾個衙役,大步過來,擡手對着沈氏那張神色囂張的臉頰重重摑了過來!
啪——!
一聲脆響後,君嘯霖怒不可遏的聲音道:“賤婦!你到底居心何在?我君嘯霖已經將你休棄,你與我君嘯霖與我君氏一族再無丁點兒關係,你憑什麼還敢在這裡張牙舞爪誣陷我家家主的清譽?”
他這一巴掌,可比君紅杏剛纔那一巴掌重多了!
沈氏直接被他打得摔坐在地,一縷烏黑的血順着她的嘴角慢慢溢了出來。
她擡頭望着君嘯霖。顫聲道:“老,老爺……”
君嘯霖憤怒甩袖,喝道:“滾!快點兒滾!我君嘯霖永遠都不要再看到你!”
沈氏還想要說什麼,如意和吉祥急忙上前道:“夫人,咱們走吧!這君府,已經容不下我們了!”
沈氏那張以人乳和各種滋補品保養得十分精緻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頹敗之色。
她看了看君嘯霖,又看了看君紅杏,沮喪道:“好!我們走,回上庸去!”
君紅杏見她在兩個丫鬟的攙扶下起身離開,又見君嘯霖也跟着幾個衙役離開了君府,便對幾位宗伯族親道:“各位,你們先請回去吧!紅杏處理完手頭上的事情,會上你們府中一一拜訪的!”
君如海等人雖然對她是不是清白之身持懷疑態度,不過,卻也不敢無憑無據貿然指控家主!
當下便都答應着,各自散了去。
君紅杏又對旁邊的老喬道:“喬叔,你讓大家都先各自回去忙各自的事情吧!”
老喬四十多歲,跟在君嘯霖身邊近三十年,既然君嘯霖將家主之位都給了紅杏小姐,他自然也將紅杏小姐看做了自己的主子!
當下答應着,讓一院子的丫鬟家奴都散了去。
君紅杏遣散了衆人,這才往尤姨娘等人所站的地方走去。
尤姨娘皮膚白皙五官秀致,看見她過來,連忙帶着君長笑和君長樂對她行禮道:“尤氏見過家主!”
君紅杏忙道:“尤姨娘不必見外,不管怎麼說,你都是紅杏的長輩!”
說完,對尤姨娘行了一個晚輩禮!
然後她將目光看向君長笑道:“長笑姐姐看起來氣色不錯!”
君長笑上前拉過她的手,親熱道:“紅杏妹妹,我不管你是不是家主,反正我君長笑以後都將你看做自家姐妹!”
紅杏笑道:“長笑姐姐能這樣想,真是太好了!”
微一沉吟,她又低聲說道:“長笑姐姐大概還不知道吧,你的丫鬟鈴音……”
君長笑神色微沉,黯啞的聲音帶着恨意道:“鈴音的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君浩南那個混蛋,別讓他落在我手裡,不然的話,我一定讓他不得好死!”
紅杏見她都知道了,便也不再多說關於鈴音的事情。
片刻後,她將目光再次看向尤姨娘:“尤姨娘,昨兒我在城主府,看見長喜姐姐了!”
尤姨娘眼眶一紅,自責和愧悔讓她聲音都顫抖起來:“她,她肯定恨死我這個沒用的娘了!”
話沒說完,眼淚就出來了。
君紅杏等她情緒稍稍平復了一些,這才極其輕緩的說道:“尤姨娘可有什麼話要我帶給她?”
尤姨娘擡起淚眼看向她,驚訝道:“紅杏小姐,你,你還要去城主府?”
君紅杏點了點頭:“嗯,只怕還得去一趟!”
君長笑在一旁擔心的說道:“紅杏妹妹別去!那梟城主是個極其餓色之人。你就算能夠毫髮無損的從裡面全身而退,可是出入那樣的場合,終究對妹妹你的名聲不利呀!”
紅杏不在意的說道:“沒辦法!伯父被衙役帶走了,我去見一見梟城主,事情說不定還能有些轉機!”
她與尤姨娘等人在院子裡面說了一會兒話,目送她們離開之後,她這才覺得整個人猶如打了一場激仗,全身倦怠,所有的力氣都好像被抽乾了一般。
她也懶得再動,就在戲臺旁邊的一張木椅上面坐了下來!
此時已是卯時光景。
明晃晃的太陽照射進院子裡。雖是早春的陽光,卻已經有些微微的燥熱之感了。
君紅杏仰頭看了看冉冉升起的日頭,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今年的年風十分不好。
自前幾日那一場罕見的倒春寒之後,平陽城乃至整片中原,還將會迎來一場史無前例的大幹旱!
老人們都說,國將不國的時候,天象必然有異!
那場一夜之間霜凍了整個中原地區的倒春寒就是天之異象,接下來長達一年的時間不見一顆雨水,更是天之異象!
而這一切的天之異象,都只是在爲今年冬日那場避無可避的戰事做着鋪墊!
今年冬日,胡人的鐵騎,必定會踏破這座腐靡的城池,到時候,血流成河,屍骨如山……
前一世她一心一意跟着完顏烈,認爲他的懷抱就是她的歸宿,青騅馬的馬背就是他們的家!
而這一世,她的歸宿在哪裡,她的家又應該在哪裡呢?
……
完顏烈凌晨時分在花廳裡面被君紅杏要殺要咬的折騰了一通之後。回到客棧之後,真是越想越鬱悶。
他就想不明白,君紅杏一個弱質纖纖的閨中少女,怎麼就會對他完顏烈有那麼強烈的仇恨!
不過,越是想不明白,他反而對這紅杏小姐越是有興趣。
而且,紅杏小姐的這種態度,還讓他想起了他的踏雪青騅。
當初他剛剛得到踏雪青騅的時候,它還只是一匹暴躁倔強的小馬駒,他不要說騎它,就連靠近它都會惹得它嘶叫不已,對他又踢又撞的!
可是後來呢,他還不是將它馴得服服帖帖,成爲了他最忠誠最溫順的伴侶!
那紅杏小姐就跟這踏雪青騅一樣,都是絕世良駒,不過,都還得需要他悉心調教才行!
完顏烈想到這裡,鬱悶的情緒這才稍稍疏解了些。
他見天色已明,便帶着早就準備好的聘禮,跨上青騅馬。一路往君府的方向行去。
君府門口圍着一些看熱鬧的路人,正對着緊閉的府門指指點點:“聽說了嗎?君府昨夜出了大丑聞,那沈氏與戲子苟且,被君家家主君嘯霖撞見,一劍一個,連殺了兩個呢!”
“難怪這大清早的衙門的人就在君府進進出出,原來是出了命案呀!”
“呵呵,聽說那君嘯霖十多年前趕走那一對母女之後,寧願去逛醉紅樓也不近那沈氏的房間!沈氏三四十歲,正是虎狼一樣的年紀,定是耐不住寂寞,才與戲子勾搭在了一起!”
“快別瞎說!人家君嘯霖進沒進沈氏的房間,你一個外人怎會知道?”
“我沒有瞎說!我家侄女兒在這君府做使喚丫鬟,對這府院裡面的事情清楚着呢!”
“你侄女兒在君府做丫鬟?那你還知道些什麼?快說來聽聽!”
“我還聽說,昨夜與戲子睡在一起的,除了沈氏,還有沈氏的女兒君映月……”
“什麼?君映月也和戲子睡在一起?她平日裡看上去溫婉嫺雅,還是平陽城的第一美人兒呢,怎麼就……”
“……”
完顏烈將路人們的議論聲聽進耳中,本就冷凝的臉上更顯陰鷙之色。
他擡步走上臺階。握住門上銅環輕輕叩了兩下,一個守門的家奴探出身子問道:“公子你找誰?”
完顏烈沉聲道:“找你家紅杏小姐!”
那家奴看了看他手裡拎着的禮盒,急忙將府門又打開了一些,恭敬的說道:“公子裡面請,紅杏小姐現在是君家家主了!她正在南院,公子可以直接過去!”
完顏烈楞了一下:“家主?她?”
家奴見他不相信,連忙說道:“沒錯!當時有幾位官爺和幾位族親作證,老爺臨走之時,確實將家主之位傳給紅杏小姐了!”
完顏烈啞然一笑:“她一個閨中女子居然做了君家家主?呵呵,我完顏烈的女人。就是不同凡響呀!”
他從兜裡摸出一角銀子,丟給那家奴道:“拿着,爺賞你的!”
家奴得了銀子,連聲道:“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南院靠近戲臺子的長椅上,君紅杏正想着心事,全然沒有察覺到完顏烈正沿着旁邊迴廊,往這邊慢慢走來。
完顏烈在距離她三五步遠的地方慢慢停了下來,深邃如瀚海的眸子自落在她的身上後,便再也移不開視線!
此時的君紅杏,已經褪去了那種令他心驚肉跳的恨意,也沒有那種讓他手足無措的狂躁,她很安靜,很平和。
她坐在明亮而通透的陽光下,整個人宛如絕世琉璃,靜靜的散發着惑人的光暈。
軟煙色的襦裙襯得她容色明麗,如初開的帶露芙蓉,清淡從容卻又國色天香。
他看着她,直覺得長期以來一直緊繃着的肌肉和神經都慢慢鬆緩下來,內心深處的殺戮和慾望更是如同潮汐一般無聲的退去……
過了好一會兒。君紅杏無意中一擡眸,這才發現完顏烈不知何時已經到了她的跟前。
他逆光而立,俊朗深刻的五官都隱匿在令人目眩神迷的光線中。
他那黑色袍服上,以金絲銀線紋繡出來的蒼狼圖騰在陽光下閃着斑駁的光澤,讓她瞬間便想起翱翔天際的鷹鷲,奔跑在夜色中的蒼狼!
這一刻,她居然也如同前世初見他那般,一顆心不受控制的怦然而動。
完顏烈暗沉的眸底漾開一抹她所熟悉的淺笑,醇厚磁性的聲音帶着些許戲謔:“紅杏小姐,你臉紅了!”
君紅杏銀牙一錯。怒道:“你怎麼來了?”
完顏烈指了指放在旁邊的一疊紅木禮盒:“提親,求娶!”
君紅杏輕哼一聲,臉頰上紅暈雖然未褪,可是眼神已經冷如寒冰!
她上前半步,逼視着他的眼睛,狠狠道:“完顏烈,滾回你的草原去!不然的話,本小姐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完顏烈又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殺意和恨意。
他眸光熠熠的盯着她臉頰上來不及褪下的紅暈,哈哈笑道:“我終於知道你爲什麼如此恨我了!”
君紅杏心頭猛然一沉:“你知道了?”
“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了?”
“我知道……”完顏烈薄脣一牽,邪肆笑道:“我知道紅杏小姐恨我,是因爲思慕於我,惱恨我遲遲未能上門求娶……”
他的話尚未說完,便見君紅杏極快的拔下頭上髮簪,對着他的頸部又快又狠的直刺了過來。
完顏烈清楚看到,就在她髮簪刺來之際,她的眼眶已經被恨意逼紅。
他被那種徹骨的恨意駭得心驚肉跳,急忙閃身想要避開,卻還是晚了那麼一點點兒,金簪從他頸側劃過,一抹血痕隨之被她的髮簪帶出!
她撲過去還要再刺,他伸手將她的手腕一把扼住,喝道:“君紅杏你到底想要怎樣?”
君紅杏盛怒之下紅着眼眶,惡狠狠的吼道:“我剛纔已經說過了,滾回你的草原去!不然的話,我會讓你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兩人正互相對峙着,沈氏的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沈氏已經收拾好了隨身之物,換了一身顏色黯淡的絲錦衣服,帶着兩個丫鬟從房間裡面走了出來。
看見君紅杏,沈氏有些意外的怔了一下:“你還在這裡?”
君紅杏狠狠瞪了完顏烈一眼,將手奮力抽回。
然後她深吸一口氣將心中怒火壓下。轉身看向沈氏,神色已然恢復了平靜:“我想替我亡故的母親送送你!”
“替你母親?”
沈氏也是一個極其聰明之人,心下稍稍一思量,也就明白過來了:“你和秦姨娘早就勾結在一起了?昨天晚上,我們的飲食被她動了手腳?”
君紅杏抿脣含笑,極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淡淡說:“我母親泉下有知,看到你今日被君府掃地出門,她定會感覺到寬慰的!”
沈氏恨恨道:“果然是你這個小賤蹄子!”
君紅杏神色更是涼淡。看向她身後的君映月問道:“映月姐姐也要離開君府嗎?”
君映月慢慢擡起頭,一雙紅腫的眼睛恨恨的看向她,正要說話,目光突然被她身後的完顏烈吸引了!
完顏烈有着中原漢室兒郎少有的英朗之氣,站在那裡就是不說話,渾身上下也透着奪人心魄之勢!
君映月目光動了動:“他是?”
君紅杏突然覺得這樣的局面很有趣,不由得笑道:“映月姐姐沒見過他?他就是與你有婚約的那位完顏公子呀!”
君映月再次看了一眼完顏烈,灰白的小臉上慢慢有了一抹羞怯的紅暈:“他,他就是完顏公子?”
君紅杏點了點頭,指着旁邊的幾隻紅木禮盒道:“對!他就是完顏公子!完顏公子今日上門,就是爲提親求娶而來!”
君映月黯淡的眸色倏然亮了起來:“真的?”
她原本是心儀錦公子的。
可是昨夜那場變故之後,她沒了清白,對錦公子便已經徹底死心並放棄了!
剛纔在房間裡面,她與孃親已經商量好了,打算回上庸城,找個普通的男人嫁了,就這樣了此一生!
沒想到,就在她準備離開君府之時,完顏公子上門提親來了!
而且,她驚喜的發現,完顏公子雖然是胡族出生,卻並不像傳言中那般,是茹毛飲血的野蠻人!
他俊朗英武,偉岸高大,她一看到他,心裡就有一種想要依靠他的感覺!
她深知,錯過完顏烈,她大概也就只有嫁給販夫走卒了。
想到這裡,君映月鼓起勇氣上前兩步,柔聲道:“奴家君映月,見過完顏公子!”
完顏烈似有若無的嗯了一聲,納悶兒的看向君紅杏道:“紅杏小姐,君伯父曾經親口對在下說過,要將你許配給在下!”
他刻意將那個你字咬得重了幾分。
君紅杏莞爾淺笑:“我?完顏公子定是聽錯了!”
“我沒有聽錯,那日君伯父……”
“你君伯父十多年前護送你母親永寧公主遠嫁塞外,途中發生了什麼我們都無從知道!不過,完顏公子定也聽說過,你君伯父與你母親之間的約定,是讓你娶君伯父的女兒,呵呵,我又不是你君伯父的女兒,怎麼可能與你有婚約?”
君紅杏看到完顏烈的臉上閃過些慌亂和錯愕,陰鬱的心情不由得好了些。
她將君映月拉過來,推到完顏烈面前道:“這位君映月小姐,纔是你君伯父的女兒,是你君伯父的掌上明珠!完顏公子重諾守信,不遠萬里前來求娶,想必定是願意即刻就將映月小姐娶回去的吧?”
“我……”完顏烈被她一番話說下來,竟是有不能招架之感。
他看了看面前的兩位女子。
一個色如芙蓉,淡定從容。帶着不露聲色的逼人氣勢。
一個面若桃李,神色羞怯,一雙美眸泛着令人心漾的情絲。
這原本是一對令他難以抉擇的姐妹花,可惜他的心裡眼裡早就被君紅杏給填滿,再也容不下旁的旖旎春色了!
況且,君映月昨夜與戲子鬼混的事情,他剛剛在門口也是聽得一清二楚!
這樣的女子,他實在,實在是提不起興趣!
他的目光只在君映月身上淡淡掃過,便又定定看向君紅杏道:“聽聞你們中原女子的婚姻都講究一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君伯父早就已經將你許配給了我完顏烈,看紅杏小姐今日這態度是要悔婚?”
君紅杏見他似有怒色,不由得輕嗤一聲笑了起來:“悔婚?完顏公子你搞錯了吧?與你有婚約的是映月小姐,想要悔婚的人是你吧?”
完顏烈還想要說什麼,一旁的君映月忍不住低聲說道:“完顏公子,紅杏妹妹說的沒錯,與你有婚約的人確實是奴家,奴家久聞完顏公子威名,心裡,心裡早就已經思慕良久了……”
說完。她還眼波嫵媚的往完顏烈看了一眼,那含羞帶怯的模樣真有幾分說不出的動人之處。
君紅杏在一側看着,臉上帶着饒有興味的淺笑,眸光卻一片湛寒。
前一世也是這般,君映月最初心心念唸的想着錦公子,得知錦公子冬日亡故之後,便將注意力放在了完顏烈的身上。
那時候,他還在她們之間搖擺了好一段時間。
後來,君紅杏竭力表現,努力討好,又好幾次捨身相救,才換來他點頭應諾,答應與她成親!
只可惜,他的心裡終究還是放不下君映月,成親三月便將她送給漢皇,以她的痛苦,換來他們的雙宿雙飛!
這一世,君映月的心性依舊如此,只是,完顏烈的性子怎麼和前世有些不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