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他這個大哥,慕容驍一向是沒什麼好臉色的,慕容璟本也不想主動搭理他,無奈昨晚答應了楚凌玥處理掉青鸞,這會兒不得不開口:“二弟是要往父親那裡去麼?”
顯然沒有想到慕容璟會主動跟他搭話,慕容驍愣了下才扯出一絲假笑點頭:“大哥許久不在府中露面了,我還以爲又被皇上指派了什麼任務呢。”
“這倒沒有,只是行程與二弟岔開了而已。”
兩人本就沒有什麼好聊的,慕容璟索性將話挑明瞭說:“我前些天去給祖母請安的時候還聽談起二弟的親事,二弟打算何時成婚啊?”
慕容璟話題轉的太快,慕容驍愣了下才道:“這倒不着急,總歸嫂子有孕在身,老夫人也不着急從我這兒抱曾孫了。”
“凌鑰有孩子是一回事,青鸞肚裡的孩子卻怕是等不多久了吧。”
慕容璟此話出口,對面人臉色瞬間一變,假笑是保持不住了,好一會兒才道:“青鸞姨娘這孩子本就比嫂子懷的早,早出生也沒什麼奇怪的吧。”
料到慕容驍定會裝傻充愣,慕容璟搖搖頭正要說什麼,卻見翠兒滿臉驚慌的朝這邊跑了過來,到二人面前幾乎是跪趴在了地上:“二位少爺,青鸞姨娘……姨娘……”
慕容驍臉色瞬時一變,下意識上前一步卻又想起來慕容璟還在一旁,下意識的看過去,就見對方正也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本來衝到嘴邊的話瞬間被嚥了下去,強自壓着情緒道:“怎麼回事?”
他再怎麼不待見青鸞,孩子畢竟是他的,饒是這會兒儘量壓抑的情緒,聲音中還是帶了一絲顫抖。
被慕容驍面上足以稱得上猙獰的神色嚇到,翠兒立馬道:“姨娘方纔突然說腹痛難忍,現在已暈過去了!”
“那去喊大夫啊!”
慕容驍狠狠踢了跪伏在地上的翠兒一腳,就聽身後傳來開門聲,隨即白氏的聲音傳了過來:“一大早吵吵嚷嚷做什麼?”
話未說完便看到了旁邊滿臉看熱鬧的慕容璟,一張臉上瞬間掛上了笑容:“璟兒過來了,快進來吧。”
旁邊被忽視的慕容驍很有些不滿,不過現在也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了,他上前兩步擋在慕容璟面前,急聲道:“娘,出事了。”
白氏這纔想起來方纔的嘈雜聲,皺眉看向剛起身的翠兒,面上神色不佳:“又怎麼了?”
“青鸞姨娘出事了!”
事情鬧得這麼大,慕容老夫人不一會兒便帶着楚凌玥到了動員,面上表情很是不悅:“怎麼回事?”
之前青鸞仗着肚子裡的孩子胡鬧她不好說什麼,但是現在楚凌玥也有了身孕,她在不知好歹的這麼胡鬧老夫人可就看不下去了。
大夫只留了翠兒在裡面伺候着,其餘人都等在廳中,這會兒白氏見了老夫人,忙湊過來道:“青鸞今早上不知道吃了什麼東西腹痛難忍,大夫正在裡面看着呢。”
一早被白氏硬拉過來的慕容璟這會兒也忙過來扶着楚凌玥,絲毫不見關心房中那孩子的情況。
若是以前聽說了青鸞腹中胎兒出了問題老夫人說不定還會着急,只是現在楚凌玥就在她身邊,老夫人就沒那麼有耐心了:“有了身子自己還不注意,難不成全府的人都要圍着她轉麼?”
被老夫人如此搶白,白氏臉色有些不好看,只是當着人的面也不好發作出來,只能道:“發生這種事也不是青鸞願意的,再說她有身孕之後吃食一向注意,這件事怕還要好好查查。”
老夫人冷哼一聲:“就她平常那副樣子,還不知道明裡暗裡的得罪了多少人,這事兒要查你去查,別扯到凌鑰身上就行。”
白氏看了一眼旁邊事不關己的楚凌玥一眼,道:“娘,這凌鑰剛一回來就發生這種事,怕是要先查……”
“先查什麼?”
老夫人面色驟變:“凌鑰昨晚回來之後就待在沐雪園你不知道麼?這人好不容易從宮裡回來了,你又要把人逼出去才甘心是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
白氏忙辯解,不過老夫人顯然沒心情再聽她這些話,直接打斷:“凌鑰回家來是想安安心心養胎的,這種事情以後就不要來惹她煩心了。”
扔下這句話,老夫人也不再管房中青鸞的情況,轉臉看向楚凌玥已經換了一副表情:“凌鑰啊,這邊不吉利,先回你房裡去吧。”
楚凌玥也沒有湊熱鬧的意思,得了老夫人這句話自然不會拒絕,行了個禮道:“那凌鑰先回去了。”
老夫人點點頭,轉臉看慕容璟:“好好護着,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可唯你是問!”
“孫兒明白。”
慕容璟應了聲便想走,卻被白氏攔住:“璟兒走了不合適吧,這青鸞雖說是個姨娘,可肚子裡的孩子畢竟還是慕容家的。”
注意到楚凌玥表情不對,慕容璟剛想辯解,卻聽老夫人已經接過了話:“怎麼?白氏你這意思是璟兒應該在這裡守着一個下人而對懷有身孕得正妻不聞不問是麼?”
老夫人這話明顯有些無賴了,白氏氣急卻毫無辦法:“娘!您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少說話多做事!”
老夫人也沒給她好臉色:“有在這裡瞎攪和的功夫說不定就查出這動壞心思的人來了!”
藉着老夫人訓斥白氏的功夫,慕容璟早就帶着楚凌玥出了東院,白氏狠狠攥了攥拳頭,最後卻也只能低頭:“知道了。”
轉頭看着還站在一旁的慕容驍,白氏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做你的事去!大男人在這裡摻和這些做什麼!”
慕容驍心下擔憂,但是當着老夫人的面也不好說什麼,只能攥緊了拳頭跟在慕容璟之後出了東院。
這會兒的功夫裡面已經有了動靜,白氏也顧不上跟老夫人較勁了,忙上前兩步迎上大夫:“情況怎麼樣?”
大夫面色不佳:“情況不太對,我會開些安胎的方子,不過這位婦人還是要靜養一陣子再看胎兒的情況。”
白氏面色一沉,還未來得及在說什麼,旁邊老夫人已經接過了話去:“大夫,按道理說這孩子身孕已有六個月了,孩子該穩定了纔是,你可能看得出來她這情況是怎麼導致的?”
聽到老夫人說起孕期,大夫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白氏,隨後才道:“這位夫人怕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纔會導致胎像不穩,與幾個月怕是沒什麼關係。”
“不該吃的東西?”
白氏忙接過話來,目光轉向跟着醫生出來的翠兒,神色一厲:“青鸞所有吃食用度都由你經手,你可知道是誰做了這等腌臢事?”
翠兒膝蓋一軟便跪倒在了地上:“奴婢不知,青鸞姨娘昨晚還沒事,今早上用完早膳卻突然說腹痛……”
“那就是這早膳的問題了?”
“可是奴婢因爲手上不方便,一大早便去照夫人說的出去拿了些傷藥包紮了下,早膳是小廚房做了直接端到姨娘房中去的,與奴婢無關啊!”
看着翠兒幾乎被纏成了糉子的雙手,白氏也想起來昨日這丫頭手上的慘狀,暗暗搖搖頭將矛頭轉向旁邊侍立着的小丫頭:“她出門看傷,這早膳就是你們幾個準備的了?”
幾個小丫頭哪裡想過會有這種災禍臨頭,嚇得幾乎趴在了地上,只一個勁的喊冤:“奴婢冤枉啊。”
“夠了!”
白氏低喝一聲打斷了幾個小丫頭的喊冤聲,冷聲道:“冤不冤枉還要查清了再說,你們幾個帶着青鸞姨娘的早膳跟我來!”
後又有看向一直未離開的大夫:“還要麻煩大夫與我看看這早膳中是否有什麼東西。”
那大夫忙應了:“小人明白。”
白氏這才轉向旁邊一直未再出聲的老夫人:“娘,您可要過來一起看着?”
“免了。”
老夫人深深看了還跪倒在地的翠兒一眼,轉身便走:“這事情說交給你我自然不會插手,不過咱們慕容家一向不興屈打成招這一說,你自己注意着點。”
“知道了,娘慢走。”
待老夫人也離開了東院,白氏的面色這才真正陰沉下來,目光在幾個小丫頭身上掃了一遍道:“老夫人雖說了慕容家不興屈打成招,不過你們也不要太高興,誰若做了這種糟踐主子的事情,我定會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見那幾個小丫頭嚇得瑟瑟發抖,白氏這才滿意的點點頭,看向翠兒:“你也起來吧,一會兒青鸞醒來情緒怕是會有波動,你可好好伺候着。”
“奴婢知道。”
“還有,這幾天青鸞要什麼都緊着她,有什麼缺了少了的記得去我那裡拿。”
“是,奴婢代姨娘謝過夫人。”
白氏交代完了才帶着幾個小丫頭和大夫回了暢春園,廳中只剩了翠兒一人,好半晌才聽她長長舒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