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您扶持兒子多年,難道這件事就袖手旁觀了不成?”李峰屹不知道該如何去說,這幾天,他沒事兒就在思考如何解決金陵王又不受詬病,思來想去,都無法毫無破綻的解決掉眼前的難題。
金陵王也許就是吃準了李峰屹就算知道他在京城,就算知道他在京城跟誰聯手,李峰屹也不敢輕易的去動他……
“皇兒,以前母后就是爲你做了太多的事情,才造成你現在的樣子。母后已經沒幾年時間了,而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等母后走了,一切的事情都要靠你自己。”伸手輕輕的撫摸上李峰屹的臉,太后有片刻的失神,她這一輩子,已經失去太多。
爲了這個皇位,她失去了自己的親生女兒,失去了自己所愛的人,甚至還失去了自己的侄子,失去了健康,如今到了暮年,她只想好好的過了剩下的日子,早死早超生,脫離這世間紛擾。
李峰屹卻不想,他天資愚鈍,這麼多年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雖說在他的治理下朝中穩固,但是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不過是用着先帝和太后搭建出來的架子,撇掉那些東西,他甚至什麼都不是。
安樂了這麼多年,原本以爲什麼事都沒有了,可是他忽然發現,原來臥榻之側不但有猛虎,還有毒蛇。驚恐之下,他不知道該如何去處理這件事情,只好又來找了太后。
“不,母后,我求你,這是最後一次,我……”
李峰屹的鬢角已經有了白髮,太后看着他卻好像看到了那個當年在刀光劍影中瑟瑟發抖的孩子。嘆了口氣,太后最終還是沒有答應出手。
多年前,還有一個諸葛家屹立在朝堂之上,可是如今誰還記得曾經有一個威名顯赫的家族姓諸葛?
見太后不想繼續下去,李峰屹吶吶行禮起身離開。太后不願意,李峰屹自然不能強求,一個人垂頭喪氣的回到御書房,想去找人說話卻又不知道該找誰。
思前想後,李峰屹只好把慕容璟給召進宮裡。關於這件事,慕容璟的方法也簡單粗暴,直接派人在宋家把金陵王給抓了就好。
“不可,單是金陵王也就罷了,此事還牽扯到宋家。宋國公綢繆多年,族系和門徒遍佈天下,想要一網打盡怕是有些艱難。”
李峰屹猶豫不決,畢竟天啓朝中,三個之中有一個就是宋家人。
“陛下,樹倒猢猻散,師徒和幕僚這種關係本就不穩固,若是扣上一頂與叛逆勾結的罪名害怕他們不乖乖的脫離宋家麼?畢竟這是株連九族的大罪。至於族人,宋家的主心骨都在京城,至於其他地方的,快馬傳訊,悄沒聲的抓起來也不算難。”
老子不想給你打仗,媳婦要生了,快放我回去抱媳婦。被宣召進宮,慕容璟也高興不到哪裡,再加上這件事他本來就不建議大動干戈,如果說金陵王好好的縮在金陵,反而不好辦,畢竟同室操戈很容易讓外人趁虛而入。
結果金陵王就好死不死的自己跑京城來了,跑進來了還不抓,等過年麼!
“不妥,不妥,此時西岐使團還在京城,若是……”
“西岐使團不過十幾人,真的亂起來他們也只會自顧不暇,只能自保。甚至爲了避免再起兵戈恨不得趕緊劃清界限。”
此時確實是個很不錯的時機,西岐,二皇子還有金陵王是一個互相制約的局面,如果此時把金陵王給抓住,二皇子肯定不會冒着砍頭的危險去救人。至於西岐,就算是想在其中撈一筆也不容易,畢竟使團不過十幾個人,而御林軍卻又幾萬人,螳臂當車的事情,就算是喜氣王子沙茶在也不會做,更何況是一個臣子。
“不行,不行,此事還是從長計議的好。”李峰屹依然搖頭,總覺得事情解決的太過輕易。慕容璟也不強求,總歸是白傲霜就在家裡,回頭真有人出來作妖,一把毒粉撒出去放倒一片。
沒談出個所以然來,慕容璟從御書房出來,該回家抱媳婦就回家抱媳婦。反正金陵王一時半刻不會離開,吃不下飯,睡不着覺的事情有皇帝陛下一個人做就好。
回到家,楚凌玥被找到白傲霜的院子去了,慕容璟也趕緊過去,進去就看見媳婦正抱着柱子狂吐,皺了皺眉,不高興。
“你在幹什麼!”楚凌玥已經五六個月的身孕了,按理說早就沒了孕吐,今兒個吐成這樣,得多心疼。
“沒什麼,你去看看吧。”楚凌玥已經吐得暈頭轉向,她真沒見過這麼噁心的東西。慕容璟眉頭緊鎖走進屋裡,看着籠子裡的白鼠也是一陣噁心。
白鼠已經看不出顏色,白色的毛髮上全是血跡,血夜把鼠毛粘在一起,露出了鼠毛下面的皮膚。這些老鼠的皮膚好像被什麼東西劃破,變成一縷一縷的貼在身上。
慕容璟猶豫了一下,用旁邊的木棍撥拉了一下,這纔看仔細了。這些老鼠的皮不是被什麼東西劃破,而是血管爆裂,把鼠皮給撐破了。
手一抖,慕容璟嫌惡的把棍子也給丟掉,這還不過癮,拿着白傲霜擦臉的布巾使勁的把手擦了擦纔出去。
白傲霜也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跟楚凌玥一起坐在院子裡說話。楚凌玥的手上有一杯茶,想必是白傲霜的傑作。
哼,還知道給我媳婦弄杯水漱口,那也不能原諒你竟然給她看如此噁心的東西。
“究竟是怎麼回事。”慕容璟皺眉,白傲霜不會這麼惡作劇,一定是發現了什麼。
“是天石。昨天我把青鸞送來的石頭放到了鼠窩,今天早上用早膳的時候還沒事,用完早膳我正在配藥就聽見鼠窩裡打亂,跑過去一看,原來是那些老鼠都發瘋了,眼睛通紅的到處亂竄,竄了沒多久就血管爆裂而死。”
“混蛋!”
慕容璟暴怒,手下也沒了分寸,一巴掌拍在石桌上,石桌頓時碎成兩半,若不是白傲霜眼疾手快拉着楚凌鑰先上了房,只怕楚凌玥也得遭受池魚之殃。
“喂,你冷靜一下聽我說完行麼。”站在房頂上,白傲霜有些無奈,太陽很曬啊,屋裡又去不了,唯一能坐的地方還被你給拍碎了。
“回沐雪園。”慕容璟率先出去,白傲霜也拉着楚凌鑰跟上,到了書房,慕容璟還是一臉烏黑。
楚凌玥拉了拉慕容璟,小心翼翼的說道:“我沒事。”
“天石能讓人也血管爆裂而死麼?”慕容璟沒理她,還在生氣,居然就那麼跑了過去,還知不知道自己肚子裡有個寶寶。
“不會,人跟老鼠畢竟不一樣,不過現在看來,那個鐲子至少能讓人全身出血,到時候變得猙獰可怖,如果你放棄了凌玥,那就會跟威遠侯勢不兩立,如果你不放棄,只怕有的焦頭爛額。”
白傲霜曾經也是宮鬥能手,所以這點心思不難猜。慕容璟自然也猜出來了,但是他想不通,如果他跟楚騰雲勢不兩立有什麼好處。
就算兩家已經聯姻,可是楚騰雲和慕容家走的並不是很近,離間不離間並沒有什麼區別。
已經到了七月,還有一個多月就是中秋節,楚凌玥忽然想起了什麼。
“如果天石現在在我身邊,我變成你說的樣子大概多久?”楚凌玥問,白傲霜想了想,大致給了一個時間。
“一個月左右吧。”
“相公,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楚凌玥想起前世的時候聽過的一件事,這件事還是李褚俊在無意間跟她說過的。
那時候,李褚俊並沒有跟金陵王聯手,但是卻把金陵王瞭解了透徹,那時候楚凌玥跟他很親密,也知道一些。
據說金陵王非常孝順,多年不進京城的原因也是因爲宋太妃。沒錯,宋太妃是金陵王的生母,免得生母在京城受委屈,金陵王只好幾十年都龜縮在金陵。至於八月十五,恐怕是另一場陰謀。
其實這兩年已經很少有人見過宋太妃,就連麗妃也沒見過。對外的說法是宋太妃近年沉迷佛法,整日青燈古佛閉門不出,但是現在想想怕是有些不正常。
“你是說,宋太妃很有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慕容璟瞭然,也就想明白了問題。
八月十五是舉國歡慶的時候,就算是宋太妃沉迷佛法也得出了佛堂。可是如果宋太妃不來,很有可能就是發生了意外,而金陵王就能借此興風作浪。
“不好說,很多事情在宮裡我們也不好去明目張膽的打聽。”楚凌玥話說得沒錯,在皇宮裡,他們也不能派人去妃嬪的宮中看看不是?
“如果不在了,難道我們還能給他變一個出來?”白傲霜也琢磨,金陵王既然來了那肯定是有完全的準備,如果任由他去使壞,到時候勢必是一場混戰。
雖然在京城,但是他們現在對金陵王有多少準備一無所知,如果真的動手,遭殃的還是黎民百姓。
人都沒了,再找一個出來也難如登天,總之就是一個兩難的局面。若是皇帝陛下同意把人給抓了,現在也不至於讓他們三人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