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免死一次之後算是應了那麼一句,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白氏專門收拾了一個院子讓青鸞去住,就挨着沐雪園,還指派了一個丫鬟翠兒伺候着。雖然沒有一個姨娘的名分,倒是真的被當成了一個姨娘去對待。對於這些事兒,慕容老夫人睜隻眼閉隻眼,只盼着青鸞能最後真的生下一個孩子來。
至於楚凌玥和慕容璟,慕容老夫人都不說話,他們也不好太過拂了她的面子,只好也睜隻眼閉隻眼全當不知道。這也只是表面上的,暗地裡,慕容璟的腰上真真的是青了一片又一片。
說起翠兒,這個也不是什麼普通的角色。之前玲瓏院裡的丫鬟香兒有個好姐妹叫翠兒,但是那個是個老實孩子,而青鸞屋子裡的這個可不老實。原本是白氏身邊的小丫鬟,後來憑藉着一個凌厲得了眼,從此是一路上升,最終做了白氏身邊的大丫鬟。
當日白氏要往沐雪園塞人的時候,裡面就有這麼一個人。不過當日慕容璟回絕了,所以就沒了下文,如今青鸞跟翠兒湊到一起,可真的是一齣戲。
這不今兒個剛用了早膳,碗筷還沒撤下去,就聽見青鸞說想吃燕窩,“翠兒,可有燕窩?”
翠兒是個透靈的,聽這音兒笑了笑道:“旁人若是想吃自然是沒有,但是姑娘若是想吃,就是沒有也能變一個出來。姑娘稍等,我這就去廚房看看。”
聽了這話,青鸞滿意的笑了笑,然後起身去了院子裡的花架下躺着去了。這小院裡只有他們兩個人,等閒人不會過來,沐雪園的兩位主子自然也不會過來,所以她不管如何也沒人會說她什麼。這冷不丁的閒了下來,青鸞倒是沒有什麼不適應,纖長細白的手指撫上小腹,臉頰上跳出一抹喜色。
翠兒出了小院,一路走向廚房,廚房裡的人聽說是青鸞要的頓時愣了,大廚撓了撓腦袋疑惑的說道:“府裡什麼時候多了個青鸞姨娘?”
胖大廚平日裡不怎麼出門,所以不知道這宅子裡的血雨腥風。不過胖大廚也不是什麼普通的角色,聽說要吃燕窩,沒等翠兒回答大手一攤表示愛莫能助,“上面也沒說要給燉燕窩啊,翠兒姑娘,你也知道,燕窩這東西可不是蘿蔔白菜,誰想吃都能拿的。平日裡除了安排過的,實在是沒有額外的了。”
“嗤,我說你也是真夠沒眼力勁兒的。姑奶奶我你知道是誰麼?”翠兒嗤笑一聲,往裡面瞟了一眼不屑的問道。
“翠兒姑娘是夫人身邊的大丫鬟,我怎麼會不認識。只是您在夫人身邊當差,這些事兒應該比小的清楚纔是。如果要是弄丟了東西,怪罪下來,小的就是把全家老小賣了都不夠賠的。”胖大廚也是好心,這事兒事關重大,如果要是真的怪罪下來,倒黴的還是他不是。
“哼,怪不得你二十年都守在廚房沒出過門呢!你也不想想,夫人都把我調配給了青鸞姨娘,那將來有多少吃不完的燕窩!不趁着現在討好,將來想討好都沒機會!”
翠兒啐了一口廚子,見廚房裡並沒有人注意到這裡,冷哼一聲擡腳自己走了進去。胖大廚見她徑直走向爐竈,連忙虛手攔了。
“姑娘這可使不得,這爐子上的是給少夫人的,若是你拿走了,我們要如何交代?”
瞧他這個樣子,翠兒笑了笑,指了指爐子上的燕窩說道:“就夫人那個不生蛋的還想吃燕窩?老夫人可真是偏心到家了!既然想吃,就放夫人去我們青鸞姨娘那裡拿了就是了!”
說着,翠兒揭開蓋子端着東西就往外走。胖大廚想攔着又不敢攔,連忙差使了一個丫頭去沐雪園報信。
這兩天楚凌玥的身體還是不是很好,那天傷神之後晚上不能安眠,白傲霜開了方子也沒什麼用,折騰了幾次只有慢慢調養着。
今兒個到了時辰不見燕窩送來,蘭溪忍不住打趣說廚房是不是現找了燕子出來去做,結果耽擱了。笑聲還沒落,就見有個粗使丫頭急急忙忙的進了院子,侷促的看了幾人一眼紅着臉說道:“少夫人,青鸞姑娘身邊的翠兒把您的燕窩給拿走了,這……”
“拿走了?”蘭溪一聽頓時炸了,青鸞那些暗暗戳戳的事兒,楚凌玥能當看不見,她就當不了,這可比戳在她身上難受多了。
“是啊,蘭溪姐。我在廚房親眼看見的,那翠兒耀武揚威的可真的是得了勢了,居然連少夫人都敢罵。”方纔過來的小丫頭是個老實疙瘩,胖大廚怕她說不明白又派了一個人過來,進門見蘭溪炸了毛連忙過來回話,“那翠兒今兒個一大早就來廚房,要死要活的非得要拿燕窩,大廚說沒有,結果翠兒竟然把夫人都給擡了出來。”
“罵了小姐?”梅香停下手裡的夥計,眉頭一皺也忍不住了,“如今這景晟侯府的奴才是越發的能耐了,連主子都敢罵!我們家小姐還沒怎麼着呢,這就開始?你說,她說了什麼!”
“她說……”兩個丫鬟左看看右看看,不敢說話,蘭溪見狀,冷笑一聲說道。
“莫不是你們挑撥離間,故意來這裡看閒話吧?”
“蘭溪姐,就是給我們一百個膽子我們也不敢啊!今兒個翠兒到了小廚房,她都被指派給了青鸞姨娘,將來指不定得怎麼受寵,讓大廚現今趕緊趁機巴結。還說,少夫人是個不下蛋的老母雞,要是想吃就自己去青鸞姨娘那裡去拿。”
兩個丫鬟被她這麼一嚇唬,趕緊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話給倒了一遍。聽完之後,楚凌玥的眉毛挑了挑,似笑非笑的看着兩個小丫頭,“此話屬實?若是有一句謊話,我就讓人拔了你們的舌頭!”
“少夫人,若是有一句謊話,您儘管拔了我們的舌頭!今兒個小廚房裡那麼多人都聽的一清二楚,您若是不信可以一個個的問。”兩個丫頭慌慌張張的在地上磕頭,楚凌玥看着心煩,擡了擡手讓蘭溪把人帶下去賞點碎銀子。
等人走了,梅香有些忐忑的看了一眼楚凌玥,見她絲毫沒有什麼怒色才小心翼翼的問道:“小姐,這事兒就這麼算了?”
“不這麼算了難道帶人上去砸場子?”楚凌玥似笑非笑的看着梅香,伸手戳了戳她的腦門,“平日裡挺聰明的,今兒個怎麼就轉不過來彎了。”
梅香想了想,仍然沒想出裡面的關竅,看了看楚凌玥還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見她實在是想不通,楚凌玥搖了搖頭,坐直了身子,“翠兒先前是大夫人身邊的大丫鬟,這話若是不假那就定然是有人在背後慫恿。左不過是青鸞或者是白夫人兩個人,若是青鸞就好辦了,過兩個月數罪併罰直接打出去。但是她明知自己現在朝不保夕,爲何如此大膽?所以後面一定有夫人的手筆。現在,她們可是等着咱們打上去好落人口實。”
前世,她就是被這麼一步步的逼成一個善妒之人,這輩子她自然是長了記性。
梅香臉上白了白,意識到了什麼,忍不住的遮住嘴看着楚凌玥,“小姐,夫人真有這麼狠的心?這可是您的名聲,若是流出去,說您善妒跋扈可要如何是好?”
“相公不是她生的,自然不會放心裡疼着。我就更無所謂了,面上不少我吃穿,就沒人會指摘她什麼。梅香,這也沒外人,我就問你,你要是有兒子,放着這麼大的家業還能袖手旁觀,眼睜睜的看着它落入別人手裡?”楚凌玥挑眉,看上去倒是真的不生氣。
梅香想了想,搖了搖頭,嘆口氣也不得不學着楚凌玥的樣子忍了下來。剛拿起手裡的活兒,梅香驚叫一聲,“壞了!”
“蘭溪!”楚凌玥也想到了,這麼大一會兒都不回來,該不是跑去找青鸞的麻煩了吧。
蘭溪還真的去了,青鸞住的院子跟沐雪園不過隔了一個院子,送了兩個小丫鬟出去,蘭溪眉頭一皺,直接跑了過去。
院子裡,翠兒正在把小廚房的事兒當成笑話講給青鸞聽,蘭溪闖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兩人笑的前仰後合,青鸞手裡的勺子正拿在手裡顫顫巍巍的。
見蘭溪進來,翠兒連忙打招呼,“呦,蘭溪姐姐來了,可是來拿燕窩?真不巧了,我們青鸞姨娘已經吃了,若是少夫人不嫌棄,不如把這剩下的拿過去?青鸞姨娘跟少夫人怎麼說也算是個姐妹,分一杯羹並不算什麼。”
“我呸!”蘭溪見她們耀武揚威的樣子就來氣,青鸞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身份,竟然說讓楚凌玥吃她剩下的,“這不要臉的賤皮子,還當真這府裡沒人治得了你了是吧!”
“哼,蘭溪姐姐這是要來尋事兒?我告訴你,叫你一聲姐姐是擡舉你,別給你三分顏色就開染坊。”蘭溪不好惹,翠兒也不是個什麼好惹的,見蘭溪衝了過來連忙攔住,“怎麼着,想打人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