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試就試試!”
葉萱挑眉看着他,不服氣的瞪着李褚承。
然而下一刻,她就再也瞪不起來了,而是將一雙眼睛驀然的睜大。
而那個原本離她還有一些距離的李褚承,此刻正緊緊地箍着她的腰不許她動彈,另一隻手則按着她的後腦勺,好叫她不能逃脫。
李褚承先是想要堵住葉萱說氣話的嘴,可是當他真的吻上了對方的甘甜後,卻又彷彿上了癮一般,不忍心再離開。
女兒家的脣軟的不可思議,塗着口脂的嘴帶着甜膩的味道,而她身上隱約透出的香氣,更是讓李褚承欲罷不能。
怪不得都說溫柔鄉英雄冢,若是冢內能日日嚐到這般甜美,何愁英雄不自尋死路?
葉萱掙扎了許久,卻始終掙脫不開他的懷抱。男人身上剛毅的氣息撲鼻而來,也叫她亂了心房,意欲掙脫的動作也減小了許多。
良久,李褚承方纔鬆開了他,微微的喘着粗氣道:“罷了,你想去,我依你便是了。只是有一點,你不許離開我的視線。”
葉萱剛要發作,卻又被他這個突如其來的鬆開驚喜到,頓時便喜笑顏開道:“說話算數!”
李褚承嘆了一口氣,又替她將亂了的發別到耳後,方纔道:“我何曾騙過你?”
葉萱得了他的答覆,滿心歡喜的走了。
可等到她坐上馬車之後,方纔後知後覺的想起一件事兒來。
不對啊,剛纔她被李褚承這臭小子佔了便宜,原本是要發作的。可是怎麼就忘了呢?
小兒女的恩怨債總是剪不斷理還亂的,葉萱回到了家中也沒有理清楚這些事情,最後索性丟到了腦後,轉而去收拾自己的行李了。
不管如何,能一同去西北,這還是一件讓人值得開心的事情的。
所以葉萱第一時間便去找了楚凌玥,好分享這個好消息。
卻不料,她人剛到,就見屋內只有蘭溪在收拾房間。
見到她來,蘭溪先是行了禮,這才笑道:“表小姐是來找夫人的麼,真不巧,侯爺帶夫人出去了,要下午纔回來呢。”
葉萱的好心情頓時便少了一些,她微微嘆了口氣,轉而便去了慕容老夫人那裡。
畢竟要去西北,要好久才能回來,在此之前,也該跟府上的人一一告別纔是。
因爲西北的軍情格外緊急,所以兩日之後,李褚承便率領大軍出發,隨行的葉萱則打扮成了男子的模樣,英氣勃發的跟在他的身後。
慕容璟原本沒想着去的,只是楚凌玥總在家裡閒不住,且今日的天氣秋高氣爽,着實不錯。他拗不過自家小媳婦,便只有帶着她收拾妥當後一同出門了。
葉萱到底還是個姑娘,看到二人前來,忍不住便紅了眼眶,抱着楚凌玥道:“表嫂,我會想你的。”
楚凌玥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兒,戰場到底不如京城,雖說有葉將軍和李褚承一起護着,可是這刀劍無眼......
然而不管如何,這話她卻是不能說的,只得盡力安慰葉萱:“去吧,等你威風凜凜的回來,也好讓你這未出世的侄兒崇拜你。”
聞言,葉萱又低下頭摸了摸楚凌玥的肚子,一本正經的交代:“乖侄兒,等到表姑姑回來,說不定你就出生了呢。表姑姑回來給你帶好東西,等着我。”
大軍已經準備開拔,葉萱也不能說太多的話,又略說了兩句,才緊緊地抱了抱慕容璟,又仰頭將淚收了回去,努力露出一個笑容道:“表哥,表嫂,你們一定要好好的!”
直到大軍一路行走,再也看不到人影,楚凌玥方纔有些神色懨懨道:“我們回去吧。”
見她被感染的心情低落,慕容璟有意哄她開心,扶着她的手上了馬車便笑道:“天色還早,咱們去臻味坊裡坐一會兒,順便吃些糕點再回去,可好?”
京城的臻味坊裡,杏仁佛手可是一絕,楚凌玥這會兒也有些餓,聽了他的話,頓時便露了笑臉,應了下來。
卻不想,這糕點到底還是沒有吃好。
剛到臻味坊,楚凌玥方點了時令糕點,就見有暗衛從門外走進,一臉凝重的進來回稟消息。
聽到暗衛的回稟之後,慕容璟蹙了蹙眉頭,見楚凌玥看着自己,也不瞞着,沉聲道:“緋月樓如今的主使抓到了。”
聞言,楚凌玥不知爲何心中一跳,問道:“緋月樓不是金陵王所開麼,怎麼還有主使?”
慕容璟轉了轉手上的扳指,吩咐暗衛了幾句,這才向楚凌玥解釋:“原先緋月樓的確是掌握在金陵王手中的,可是金陵王死了之後,有人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將緋月樓掌控了起來。暗衛追查了許久,今日終於將緋月樓之人一網打盡。只是這新的主事人,倒是叫我大吃一驚。”
“是誰?”
楚凌玥心中有了一個猜想,而慕容璟接下來的話,便是證實了她的想法。
“是陸明湄。”
這陸明湄倒是好手段。
金陵王出事之後她沒有事兒,二皇子出事兒了她也安然無恙,後來更是控制了緋月樓。雖然如今陸明湄被抓住了,可是難保她會再生什麼陰謀詭計。
此女不除,將來必成心腹大患!
這一點上,楚凌玥跟她想的是一樣的。
待得糕點上來之後,楚凌玥也沒心思吃了,命人將糕點打包之後便隨着慕容璟一同回去了。
陸明湄自從被抓了之後,便一直在盤算着該怎麼辦,可是還沒等她想出辦法來,便迎來了暗衛中的人。
她縱然有幾分的心眼,可到底是沒有受過專業訓練的,不過幾個回合的特殊問話下來,陸明湄便已經只剩下了恐懼。
“我說,我什麼都說!”
聽得陸明湄一字不差的將緋月樓剩下之人的所在處全部供出來之後,暗衛之人方纔露了一抹鄙夷的笑容。
兩三日的工夫,京城就已經變了天。那些緋月樓佈下的棋子不論明暗,盡數被清除乾淨。
對於陸明湄的後續,楚凌玥並沒有刻意去過問,倒是慕容璟乖乖的交代了進展。
“她死了。”
楚凌玥點了點頭,慕容璟又道:“是皇上處決的。緋月樓牽涉到金陵王,所以相關人等都被皇帝接手過去,包括陸明湄。”
聞言,楚凌玥只望着外間的一樹黃葉,似嘆息又似解脫,緩緩道:“死了也好。”
十二月初的時候,邊疆終於傳來好消息。
歷時四月苦戰,西北大軍終於將西岐人趕回了老巢,或殺或降了數十萬西岐大軍,至少十年之內,對方再不敢來犯。
而西岐大軍狼狽回去之後,更是跟朝廷遞了投誠表,表達了自己想要跟朝廷和解的願望。
這消息一出,舉國上下無不歡喜,連病情加重的天啓帝也大爲喜悅,當即命人起草了文書,送回了西北。
十二月初七,大軍班師回朝。
爲了防止西岐反撲或者其他人趁機作亂,葉威仍舊留在西北沒有回來。這次回來的除了李褚承和葉萱之外,便只剩下小煜了。
天啓帝早命人在城外十里候着,先是宣讀了聖旨大大嘉獎所有人,那內侍監便陪着小心的將爲首將領都迎進了宮裡,說是晚上有宴席犒勞各位將軍。
天啓帝如今的身體已經是拖着了,一臉的老態龍鍾,看起來倒是叫人格外的心酸。
李褚承幾個月未見他,如今一見,頓時便跪下了:“兒臣給父皇請罪!”
“行了,好好的請什麼罪,起來吧。”
天啓帝如今病了,性格倒是比之前好了許多。見李褚承眼中的擔憂和關懷,他哪裡還不懂對方想說什麼?因此只擺擺手,便道:“開宴吧。”
這次給這些將領慶功,凡四品以上的官員都在,大大小小的坐滿了殿裡。
慕容璟離李褚承較近,免不了隨着多喝了幾杯。
就在賓主盡歡的時候,忽聽得內侍監尖細的聲音響起:“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所有人便都安靜了下來,隨後大夢初醒一般紛紛的離開座位跪在了正中央。
內侍監得了天啓帝的示意,繼續念道:“皇三子李褚承日表英奇,天資粹美。今立爲皇太子,正位東宮,以重萬年之統、以系四海之心。擇吉日昭告天地、宗廟、社稷。欽此。”
直到內侍監一臉討好的笑道:“太子爺,接旨啊。”
李褚承這才反應過來,猛地磕頭謝恩道:“兒臣接旨,吾皇萬歲萬萬歲!”
這一夜,君臣盡歡,直到夜半子時的時候,慕容璟才拖着一身的酒氣回了家。
只是他沒有想到,迎接他的不是一盞明亮的夜燈,而是整個王府的燈火通明。
慕容璟心口一跳,隨手抓住一個下人急聲問道:“出什麼事兒了?”
那下人一臉的喜悅,看到是慕容璟後,連忙笑着回道:“回小侯爺,夫人生了一個小少爺!”
聞言,慕容璟再顧不得其他,一把丟開那個下人,幾乎是風一樣的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穩婆抱着新出生的嬰孩,老夫人正在喜氣洋洋的逗弄着。見到慕容璟回來,老夫人先是怪了他一通,繼而又歡喜道:“璟兒,是個男孩兒,母子均安!”
許是心靈感應一般,那個正閉着眼睛的小娃娃,也在此刻張開了黑寶石般的眸子,衝着慕容璟咧嘴一笑。
慕容璟只覺得心頭一熱,轉身推開門,躺在牀上的女子似有所覺,回頭看向他,無聲彎脣。
人生何其幸運,能與你同行。從天光乍破,到暮雪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