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玥這才知道,今日的重頭戲竟然是方纔哪一齣。父女相殘的戲碼,虧慕容還能說是好戲!
被楚凌玥這麼以安慰,憐花心裡面好受不少,感激的笑了笑,謝過慕容璟之後幾人就回了慕容府。
沐雪園裡,青鸞聽說慕容璟帶着楚凌玥還有憐花回來之後心裡十分不是滋味。
以前,只有楚凌玥的時候,慕容璟看不上青鸞尚且情有可原,可是如今憐花還不如她,爲何慕容璟也如此上心!
摸了摸已經圓滾滾的肚子,青鸞氣的砸了一碗剛燉好的蓮子羹。
“姨娘別生氣,我看那狐狸精也蹦躂不了幾天了,你沒見前些日子夫人去了沐雪園,然後跟那個小蹄子說了許久麼!”翠兒連忙過來安慰,夫人可是說了,不能讓青鸞有一絲一毫的閃失,否則就讓他們這些丫鬟陪葬。
“哼,你怎麼就知道夫人過去是勸她不要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心思,而不是勸她從了侯爺?”
青鸞冷笑,轉身去牀上躺着去了。
這些日子,不但慕容驍沒來過,就連白氏也來的少了。這擺明了是在給她警告,如果不聽話,莫說現在的姨娘,將來只怕命都保不住。
隨便給她安個偷漢的名頭,根本不需要理由,她就可以立馬被亂棍打死。肚子裡的孩子?哼,願意給慕容家生孩子的女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根本不在乎她一個小小的丫鬟生的。
想到這裡,青鸞越發的煩悶。
窗戶輕輕響了一聲,青鸞驚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叫出聲嘴巴就被堵上了。
“別出聲,是我!”
聽見是慕容驍的聲音,青鸞心放了下來,然後繼續軟趴趴的躺在牀上不想動彈。
“怎麼了,可是身子不好?”慕容驍見她這個樣子,連忙安慰。結果青鸞轉了個身,更不願意理他,眼淚跟不要錢似的啪嗒啪嗒的就往下掉。
此刻,慕容驍也不知道是真的慌了還是做個樣子,手忙腳亂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別哭,別哭,若是哭壞了身子,我會心疼的。”
“我呸,你若是會心疼,爲何這小半個月都不來看我!”說到委屈處,青鸞的眼淚更加忍不住。“我和肚子裡的孩子,還比不上你眼中的爵位來的重要?”
見青鸞提起這個,慕容驍也嘆了口氣,頹然的坐在牀邊,留給她一個背影。“男子漢大丈夫,連個安身立命的東西沒有,談何爲丈夫?還不如個姑娘,活不下去還可以去賣身混日子。”
“二少爺,青鸞不是非要榮華富貴之人,沒有錦衣玉食,粗茶淡飯也能過一輩子。”
身後的溫度一失,青鸞慌了,回身抱住慕容驍,拉住他的手,撫上自己的肚子。“相公,你摸摸,這些日子,咱們的孩子已經會動了,沒多久他就能出來叫你父親,叫我孃親了。”
“夠了!青鸞,我們能過粗茶淡飯的日子,難道我們的孩子也要過那種日子麼!等到將來,我們的孩子出生,指着大哥的兒子問,爹,爲什麼我們都姓慕容,可是他卻可以奴僕衆多,而我卻孜然一身?”
“慕容家不會這麼虧待我們的孩子的,二少爺,你放心,畢竟我們的孩子也是慕容家的血脈。”
慕容驍聽了這話,只剩下冷笑,“這話是老太太告訴你的?別忘了,你只是個丫鬟擡上來的,上不得檯面,所以咱們的兒子也上不得檯面。我就是最好的例子,你看我娘,這麼多年在侯府裡任勞任怨,還不是要受老夫人的白眼?難道,你真的想讓我們的孩子像我,像你一樣,一輩子都在別人底下過日子!”
慕容璟一席話讓青鸞白了臉,是啊,他們兩個的出身都不怎樣,現在更是難以啓齒。將來說起來,也不過是你娘爬牀纔有了你,對於孩子,也是臉上無光。想到這裡,青鸞沉默了,屋裡瞬間安靜了下來,只有遙遙的打更聲傳了過來。
良久之後,青鸞嘆息,“二少爺,這都是命!”
“不,這不是命!論起來,我也是慕容家的嫡子,爲何我不能有哥哥有的一切!青鸞,如果你不幫我,我就自己來,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這不是命!”
慕容驍“呼”的一下站了起來,嚇了青鸞一跳,見他有了惱色,青鸞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常言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二少爺想做什麼,青鸞自然跟在身後,只是還請二少爺在拼命之時想想,你還有我,還有我肚子裡的孩子……”
更漏聲聲,慕容驍離開了東院。而沐雪園裡,也安靜了下來。有了白日的事情,憐花越發的信任楚凌玥和慕容璟。
臥室裡,慕容璟正摟着楚凌玥躺在牀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幼稚的小情話。忽然間,楚凌玥想起了什麼,一翻身把慕容璟壓在了身下,“你說青鸞和你弟弟會不會把憐花還沒死的消息透露出去。”
“不會,憐花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罷了,王鴻肯出動親衛已經是給足了陣仗,見雙方都玉石俱焚自然不會想到憐花還沒死。至於老二和青鸞,兩人未必就知道憐花在其中的作用,自然不會沒事兒告訴宋家咱們家多了一個丫鬟。”
被媳婦壓的舒服,慕容璟自然不會拒絕,大手不老實的在楚凌玥身上揩了兩把油,然後拉過被子把兩人蓋好。雖然已經暖和了起來,但是夜裡還是有些許寒氣。
“宋家爲何會對憐花又這麼大的興趣?”楚凌玥不解,宋家的勢力又不在西北,爲何會對一個西北來的小姑娘痛下殺手。
而且,王鴻也是,虎毒尚且不食子,他真真的爲了自己的功名利祿竟然能對自己的親生女兒痛下殺手。
“對憐花感興趣的不一定是宋家,我倒是覺得跟二皇子脫不了干係。別想了,明天讓白止查一下憐花所說的冶良村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慕容璟不樂意讓楚凌玥在這上面多費心思,好好一個婦人,不如多考慮下生幾個大胖小子。
“恩,說的也是。唉,看王鴻,我倒是可憐起憐花來了。從小不見自己的父親,母親又早亡,好不容易到了京城,本以爲能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結果現在竟然被自己的親生父親追殺。唉,也是個命苦的。”
得了,媳婦這一時半會的是不打算睡了,慕容璟把楚凌玥塞回被窩,無奈的看着她說道:“你可知道王鴻的髮妻是誰?”
“是誰?”楚凌玥對這些東西以前沒什麼興趣,所以沒留意過。不過王鴻髮妻的彪悍之名可不是以訛傳訛,據說御史大夫李濯都曾經被王氏拿着掃帚追過。
“宋國公有一個庶妹,長的五大三粗,所以到了二十多歲也沒嫁出去,直到多年前,宋國公府裡來了一個幕僚,宋國公見此人和自己妹妹年歲相當,於是拉郎配了一下,強行把自己妹妹給打發了出去。”
說到這裡,慕容璟自己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件事當時在京城還比較出名,本以爲你知道,誰知道你竟然不知道。”
“王氏就是宋國公的庶妹,那個幕僚就是王鴻?”楚凌玥猜了個正着,忍不住嘖嘖起來,“爲了功名利祿,果然什麼都能忍。”
“可不是麼,王鴻原本不過是西北的一個書生,老實巴交的,想在京城混出個頭臉來,只怕是十輩子都不太可能。若不是有了這麼一出,只怕現在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書生。”
說到這裡,慕容璟的話裡帶上了些許不屑。對於這種趨炎附勢,又不潔身自好的,他從來都不加以辭色。不過,他更好奇的是,宋家究竟是站在誰的身後。
他好奇的,也是楚凌玥好奇的。
“宋家爲何會這麼支持二皇子?宋家不是一向不涉黨爭的麼?”
前世,宋國公確實沒有牽涉到黨爭裡面,也沒有支持過二皇子,一直做壁上觀,知道李褚俊登上皇位,宋國公纔來示好。
現在,宋國公竟然一反常態,去幫李褚俊做事,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要麼有把柄在二殿下手裡,要麼就是一直不顯山漏水,把秦家放到了最前面當活靶子。”慕容璟也在琢磨,跟宋家做鄰居了這麼久,說實話他還真的有點吃不準宋家這次是想幹什麼。
“反正現在只有兩個皇子,不支持二皇子難道支持三皇子不成?別忘了,三皇子的母妃是個位份極低的。而皇后,雖說現在一直被囚禁,但是她依舊是皇后。”說到這裡,楚凌玥也奇怪了起來,“按道理來說,皇后被廢,最搞笑的當屬麗妃纔是,爲何一直沒見過麗妃的動靜。”
“想知道?”慕容璟賣了個關子。
“不想!”感受着身上的大手,楚凌玥知道慕容璟一定又讓她做什麼喪權辱國的事情。有一個如此喪心病狂的相公,你們體會一下那種腎虛的感覺!
慕容璟自然不會因爲媳婦不想知道就放棄,甚至一翻身,兩人的位置就換了下,笑眯眯的看着身下的人說道:“即使夫人不想知道,爲夫還是想讓夫人知道啊,怎麼辦……”
青碧色的牀帳搖晃了幾下,蘭溪在外間守着被吵醒了幾次,不過又打了個呵欠繼續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