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蕪菁是很矛盾的,一邊是自己的姐姐,一邊是和自己有名無實的夫君,她覺得自己腦子都要炸開了。
“太后對永安王恨之入骨,要勸說太后放永安王出宮,這比登天還難。”樑貴妃有些後悔了,後悔自己當初把妹妹嫁給了永安王,否則現在就不會有這樣的僵局了。
“姐姐,現在局勢不一樣了,別忘了這個純妃,她可是給太后也添堵了,由她攪亂後宮,太后的心思也不會再放在永安王身上了
。”樑蕪菁地笑一聲道。
“不錯。”樑貴妃聞言輕輕頷首,片刻才道:“早知道就不把你嫁給那個傻子了,他現在纔是你的拖累,等出宮了,你就把他關起來,免得他壞事。”
樑貴妃當初可是很恨陳夙的,如今這兩年倒是好多了,但是心中還是極爲不喜歡陳夙。
“姐姐放心,一個癡兒而已,能夠翻起什麼風浪來,給他點吃食就能讓他乖乖聽話了。”樑蕪菁裝作不經意的說道。
“嗯。”樑貴妃聞言頷首,和妹妹說了這麼多,心情頓時好了許多,加之她現在還有三皇子永輝,情形還算不上太糟糕。
“娘娘,各宮娘娘都到了,皇后娘娘也來了。”就在此時,繪雲急匆匆的進了寢殿來,低聲稟道。
“皇后也過來了?”樑貴妃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之色,須知皇后前幾日吐血暈倒了兩次,聽說這幾日都躺在了牀上休養,怎麼會有精神來自己這兒呢。
“是,皇后娘娘也來了,宮中嬪妃,除了純妃娘娘,都到了。”萍兒連忙補充道。
“扶本宮出去吧。”樑貴妃站起身來,彷彿在這一瞬間又回到了從前那個明麗絕豔、意氣風發的樣子了。
“娘娘請稍等片刻。”樑蕪菁一邊說着,一邊走到了妝臺前,拿出了樑貴妃慣用的脂粉替她補了妝。
幾日的鬱悶,樑貴妃的臉色並不好,經過樑蕪菁的巧手,氣色頓時好了許多,加之心情好了,人的氣韻自然也不一樣了。
“皇后娘娘,您怎了來了。”樑貴妃在樑蕪菁和萍兒的攙扶下去了正殿後便快步到了皇后面前,一臉急切的問道。
自然,她也不會忘記行禮,一邊問着,一邊就欲屈膝福身,卻被皇后一把給拉住了。
“你如今是雙身子的人了,不必多禮。”皇后說的有些慢,似乎精神頭很不好,臉色依舊很蒼白,即便擦了胭脂也遮蓋不住
。
縱觀宮中嬪妃,也沒有那個光彩照人的,大多數都眼眶發黑,看來這幾日睡不着覺的大有人在。
皇后倒是能吃能睡,只可惜身子傷着了,不是幾日便能調養好的。
從前她身子就極差,太醫說好生將養才能活下去,如今又上了根本,恐怕時日更短了,但皇后不會放棄,如今她一心想的都是要活下去。
沒了性命,便什麼都沒有了,現在在乎那麼多也是白搭。
“皇后娘娘身子也不好,實在不該來的,臣妾真是惶恐。”樑貴妃一邊說着,一邊扶着皇后坐在了首位,自己則坐在了皇后身邊,樑蕪菁立在了她身邊。
“你有了身孕,這可是大喜事,本宮自然要來賀喜的,更何況,本宮這次能夠逢凶化吉,還能出現在這兒,也是你的功勞。”皇后並未隱瞞衆人,這件事也是衆所周知的。
那日沒有樑貴妃去太后那兒爲她和後宮衆人求情,她們現如今還在禁足當中了。
“多謝貴妃娘娘。”淑妃三人也站起身來恭聲謝恩。
平日裡,她們是一個都不服貴妃的,只是礙於貴妃的權勢,不得不服。
淑妃一心教導着自己的二皇子,平日裡不和任何人起衝突,默默無聞的,莊妃性子刁鑽,是個挑三揀四的主兒,也是個欺軟怕硬的人,所以也不敢得罪樑貴妃,茵嬪倒是八面琳瓏,也算得寵,性子雖然也乖張,但比起權傾後宮的樑貴妃也不算什麼了。
這三人現如今都一副感恩戴德的樣子,若是在平時,樑貴妃必定嗤之以鼻,覺得她們裝出來的,可此時此刻,她卻能夠感受到她們的誠心。
那日,悅常在並未去摻和,她宮女出身,皇帝對她也不聞不問的,她可不敢多事,至於新入宮的婉嬪、曹嬪和杜貴人三人,也不敢去湊人腦,於情於理不合,所以當日受罰的也就那麼幾位高位嬪妃,她們反而無事。
今日她們也來向貴妃道喜,此刻見貴妃等人寒暄着,頓時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心嬪妃入宮,按照宮中規矩,三日後是要給皇后行大禮纔算禮成的,但是皇后病着,她們的禮數便免了,如今也算是正兒八經的小主了
。
“咱們都是姐妹,不必如此多禮,我有身孕本不是大事,衆位姐妹來賀喜,我倒是有些過意不去了。”樑貴妃掃了衆人一眼,笑着說道。
按理說宮中嬪妃有孕,辦一場宴席賀喜也是常有的事兒,可皇帝那兒沒有旨意下來,似乎沒有慶賀的意思,太后便下了懿旨,讓她們自個樂呵樂呵了,有太后懿旨在,這些嬪妃自然是不敢不來的。
當然,樑貴妃在宮中積威頗深,這些嬪妃也不敢得罪她。
“誰說不是大喜事,依臣妾看這就是天大的喜事,在皇家,還有什麼能比子嗣更爲重要呢,臣妾倒是羨慕娘娘的緊,只可惜……臣妾日後怕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茵嬪說着說着就漲紅了眼,聽說皇帝接連幾日都宿在了純妃那兒,日日不分離,這兩日沐休結束後一下早朝就去了純妃宮中,聽說還專門在純妃那兒弄了個偏廳做書房,批閱奏摺呢。
可以這麼說,除了上早朝的那會,皇帝和純妃完全像是一個人,一刻都沒有分家,更讓人覺得難以接受的是,皇帝今兒個上早朝竟然也把純妃帶上了,只是沒有讓純妃陪着他上殿,只是讓純妃在大殿後頭的偏殿等候。
可即便是這樣,已經讓人聽了目瞪口呆了。
由此可見,純妃專寵已經是改變不了的事實了,她們想要得到皇上的寵愛,懷上子嗣,幾乎是不可能的了,起碼近幾年不可能,再等幾年,她的年紀又長了,顏色也衰敗了,到那時有機會的也是那些年輕貌美的新嬪妃們吧,和自己可沒有多大的關係了。
茵嬪越想越覺得傷心,她身邊的莊妃何嘗不是,而且更難過,茵嬪好歹有個公主,她一個孩子都沒,才更覺得揪心呢。
當然,不好過的可不止她們,新進宮的婉嬪三人也鬱悶不已,同爲新入宮的嬪妃,純妃備受寵愛,她們卻被人撂在那兒不聞不問,還不知前路如何呢。
若入宮太久還不見天顏,那便是宮中的笑話來。
不知道爲了什麼,直覺告訴婉嬪,她想要得到皇帝的寵愛很難很難,頭一次,她後悔自己下了決定入宮了
。
早知道會這樣,還不如找個平凡人嫁了,起碼不會守空閨。
“茵嬪,機會都是自個得來的,你若是有心,自然是有的,不過皇上如今眼裡只容得下純妃一人,你想出人頭地,的確是有些難的,本宮也不怕告訴你們……在你們之中,本宮嫁給皇上最早……也最瞭解皇上的過去,永安王的髮妻,寧雙冰,想必你們是不陌生的。”皇后說到此掃了樑蕪菁一眼後笑道:“一會本宮說的話可能不中聽,王妃莫要往心裡去,本宮可不是針對你的。”
“娘娘但說無妨。”樑蕪菁聽得皇后如此說,也十分詫異,心想,皇后到底要說什麼呢?竟然怕自己忌諱。
但她既然都如此說了,那必定沒有好話了。
“本宮說了,本宮比在座姐妹入王府早,王爺身邊的發生的事兒,本宮自然是一清二楚的,說起這純妃於冰,本宮就不得不提一提永安王的髮妻寧雙冰了,相信在座的姐妹都知曉,純妃於氏和仙逝的寧氏幾乎長得一模一樣,按理說……皇上應該不會喜歡一個和逝去的皇嫂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才對,可偏偏這樣的事兒發生了,皇上還入了迷,衆位姐妹有沒有想過,這是爲何?”皇后掃了衆人一眼後,喝了一口桌上的熱茶,不緊不慢,低聲說道。
衆人聞言,盡皆陷入了深思之中,除了樑蕪菁,恐怕也只有皇后知道皇帝爲何心儀這個純妃了。
樑蕪菁記得,陳夙從前和她說過,皇帝陳衡當初是心儀寧雙冰的,但也只是暗地裡喜歡罷了,陳夙不想因此傷了兄弟的和氣,便沒有多說什麼,更何況,那不過是陳衡一廂情願的事兒罷了,在陳夙看來,他的妻子寧雙冰對陳衡沒有一點兒私情,他也相信自己的妻子,因此只是暗中示意陳衡不要異想天開,而後便沒有過多重視此事了。
不曾想陳衡對寧雙冰的執念竟然這樣深,寧雙冰雖然死了,他卻對一個和寧雙冰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於冰情有獨鍾,看來得不到的果然是最好的。
“難不成……因爲皇上從前喜歡寧雙冰……。”茵嬪思慮許久後,腦子裡靈光一閃,隨即脫口而出,可她剛剛說出口就後悔了。
這樣的話若是傳出去了,她可要倒大黴的,指不定又要被禁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