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要奪走樑家的一切,還毀了她女兒的一生幸福,他心中的憤怒和怨恨可想而知,他樑義博當然不會坐以待斃。
可他一時間又想不出要支持誰造反,他樑家雖然有天大的財富,但並無人馬,現在才養兵,有些遲了,本來樑義博首選的是其餘幾位王爺,甚至是擁兵自重,獨霸西南地區的忠勇侯寧家,不過卻還未定下來
。
可當他如今得知自己的便宜女婿竟然是個正常人,一時間心中百折千回,想了太多太多。
“哈哈哈……好好好,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老天給了我樑家一條活路,給了我樑家一條明路啊。”樑義博忍不住大笑出聲。
這樣的結果對他,對整個樑家,對女兒來說都是最好的啊。
廢帝陳夙是個十分有才華,十分有作爲的君王,若是助他一臂之力,讓他重新奪回地位,也是天下百姓的福氣,更是他樑家的福氣,是女兒的福氣,到時候不僅樑家的危機迎刃而解了,女兒也能得到幸福。
碧雲聞言渾身顫抖了一下,心道,原來有造反之心的,不僅是她家膽大無比的主子,還有她家侯爺啊。
怪不得主子從小到大想法和旁人大不一樣,原來都是侯爺教的,碧雲在心中暗自想到,也覺得無奈。
既然主子們都決定豁出去了,她這個做奴婢的自然奉陪到底,只希望到時候能夠成功,她的父母和整個樑家也都平安無事了,指不定還有大造化呢。
不過,碧雲還是不得不將她家侯爺暫時拉回現實之中,於是低聲道:“侯爺,這對樑家,對小姐來說,自然是再好不過了,不過……除夕家宴那日,寧家人偷偷和王爺碰面了,還勸說王爺與他們一道離開京城去往寧家在西南邊陲的大本營,王爺當時拒絕了,可現在……王爺不見了。”
“不見了。”樑義博聞言一怔。
“是,王爺前天夜裡就沒有回昌德宮,一直到今兒個早間都不見人影,小姐雖然拼命掩蓋着,可若時日拖久了,宮中的奴才們怕都知道了。”碧雲連忙說道。
“你們可知道他去哪兒了?難不成是去見寧家人了?不可能啊,宮中守衛森嚴,誰也別想偷溜出宮,更何況是永安王。”樑義博十分不解的說道。
“王爺在昌德宮後頭的小園子裡有密道通往宮外,小姐已經派人尋了,沒有尋到,小姐怕王爺真的要和寧家的人跑了,到時候……我們小姐可就難以善終了,整個樑家恐怕都要遭受滅頂之災
。”碧雲顫聲說道。
“是啊,若被皇帝知曉他不是個傻子,還去了寧家的地盤公然造反,肯定會出大事的,到時候我們樑家被牽連是必然的,蕪菁恐怕也難以保命,不成不成……。”樑義博說到此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對碧雲道:“你回去告訴蕪菁,這事我一定辦妥,無論如何不會讓寧家帶走永安王,我會讓他給我乖乖回宮去呆着。”
碧雲聞言,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侯爺,心道,樑家的人都很大膽啊,恐怕沒什麼是不敢做的。
她沒有猜錯,爲了家人的安慰,樑家人都可以成爲瘋子,造反又算得了什麼,樑蕪菁如此,樑義博身爲樑蕪菁的父親,更是不遑多讓。
樑義博快步出了書房,到了正院正屋,見自家夫人還和李氏說着話,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道:“夫人,今兒個就要煩勞你款待萍兒、碧雲和他們的家人了,夫人要多給一些賞賜纔是。”
“嗯,侯爺要去哪兒?”張氏聞言頷首,隨即有些詫異的問道。
自從她有身孕以來,從前就幾乎不會外出的樑義博更是日日守在她身邊,可現在這仗勢卻像要外出,她當然很好奇了。
“夫人,方纔有人來報,咱們在琉璃廠那邊的萬寶齋裡出現了一批贗品,我懷疑有人偷偷從庫房裡偷樑換柱了,胡大掌櫃查了幾日都沒有頭緒,我親自過去瞧瞧。”樑義博隨口胡謅道。
“竟然出了這樣的事兒。”張氏聞言十分吃驚,不過樑家家大業大的,當真什麼都有可能遇上,便點了點頭道:“那侯爺快去,正事要緊。”
樑義博聞言頷首,帶着管家樑萬福一塊出府了,他要去的的確是琉璃廠的萬寶齋。
他可不會傻得自己去寧家自投羅網,樑義博不傻,知道皇帝對寧家的忌憚,這些日子以來,他也沒少關注寧家,知道皇帝在寧家附近佈下了許多暗線,日日夜夜監視寧家,他可以肯定,他前腳剛剛去了寧家,後腳就會有人將這一切告訴皇帝。
經過了一番安排後,快到午時,樑義博終於看到了寧家未來的接班人忠勇侯世子甯越。
二人坐在萬寶齋的密室裡暗自打量着對方,密室裡靜的可怕,兩人均爲開口,氣氛一時有些壓抑
。
甯越和樑義博是沒有什麼交集的,即便有,也是小時候跟着父親時見過樑義博,說起來,他還應該叫樑義博一聲樑叔叔。
只是這麼多年來,他們寧家滿門皆在西南邊陲,跟着他父親寧振遠,對京城的人和事都有些陌生了,也少了交流。
甯越在打量樑義博的同時,樑義博又何嘗沒有打量他。
寧家唯一的嫡子,一出生便成了忠勇侯的繼承人,被冊封爲世子,如今還不到二十三歲便在西南立下了戰功,前些日子他回京,皇帝還親自下旨封他爲都尉。
樑義博也時常聽人說起寧家,說起寧家這個能文能武,長得也一表人才的繼承人,如今算是正式見過了。
雖然旁人都說,甯越的戰功是假的,是忠勇侯寧振遠愛子心切,故意安排的,但樑義博卻從甯越風度翩翩宛如書生一般的氣質下看出了一股子肅殺,聞到了一股子血腥之氣,他知道,眼前這看似溫潤無比的公子,是經過戰爭洗禮的,是名符其實的武將。
“寧家小子,再怎麼說,本侯和你父親也兄弟相稱,同爲八大世襲侯家族,你小子怎麼不叫人?盯着我老頭子作甚。”樑義博最終率先開口了,一開口就是倚老賣老故意壓人家。
“樑叔,許久不見,樑叔風采依舊啊。”甯越輕搖手中摺扇,笑着說道。
“你小子,自從和你父親去了南疆,我是多年未見了,前些日子聽說你回京了,我派人去了寧家,只是如今你忠勇侯府是衆人眼中的香餑餑,我派去的人硬是沒能入府,人實在是太多了。”樑義博笑道,但語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如今的忠勇侯手握重兵,在西南就是一霸,說是土皇帝也不爲過,連皇帝都十分忌憚,忠勇侯多年未如今述職了,今年卻派了兒子回京,得到了皇帝的款待,旁人自然要費心巴結了。
“是小侄的不是,理應親自上門拜見樑叔纔是。”甯越連忙站起身抱歉的說道。
沒辦法,誰讓他父親的管轄範圍內也有大多的產業是樑家的,而且……這些年父親沒有少和樑家做生意,大多數商人也忌憚寧家的權勢,怕到時候皇帝要根除寧家,因此都是小心躲避的,只有樑家來者不拒,也算是幫了寧家
。
“不必你上門了,老夫今日將你請過來,也是一樣的,想必你也清楚,自打你們入京起,寧府周圍就佈滿了暗線,都是皇上和各大家族派來監視你寧家的人,我=老夫若是去了寧家,未免讓人給記在心上,只有暗中請你出來了。”樑義博開門見山道。
“是,不知樑叔叫小侄來有何吩咐。”甯越將手裡的摺扇放到了桌上,一臉正色的問道。
“老夫是個實誠人,今兒個也不拐彎抹角了。”樑義博笑道。
“是,請樑叔指教。”甯越點頭稱是,心中卻道,誰不知你樑家幾百年來出的都是狐狸,個個精明的要命,否則怎麼會富甲天下,開創出連皇帝都羨慕嫉妒想要奪走的財富,但臉上依舊是一片恭敬之色。
“指教談不上,不過就是想和你們做一筆大買賣,做成了,天下就是咱們兩家的了。”樑義博看着甯越,一字一句道。
甯越聞言渾身一震,眼中閃過一道精光,但立刻就恢復正常了,笑道:“哦,是什麼樣的大生意,侄兒願聞其詳。”
“好,爽快,你小子對我胃口,那老夫就不和你繞彎子了,老夫知道皇上……老夫說的是廢帝陳夙,他並沒有傻,老夫也知道你寧家想要助他奪回帝位……。”樑義博說到此只覺得一股子凌厲的殺氣迎面而來,隨即笑了笑道:“你小子也別緊張,老夫的武功雖然不及你,但這兒可是老夫的地盤,你想要動手,也得躺着出去,乖乖給老夫坐着,聽老夫把話說完。”
甯越聞言,強壓下滿心的震驚和衝動,坐到了椅子上。
“不管你寧家是想要幫他奪回帝位,還是你們寧家自個想要奪得天下,這都和我樑義博,和我樑家沒有多大關係,只不過……他如今好歹是我樑義博的女婿,我這胳膊肘自然不能往外拐,老夫願意傾盡樑家所有財力人力,幫你們寧氏一族,助他重奪帝位,到時候至於他是個傀儡皇帝,還是個正兒八經的皇帝,那就與我無關了,老夫也算盡力了,只不過……樑家還是樑家,從前我樑家有什麼,日後只能多,不能少,你回去把我的話好好告訴你父親,讓他自個斟酌去。”樑義博看着甯越,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