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兒也不知道怎麼了,立即說道:“主子先歇着,奴婢瞧瞧去。”
“嗯。”樑絮兒頷首,又重新躺下歇息了。
這一次,她很快就睡過去了,可不久後,便聽到了萍兒焦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主子已經睡熟了,若不是有大事,萍兒是不會叫醒她的。
“怎麼了?”樑絮兒打了個哈欠問道。
“啓稟主子,出大事了,主子還記得幾日前闖進宮行刺的一男一女嗎?”萍兒問道。
“記得。”樑絮兒頷首,她當然記得了,要不是那兩個殺千刀的刺客,妹妹出怎麼會被人當做刺客抓起來,還傳出她紅杏出牆的傳聞來,當真是氣人呢。
不過,那兩個刺客那晚闖的可是朝亁宮,聽說把純皇貴妃於氏那個女人嚇得不成,傷了擡起不說,還險些流產了,這幾日皇帝都在她跟前照顧着,自己沒有喝那保胎藥,也沒有人過問了呢,康祿這幾日都急匆匆的放下就走了,可讓她省了不少勁兒。
雖然她也找了從前心腹的太醫,請人給她看看那藥方子,聽說就是養胎的好藥,她也沒有計較了。
“方纔大理寺卿鮮于功大人進宮稟報,說兩個刺客已經招供了,說他們是皇后娘娘的人,受了娘娘的指使入宮行刺純皇貴妃的。”萍兒並不知自家主子一下子想了那麼遠,於是將自己聽到的一切都告訴了她。
“皇后。”樑絮兒聞言震驚不已,失聲喊道:“這……這……不會吧。”
不怪樑絮兒不相信,皇后身子不好,即便這些日子用了樑蕪菁送入宮的藥材,調養得當,但也還是病病歪歪的模樣,怎麼可能有那個心思去謀害於氏那個女人呢,更何況……皇后孃家沒有實權,根本不可能幫她,皇后自己在宮中也沒有多大權利,從前自己得寵那會還好說,皇后雖然沒有執掌六宮,但還是有一定威嚴的,可如今是純皇貴妃於氏當家,她們都的權利都被大大削弱了,身邊有幾個親信都不錯了,哪裡來的人幫她們去刺殺於氏呢,而且想入皇宮行刺可不是簡單的事兒,沒有人接應別想進入宮牆,皇后現在可沒有那個本事。
“萍兒,快給本宮更衣,本宮去瞧瞧皇后。”樑絮兒掙扎着坐起身來,便要往皇后那邊去。
“娘娘使不得,您身子重,還是不去爲好,再則皇后犯了錯,您這回去只怕被人潑髒水啊。”萍兒想說的是,這個節骨眼上,還是明哲保身的好,主子是個明白人,應該不至於犯這樣的錯兒。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今日是皇后,下回就是我了,若不想法子保皇后,這個女人會更囂張。”樑絮兒一邊說着,便要自己動手更衣,急得萍兒只好幫她穿起來了。
樑絮兒有些不明白於氏的想法,皇后也好,她們這些後宮嬪妃也罷,都形同虛設了,完全沒有威脅到於氏的地位,她爲何還要趕盡殺絕,不放過呢?難道真的要讓這後宮只剩下她一個女人稱王稱霸,獨佔皇帝一人嗎?她也不怕到時候被人戳脊梁骨。
樑絮兒氣勢洶洶的往一旁去了,出了朝霞宮就往前頭的朝寧宮去。
更深露重,夜路難走,即便有宮女掌燈引路,依舊覺得很黑,她小心翼翼的在萍兒和小宮女的攙扶下往前走去,又吩咐心腹太監王進先去打探消息。
別說現在的皇后了,就算樑絮兒當初執掌六宮,權傾一時,想要派兩個人進宮刺殺也是難如登天的,首先就要買通禁衛軍,還要熟知宮中的一切,否則那些人怎麼可能接近朝乾宮呢?
她從前在禁衛軍中有個心腹叫魏先,自己去雲龍寺祈福那一回就是他帶着侍衛保護的,而自打自己失勢後,就沒再見過魏先了,在樑絮兒看來,自己都沒有本事去安排人入宮行刺,皇后就更沒去那個本事和精神了。
就在她們剛剛到朝寧宮門口時,就見皇后身着中衣,披頭散髮的被幾個太監從裡頭拖了出來,這樣的陣仗在宮中可是頭一回瞧見,樑絮兒當時就懵了,這可是一國之母啊,他們這是做什麼?還沒有審問就要定罪嗎?
“明皇貴妃,救本宮,本宮沒有讓人殺她,本宮沒有。”皇后蒼白的臉色在微弱燈光的照映下宛如鬼魅,看的十分瘮人。
“娘娘……娘娘……。”樑絮兒下意識就要衝過去,卻被萍兒拽住了:“娘娘別去,仔細您的身子。”
萍兒的話的確起了作用,樑絮兒再也不敢湊過去了,只是大喊着:“你們要做什麼?你們這些該死的奴才,這可是皇后娘娘,這是皇后娘娘啊!”
然而,這些太監可沒有搭理她,拖着皇后揚長而去。
“王進,快去打聽打聽,他們要把皇后帶到哪兒去?”樑絮兒急聲道。
“啓稟娘娘,奴才已經問了,他們奉了皇上旨意,將皇后娘娘挪去閒雲宮,說皇上明日親自審問。”王進連忙稟道。
樑絮兒聞言倍受打擊,閒雲宮可是冷宮,皇帝都沒有審問皇后,就把皇后打入冷宮,實在是太可惡了,她不能看着皇后被人這麼作踐,現在是皇后,日後就輪到她了,不成不成……她一定要救皇后,一定要。
“來人,擺駕壽安宮,本宮要去給太后娘娘請安。”樑絮兒深吸一口氣吩咐道。
“娘娘,夜深了,此時過去,太后娘娘早已歇下了,就算娘娘未歇下,娘娘身邊的那位姑姑也不會讓您見她的。”萍兒柔聲勸道。
樑絮兒聞言更加生氣,從前伺候太后的老嬤嬤被送出宮靜養了,於氏派了另一個姑姑來管壽安宮,於氏生辰那一日,太后格外清醒,又在皇后的挑唆下找了個由頭把那姑姑給仗殺了,又換上了平日裡在身邊伺候的一個宮女做掌事姑姑,可讓人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太后那日清醒後,又一日不如一日了,這兩日又糊塗得緊,於氏趁此機會又派了個荀嬤嬤過去太后宮中主事,說太好抱恙,樑絮兒和皇后已經三日都未見到太后了,每次去請安都被那荀嬤嬤給擋了回來。
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兒,更見不着了。
這些道理樑絮兒都懂,可現在她也沒法子了,只能去太后那兒試一試。
今夜註定是不眠之夜,宮中出了這樣的大事,誰能睡得着?樑絮兒一路將宮中的嬪妃都帶上了,如她所料,一個人都未睡着,都眼巴巴的盯着朝寧宮的動靜呢,此刻聽說皇后被打入冷宮了,都嚇得不成,生怕自己會步其後塵,也聽從樑絮兒的話,前往壽安宮去了。
壽安宮中,太后喝了太醫開的安神藥後,又吵鬧了一會,才沉沉睡去了,剛上任不久的荀嬤嬤年紀已經不小了,頭髮花白,是宮中的老人了,從前是在先帝身邊伺候的,所以太后對其也沒有太反感,反而日日聽着荀嬤嬤講先帝的事兒,愈發對荀嬤嬤信任起來。
“嬤嬤,太后娘娘睡着了。”小宮女拿着扇子走了過來,恭聲稟道。
“嗯。”荀嬤嬤頷首道:“你們繼續伺候着,搖扇子時輕一些,別讓娘娘染上風寒,人上了年紀,頭一受冷就會疼了,得小心伺候着。”荀嬤嬤沉聲吩咐道。
“請嬤嬤放心,奴婢們記住了。”小宮連忙輕聲應道。
荀嬤嬤見這兒沒什麼事兒了,就打算回去歇下,她年紀不小了,若不分白天黑夜守在太后身邊,她早就撐不住了,她來的這幾日都未執夜,每晚都哄着太后喝下太醫開的安神藥,這樣太后就能一夜安睡到第二日天大亮了,讓宮中衆人都省了不少事兒。
自然,純皇貴妃娘娘也暗中吩咐她了,太后的安神藥,一頓也不能停,她這幾日都謹遵其命,時刻不敢怠慢呢。
打了個哈欠,荀嬤嬤慢慢往寢殿外頭走去,他們這些奴才都是住在殿後那一片矮房裡的,就連她這個管事嬤嬤都一樣,只不過她住的房子要比旁人大很多而已。
剛剛出了寢殿,荀嬤嬤還來不及去後院,就看見有燈光在不遠處閃現,她定了定神,近了才發現是奴才們掌的燈。
“荀嬤嬤。”樑絮兒早早就瞧見了寢殿門口的荀嬤嬤,立即高聲叫住了她。
荀嬤嬤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但還是恭恭敬敬迎了上去。
“奴婢拜見明皇貴妃,拜見貴妃、賢妃、德妃娘娘,娘娘們千歲千千歲,婉嬪、悅貴人、杜貴人萬福。”荀嬤嬤微微屈膝行禮,禮數並不是很周到,不過看她滿頭白髮,也沒有人和她計較,更何況衆人是有求於人的,自不會在禮數上爲難她。
“嬤嬤,本宮和衆位妹妹有事兒求見太后娘娘,煩勞嬤嬤行個方便通傳一聲。”強壓住對荀嬤嬤的不喜,柔聲笑道,爲了讓荀嬤嬤通融通融,樑絮兒還對萍兒使了個眼色,萍兒會意,立即不着痕跡的遞了個碩大的金元寶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