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黃氏沒有料到等待自己的竟然是這樣的結果,可她真的不敢再說什麼了,她怕自己說出來會下場會更悽慘。
她真的後悔了,後悔今兒個不顧一切進了宮,後悔自己沒有聽她家老爺的勸說。
“皇上,時辰不早了,臣妾餓了,咱們回宮用膳吧。”於氏對皇帝笑道。
皇帝聞言頷首,揮了揮手,示意婁賀三人退下,自己陪着於氏離開了。
“滾。”樑絮兒見皇帝走了後,看着還跪在地上掉眼淚的黃氏,沉聲喝道。
“是。”黃氏哪裡還敢待下去,十分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離開了。
時辰的確不早了,馬上都該用膳時了,樑蕪菁沒有再呆下去,向自家姐姐和貴妃、賢妃打了聲招呼,帶着碧玉和碧落出宮去了。
主僕一行人出了皇宮大門,上了自家的馬車,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主子,剛剛嚇死奴婢了,幸好沒事,幸好沒事
。”碧玉緊緊握住樑蕪菁的手,眼淚一下子就掉下來了。
她雖然平日裡大膽,但是在宮中可不敢放肆,眼看着主子被人欺負,眼看着主子受到侮辱,她都快急死了,可就是不敢言語半句,因爲當時在場的人,是主子都不敢得罪的,她一個奴才,就更不敢了。
如今總算出了宮,不再擔驚受怕了,壓抑了許久的她,總算有地兒發泄了。
“放心吧,你家主子也不是任人拿捏的,這次雖然有驚無險的過了,可蔣家,我是不會放過的。”樑蕪菁冷冷說道。
這可坎兒的確過了,可代價卻是她忍辱讓人驗身了,她當然不會嚥下這口氣。
“往後誰再敢說您一句不是,再敢亂嚼舌根,奴婢就和她拼命。”碧玉擦了擦眼淚,顫聲道。
“你這丫頭,你的命金貴着呢,何必和這些人拼命,他們不值得。”樑蕪菁看着碧玉這樣,臉上終於有了笑容。
一旁的碧落道:“就算碧玉姐姐去拼命,也是要吃虧的,還是奴婢上吧。”
“你們都不許去,是誰說要一輩子伺候我,現在去拼命,豈不是便宜你們了。”樑蕪菁橫了她們一眼後笑道。
二人聞言,都露出了笑容,氣氛一下子就緩解了。
“好了,都不要多想了,咱們回府吧。”樑蕪菁看了二人一眼,笑着說道。
兩個丫鬟自然不敢多說什麼,見自家主子沒有什麼異常,都放下心來了。
樑蕪菁回到王府時,已過了用晚膳的時辰,但陳夙卻坐在椅子上等着她,並未用膳。
“王妃回來了。”碧雲一直在門口瞧着,遠遠的就見到主子進了正院,立即進了偏廳稟報,又吩咐身邊的幾個丫鬟去熱飯菜。
樑蕪菁怕陳夙擔心,並未多說今日在宮中的事兒,直說一切都解決了,陳夙見她顧左右而言他,也沒有追問,只是幫她佈菜,給她添湯
。
今日跑了一夜了,樑蕪菁很累,用了膳歇息了一會後便上榻歇息了。
陳夙一如既往運功療傷,見樑蕪菁沉沉睡去後,才睜開了眼睛,披上了外衣往外走去。
碧雲和碧玉守在外間,見自家王爺出來了,正欲開口,便見陳夙做了個手勢,兩人也就不再言語了。
“鍾平。”陳夙到了寢殿門口,輕輕喊了一聲。
“奴才在。”鍾平立即走了過來,躬身聽候吩咐。
陳夙和樑蕪菁自打搬入王府後,從前在宮中伺候的人也跟着出來了。
鍾平也是知道陳夙底細的人,陳夙這些日子重用了他,讓他幫着自己傳消息。
當然,這王府裡可不止鍾平一個是他的心腹,他身邊的人已有幾個暗衛隱藏身份潛入了王府,有的是侍衛,有的是家丁,有的是雜役,秘密隱藏在王府中,等候他吩咐。
“陪本王去後花園走走,若是遇到閒雜人等,你來打發。”陳夙低聲吩咐道。
“是,王爺。”鍾平頷首,扶着自家王爺就往後花園去了。
府裡的奴才,除了樑蕪菁身邊四個大丫鬟,便只有鍾平知曉陳夙並非真傻了,對於別的人,他們一直隱藏的很好,所以陳夙才讓鍾平跟着,萬一被別的奴才瞧見他出來,也有鍾平去頂着。
鍾平自打來了王府,平日裡和碧雲一塊打理主子們身邊的事兒,都把內務府派來的大總管架空了,前幾日王妃私底下對他說過,會尋個機會把大總管打發出去,讓他做王府的總管,鍾平打從心裡高興,伺候主子們也有愈發賣力了。
他唯一覺得遺憾的便是黃嬤嬤不能入王府來。
前兩日,他出府辦事,在市集上被黃嬤嬤和寧兒碰到了,兩人求他在主子們面前求求情,讓她們入府伺候,他當時沒有答應,只說會試試看,後來黃嬤嬤和寧兒就被人給帶走了。
那些人他知道的,那是王妃孃家的人
。
黃嬤嬤和寧兒被王妃安排到了樑家的莊子上,聽說過的日子和尋常人家的主子都差不多了,好吃好住的,他也問了,兩人也承認王妃對她們很好,但就是吵着要回來。
其實他也很想找個機會替黃嬤嬤求求情,至於寧兒,背叛過主子們的人,他當然不會姑息了,可黃嬤嬤就是捨不得寧兒,這讓他有些爲難。
鍾平知道,他們剛剛搬來王府不久是,黃嬤嬤和寧兒曾經到過王府,後來被王妃轟出去了,讓她們回了莊子,還嚴令她們不許離開,可前兩日她們又離開了,鍾平雖然沒有告訴自家王妃,但也告誡她們不要把王妃的心善當做是好欺。
說實在的,鍾平捨不得黃嬤嬤,對於寧兒倒是沒有一點兒不捨,而且鍾平怕黃嬤嬤和寧兒混在一起,會出事兒。
寧兒那丫頭看着有些不老實,和從前在宮中時完全不一樣,聽那口氣,還有點想高攀官宦人家,讓他十分生氣,可偏偏黃嬤嬤把她當女兒一樣寵着,讓人很無奈。
黃嬤嬤是知道自家王爺底細的,若黃嬤嬤哪日把這些事兒告訴了寧兒,寧兒那個一心想攀高枝的人若是以此去換榮華富貴呢?
這對王爺,對整個永安王府來說,都是滅頂之災啊。
鍾平想着想着就有些走神了。
“鍾平。”陳夙見鍾平落了後,這纔回過頭去看他,見他有些魂不守舍的,低聲問道:“怎麼了?”
“王爺,前些日子黃嬤嬤和寧兒來過王府了,王府讓她們回去了,前幾日奴才又在王府外頭見到過她們,她們又揹着莊子上的人跑出來了,王爺……黃嬤嬤是知道王爺底細的,她雖然對王爺忠心耿耿,但卻保不準說漏嘴,那寧兒年紀也不小了,黃嬤嬤已經在替她操心終身大事了,可寧兒眼界太高,一心想做官太太,奴才怕有朝一日她從黃嬤嬤那兒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兒,拿這些去換取榮華富貴,奴才心裡一直擔心,想告訴王妃,又不敢,因爲上次王妃就生了氣,嚴令她們不能再離開莊子,否則決不饒恕,其實……奴才就是念着黃嬤嬤的好,不想她吃虧,王爺……您拿個主意可好?奴才都擔心死了。”鍾平想了想,對永安王和盤托出了。
陳夙倒是沒有料到鍾平竟然爲這件事煩惱,前些日子,黃嬤嬤和寧兒到王府來的事兒,他是聽說了,不過這些事兒,向來都有他家王妃處置,他是不會過問的,不想她們如今又找上鍾平了
。
旁的還好說,只是黃嬤嬤知道他的底細,雖然他從未懷疑黃嬤嬤的忠心,但寧兒不得不防。
“奴才知道,這樣的小事還要讓王爺您操心,實在是奴才無能,可奴才實在是不知如何是好,還請王爺恕罪。”鍾平漲紅臉說道。
“這件事兒,回頭稟明王妃吧。”陳夙淡淡的說道。
倒不是陳夙忘記自己剛剛回來時住在昌德宮,黃嬤嬤對他的恩情,他只是有些憤怒而已。
再則,他是無比信任樑蕪菁的,知道這件事她會處理的很好,內宅的事兒,男人還是少插手爲妙,陳夙如此想到。
主僕二人慢慢往前走去,不一會兒就到了後花園,鍾平十分熟絡的吹了一聲口哨,黑暗中便走出來一個人影,藉助月光可以看出其一身家丁打扮。
陳夙上前與那人低聲說了片刻,便揮了揮手,那人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中。
可陳夙卻沒有離開,一直站在那兒,一動也不動。
鍾平侯了好一會,見自家主子沒有動靜,才低聲道:“王爺,您傷勢未愈,更深露重的,在此處久了,傷勢怕是要復發,到時候王妃可要擔心了,奴才伺候您回去歇着吧。”
陳夙聞言頷首,臉色稍稍好轉,心裡頭雖然還有些不痛快,但也沒有爲難鍾平一個奴才,便點了點頭,加快腳步回了內院。
守在寢房外間的碧雲和碧玉見自家王爺回來了,立即上前行禮。
“王爺萬福。”
“泡壺茶送進來。”陳夙進內室前吩咐道。
碧雲和碧玉相似一眼,兩人眼中都有詫異之色,大半夜的,王爺居然要喝茶,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但她們也不敢多言,立即去泡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