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讓她們摘她們就不摘了麼?”思婉學得好笑,自己在宮裡算什麼?有資格命令乾清宮的宮女麼?
“那你還跟着去?”二皇子怒色不減。
“王爺,此花如果服食時間過長,是不能隨便斷了的,只能慢慢控制,我跟着,也是想看看,用量與配製方子。”思婉扯回自己的衣袖道。
二皇子這才鬆開,仍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
思婉跟着碧珠一同進了乾清宮,乾清宮的守衛見了她,攔住路,碧珠道:“是顧大小姐的妹妹,我家三小姐,來看大小姐的,守衛大哥,您給通融通融。”
似乎顧思靜在乾清宮混得不錯,侍衛聽了果真退讓開,請思婉進去。
碧珠直接把思婉帶至後殿,顧思靜正在搗藥,碧珠剛要稟明,思婉擺擺手,接過她手裡的藍子,示意她退下。
“我家大姐還真是多才多藝,不止會移花接木,還有這製藥的本事。”思婉突然發生,顧思靜手中的藥碗砰地一聲掉在地上,她沒有擡頭,僵着身子,彎腰去撿那藥碗,手微微顫了顫,起身時,一臉平靜地看着思婉,秀麗的眸子裡看不見一絲慌亂。
“三妹妹不在侯府當長媳,怎麼到皇宮裡來了。”
思婉笑着看了眼她手裡的藥碗道:“自然是來探望皇上,和大姐你的,大姐好象並不願意看見我啊。”
顧思靜淡淡一笑:“我爲什麼不願意看見你?你再如何淘氣胡鬧,也是我的妹妹,如今你都嫁了,以後做姐姐的還要妹妹你多加照應呢,喜歡你還來不及呢。”
裝,繼續裝賢惠大度,氣得死的,思婉能被顧思靜氣死。
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有本事言辭鑿鑿地把過錯全推到自己身上,還一派大度不計較的樣子。
思婉轉顏一笑,隨手拿起那隻藥碗聞了聞:“嗯,全是紫鳳冠花,不是說皇上只是愛喝花茶麼?大姐爲何不只泡茶即可,搗它作甚?”
“不過是改改皇上的口味,加些補藥進去罷了,皇上最近精神不太后,喝了我制的藥丸後,精神好多了,我便想多制幾顆以備不時之需。”
顧思靜說完,又轉過身去,繼續搗藥,思婉赫然看見同顆成熟的罌粟果擱在她手邊,一把抓過一個道:“這是什麼?”
“紫鳳冠果啊,三妹妹不是認得此物麼?”顧思靜理所當然道。
有罌粟自然會有果子,雖然時節不對,但即是種值兩三年了,肯定有存果的。
“大姐要用來入藥?”思婉問道。
“三妹妹,你來不是要見皇上的麼?是不是還不敢去?要不要姐姐替你引見?”顧思靜笑而問道。
思婉立即不再問罌粟果的事,連連點頭道:“不錯,我是想見皇上,大姐,太子被禁足了,我想幫他。”
思婉開誠佈公。
顧思靜聽得臉色一白,脣角勾起一抹笑道:“太子被禁,三妹妹爲何如此關心?”脣角明明有着笑意,眸光卻是透着冰寒。
太子爲何被禁,莫非顧思靜她不清楚?
不可能,她何等精明,豈會不知道?
“他不是快要成爲我的大姐夫了麼?”既然你裝,我就跟你一起裝吧,思婉笑嘻嘻地回道。
顧思靜的眼神果然又是一沉,但很快又恢復平靜,淡淡道:“他倒是特別疼愛你這個小姨子,被禁了足的人,還叮囑我要多多關照你,怕你在北靖侯府受委屈。”
這象是太子做的事。
思婉鼻間一酸,太子待她,就如前世的哥哥一樣,關心疼愛,都被她害到如斯地步,也許就要失去儲君之位了,他還在關心她有沒有受委屈。
“大姐,皇上醒了麼?帶我去見見吧,皇上其實是生我的氣,太子殿下是被我連累了,既是禍是我起的,就由我來解吧。”思婉拉着顧思靜的手道。
顧思靜身子微僵,似乎不太習慣被思婉拉着。 ▪Tтkд n▪co
卻還是沒甩開思婉,而是反握住道:“你可得保證,去了真能幫到殿下,不能再害了他。”
說這句話時,顧思靜的眼裡是明明白白的擔憂與關切。
思婉鄭重地點頭。
“大小姐,皇上醒了,請您過去呢。”正好碧珠過來稟道。
顧思靜忙淨了手,帶着制好的一顆藥丸去了寢宮。
思婉站在寢宮外等侯皇上召見。
果然不多時,皇上宣她進去。
皇上的氣色看起來還好,正端坐在龍牀上,鳳目威嚴地看着思婉。
思婉忙老實跪下。
“顧思婉,你還敢來見朕?”皇上冷冷道。
“臣妾知罪,皇上息怒。”思婉知道皇上此次病倒,一部分是因着自己的原由,說是北靖三州也不是她手上丟失的,那莫凌兒也不是自己殺的,但現在,幾乎所有的人都把這個過錯怪罪在她身上,似乎都恨不得當時死的是她,而不是莫凌兒。
“你知罪?小小年紀,任性妄爲,禍亂朝綱,壞我社稷,你罪不容殊!”皇上怒斥道。
上綱上線也不必提到禍國殃民的高度吧,這位皇帝也太過份了些,果然自古帝王將相,遇上失敗與破國之事,只要有一個女人夾雜在裡頭,這個可憐的女人就成了禍水頭子,所有的過錯便都是這個女人的了。
明明就是男人自個無能好色,關女人什麼事?
“皇上,要禍亂朝綱,破壞社稷,臣妾這點子本事,怕還做不到哇。”思婉擡起頭,眼睛清亮亮地直視着皇帝。
最恨把什麼責任都推到女子頭上的昏君了。
“大膽,你也敢狡辯抵賴,朕若不是看在顧相年邁,北靖侯忠心君國的份上,豈能容你這等祝國殃民的女子苟活?”皇上大怒,一拍牀沿道。
思婉不但不怕,反而把腰身挺直了些,淡定地說道:“皇上,臣妾膽子小得很,半點狡賴之詞也不敢說,臣妾說的會是事實,臣妾不過一介女流,於國家大事上,既無說話的權力,也無干政的機會,禍國殃民,也
要有事實才行啊,您是一國之君,萬乘之尊,說話可不能隨便,臣妾這柔弱的小肩膀可擔待不起啊。”
皇上被她盡乎兒戲的話氣得臉都白了,指着思婉的手不停地發顫,顧思靜忙扶住他勸道:“皇上息怒,臣妹任性,說話無忌,您切莫與她這等無知小女兒家計較。”
顧思靜還真是會說話,皇上若是與思婉計較,就太沒胸襟了,不計較,卻又被她氣得話都說不出。
皇上深吸了一口氣,對顧思靜道:“罷了,罷了,朕不想見她,讓她滾出去。”
思婉正事還沒做呢,豈能就走?
看這老頭兒雖然有點糊塗,卻也不是草菅人命之人,反而還有些象小孩子脾氣,思婉跪着向前移了幾步道:“皇上,臣妾不能滾,您改個詣意吧。”
皇上被她這荒唐的請求怔住,沒好氣道:“朕讓你滾你就滾,莫非你非要讓朕治你的罪不成?”
思婉就爲難地看了看身後,作勢要往地上躺,皺着眉道:“皇上啊,您家的這個門檻也太高了,臣妾怕是隻能滾到門口,真的滾不過去呢,您要不,讓臣妾走出去吧。”
皇上正端着茶喝了一口,聽了一口茶差點就噴出來,指着思婉:“你……你真是作那首詠鵝詩的顧家老三麼?虧得太子與北靖侯都誇你……你……你真真是……”
“皇上,如假包換,臣妾正是顧家老三顧思婉,我家大姐可以作證。”思婉一本正經,怯生生的拍着胸脯道,似乎生怕皇上不相信,還拉了顧思靜作證。
皇上終於笑了起來,指着她道:“你這丫頭,果然有些意思。本事也不小,前一刻能把人氣死,後一刻能讓人捧腹大笑,說罷,明知朕正恨你呢,爲何要頂風來見朕,真不怕朕治你麼?”
思婉苦笑道:“哪能不怕呢,怕得要死呢,可怕也要來啊,一人做事一人當,雖說這件事主要錯不在臣妾,但到底與臣妾有關,臣妾也是個有擔當的人,不能讓無辜之人受牽連啊。”
“你倒還有些情義,不過,明明主要錯就在你,爲何不敢承認,還說要有擔當,哼。”皇上冷冷道。
“主要錯當然不在臣妾啊,是那萬惡的慕容煙,是他居心叵測,故意挾持臣妾,並且出手殺了碩寧公主啊,他纔是罪魁禍首。”
思婉理所當然道。
“哼,若非如此,你以爲你真還能活命?”皇上冷笑道。
那也是,思婉承認,雖然受了些委屈,但到底並沒有治她的罪,還讓她順利進了北靖侯府,在皇上看來,這已經是莫大的恩典了,畢竟普通人眼裡,思婉若是不逃婚,或許就不會出現那一天的事了。
“所以皇上,您還是莫要罰太子殿下了,他實在是很無辜啊,要錯,也是臣妾的錯。”思婉就順着皇上的話道。
皇上臉色了沉道:“他如何無辜,身爲太子,當以國家利益爲重,豈能感情用事,做下此等荒唐之事,擅弄職權,以公謀私,破壞大臣的婚事,這還不算有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