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棋臉色大白,滿眼驚惶與委屈:“不是,不是奴才,真的不是奴婢,求少奶奶明查啊,奴婢真沒有背叛之心啊。”
趙媽媽道:“不管你是有意還是無意,錯是你犯下的,就該受到懲罰,少奶奶,這樣的人,留不得。”
麗娘對着趙媽媽手一揮道:“趙媽媽,你是玉青園的總管,少奶奶事兒多,這些個煩鎖事情就不要煩勞她了,你做主就好。”
紫棋還想求思婉,趙媽媽已經讓兩個粗使婆子進來,拖了她出去。
思婉於心不忍道:“買 賣了,就留在府裡吧,只是莫讓她進裡屋來就是,觀察一段時日,若有冤枉,也好彌補。”
麗娘就嘆氣,趙媽媽卻是點頭道:“少奶奶仁慈。”
紫棋走後,屋裡恢復平靜,趙媽媽等思婉仍是淡淡的,仍一如既往的操持着玉青園裡的家務,麗娘心神不寧地守在思婉跟前,不時地看向窗外,眼神複雜。
紫琴則有些擔心紫棋,一個人坐在一旁碎碎念:“紫棋打小兒就孝順,賺的錢全給了老子娘,結果老子是個賭鬼,娘只認得錢,小弟又身體不好……她跟了少奶奶這麼些年,脾氣暴是暴了點,對少奶奶的心應該是忠的……”
不多時,侯夫人屋裡的容媽媽來了。
趙媽媽親自將她迎了進來,容媽媽見了思婉道:“夫人不好意思來,原是少奶奶屋裡的事,夫人不該插手,只是,夫人覺着紫棋是個好的,懂事又細心,許是有些誤會,錯怪她了,夫人向少奶奶求個情,能不能再給紫棋一個機會,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少奶奶跟前不能缺了貼心能幹的,再派幾個來,少奶奶未必用得順手,不若還是自個的陪家來得安心。”
思婉大爲詫異,沒想到侯夫人對紫棋有好感,竟然替她求情。
原本就是證據不足,思婉自個也不太忍心,又有侯夫人說情,便道:“那就讓她回來吧,只是,以後裡屋還是少進來些,她的差事就由四兒頂着。”
紫棋進來向思婉磕頭謝恩,思婉道:“你莫謝我,去謝夫人吧,若非夫人求情,我也不打算留你在屋裡了。”
話雖這樣說,對紫棋的心卻越發淡。
紫棋吶吶地想解釋,思婉沒心情聽,轉身進了裡屋。
趙媽媽站在裡屋門口:“紫棋姑娘可聽清楚了?少奶奶的裡屋,你還是莫要進的好,否則,莫怪我規矩太嚴了。”
紫棋只好退下。
思婉進屋纔不過一刻鐘的樣子,容媽媽又打了迴轉,這一次,神情緊張:“快些給少奶奶收拾幾件換洗衣服,包上點心帶着。”
麗娘大急:“容媽媽的意思是……”
容媽媽來不及解釋,只搖頭說快些個,不然來不及了。
思婉還沒反應過來,就有四個宮嬤帶着兩個太監魚貫而入,爲首的宮嬤一看就是個嚴厲的:“顧三小姐呢?”
思婉道:“不知嬤嬤找我何事?”
那宮嬤一臉刻薄的樣
子,神情冷厲,上下打量思婉一遍道:“你就是三小姐?看着也只是清秀嘛。帶走。”
容媽媽一臉無奈,讓紫琴幫思婉帶着換洗衣服。
趙媽媽上前一步道:“爲何要帶走我家少奶奶?”
思婉沒想到,趙媽媽竟然敢與宮裡對抗。
“侯夫人都不敢攔着我,你一個奴才,也敢攔?也不掂量掂量你的斤兩。”那嬤嬤一臉傲氣道。
“管你是誰,我家少爺不在,誰也不許帶走我家少奶奶。”趙媽媽將思婉攔在身後,腰板挺得筆直,一副凜然不可侵犯的樣子。
“大膽,不知死活,來人,把這個不要命的奴才拖開。”那嬤嬤聲色俱厲,卻並不敢真對趙媽媽如何。
兩名太監上前拉扯趙媽媽,趙媽媽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把短刀,一翻手腕,竟然劃出一條寒冷的刀線,兩個太監嚇得縮了回去。
那嬤嬤怒道:“北靖侯府果然膽大,皇上的旨意也敢違抗,是想造反麼?”
思婉不想讓事態再嚴重下去,連累整個北靖侯府,握住趙媽媽的手道:“媽媽,多謝你,讓我走吧,不值當與這些下人拼命,他們不過也是來執行任務的,放心,我不會有危險,我答應過爺,要與他白頭偕老,就不會食言。”
趙媽媽的臉色仍然淡淡的,眸光裡卻閃過一絲溫柔:“少奶奶,奴婢無能……”
“媽媽很好了。”
思婉從她身後出來,向宮嬤走去:“走吧。”淡定從容的態度讓那宮嬤微微點頭:“雖然相貌一般,還有些膽識和擔當。”
麗娘上前一步,跟在思婉身邊,宮嬤皺眉道:“你做什麼?”
麗娘道:“少奶奶跟前不能沒人,我是她的奶孃。”
宮嬤冷笑:“有進大牢還帶着奶孃的麼?你以爲是去赴宴?”
“不去跟着,誰知會不會又弄出什麼妖蛾子?保不齊皇上並不想如何我家少奶奶,有些自作主張的小鬼在壞事呢?”麗娘冷冷地回道。
那嬤嬤聽得一滯,臉色一沉,卻並沒有說什麼,竟然也由着麗娘跟上。
思婉果真被帶往宮裡,卻並沒有去宗人府大牢,那宮嬤直接將她交給早就等在那裡的北戎人:“這是你家王爺要的人,我家主子將人交給你們。”
守在那裡的北戎人是兩個年輕女子,看着也不過二十幾歲的樣子,卻身穿戎裝。
思婉大驚,她怎麼也沒想到,宮裡會將自己交給北戎人,碩寧公主屍體遺失一事,她以爲,自她上回在宗人府的際遇已然可以抵罪了,沒想到,自己還是被送給了北戎人處置,這可比進宗人府更可怕,拓拔清弘對自己可謂恨之入骨,因爲自己,他最愛的女子莫凌兒死了,若非有公孫彥護着,自己怕是早就被他擄走,挖心剝腹,死得連渣子都不剩。
“你們究竟是誰派來的?”思婉相信,皇上不會如此做。
宮嬤冷笑:“你沒資格問。”說着,轉身就走。
麗娘臉色一變,攬住思婉的腰就想離開,誰知那兩個女子似乎早有所料,動作比麗娘還快,很快出手製住了麗娘:“老實點,你這點子微末功夫我沒眼睛瞧,不要連累了你家主子。”
麗娘見另一個女子已然制住了思婉的腕脈,無奈放棄。
思婉雖驚倒也不怕,有些事情,不是怕就可以解決的。
兩名女子迅速將思婉帶至一間屋裡,替她換上一套衣服,並蒙上臉,然後坐上一輛馬車出皇城。
思婉被帶到一座民房內,兩民女子將她送至一間屋裡,便悄聲退了下去,思婉臉上的紗布被人扯下,一雙清凌秀美的眸子出現在她眼前,這雙眸子似曾相似,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可惜,對方也是黑紗蒙面,只看得見一雙眼睛露在外頭。
“能抓到你還真不容易。”那女子淡淡地說道,聲音清悅婉轉,溫柔中,又透着一股慵懶,有如溫泉流淌。
“你是誰?爲什麼要抓我?”思婉問了一個比較蠢的問題,明知她不會回答,回答了也不會說實話,隨即便垂下眸去,沒打算聽下文。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誰。”那女子眼裡露出淡淡的笑意,擡手輕柔地撫摸思婉的臉,喃喃道:“真的只是清秀罷了,呵呵,真想不通呢,爲什麼他們都會爲你着迷呢?還真是讓我嫉妒啊。”
思婉怔住,不是吧,她也是公孫彥的傾慕者?所以才故意要劫了自己?
不對啊,北戎除了一個莫凌兒,應該再沒一個有如此地位,又傾慕公孫彥的人吧。
“你喜歡公孫彥?”
那女子眸光漾起一圈漣渏,淡淡的光彩一閃而過:“公孫彥確實很招人喜歡呀,本宮真的想劫他回去充實後宮,不急,這件事會發生的,不過,不是現在。”
她說話時,眸中的光彩更甚,兩眼美如寶石。
“你是北戎公主?”思婉不確定地問,她記得,北戎應該只有一位公主纔是,此女自稱本宮,地位必定不低。
“說了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很多人喜歡你,別怕,我請你過來,並非要傷害你,只是想給你更好的生活。”女子眼眸笑意融融,拉起思婉的手,讓她坐下。
“任何被強迫的生活,都不會幸福,就算玉精金粹,就算錦衣玉食,奴僕成羣。”思婉也不客氣,淡然坐下。
“呵呵,我還真是喜歡你的性格呢,可惜,今生我們無緣做姐妹了。”女子輕輕地笑,笑聲如春天裡的黃鶯,婉轉動聽。
“來,把這個吃下去。”女子不知何時手裡多了一粒藥丸,遞到思婉面前。
思婉定定地看她:“非吃不可嗎?”
“當然,你是聰明人,我不喜歡用強的,太損形象,但對於反抗我的人,我一般都愛拔了對方的舌頭,這樣,她就會永遠聽話,永遠也不會反對我了。”
女子淡淡地笑,語氣溫柔嬌媚。
思婉道:“我可以選擇拔舌頭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