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不覺得,其實公孫公子很在意你麼?或許,你嫁過去之後,你們會過得很美滿幸福呢?”麗娘看思婉有些鬆動,柔聲勸道。
思婉猛地從牀上彈起來,連連搖頭道:“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會在意我?他只是不想被逼着娶顧思容,公孫家爲了二皇子不得不娶顧家女,他這不過是退而求其次罷了。”
“小姐真沒良心,在慈濟寺你不見那會兒,公孫公子差點把寺裡翻了個個兒,急得嘴上都起燎泡了,我看他那個樣子,不象是裝出來的,他心裡肯定有你。”麗娘勸道。
“切,他不過是在意他自個的面子罷了,我一再的要求他退婚,那廝從來沒這麼丟臉過,在跟我堵氣呢,他早就說過,娶我回去後,再多納幾房可心的小妾,把我當擺設就是。”思婉擺擺手道。
麗娘正要還說話,外頭紫琴在敲門:“小姐,太太送了香片過來,說是安神的。”
香片?思婉不喜歡用香片,她喜歡古代清新干淨的空氣,很少在屋裡點香片。
便道:“你收了,給大家夥兒分了吧,我不用。”
“三小姐,這個香片您可不能賞人,可是恭親王殿下派人送來的呢。”
外頭就響起大太太屋裡彩雲的聲音。
二皇子送來的?
思婉掀了簾子出來問道:“王爺可是給每個園子裡都送了?還是隻我這兒有?”
“自是隻三小姐有,這可是王爺的恩典。”彩去福了福身道。
這個二皇子又搞什麼鬼?先前送的玉鵝還貢着呢,又送東西來。
思婉便看向紫琴手裡的盒子,不由訝然道:“好精緻的盒子。”
“王爺送來的東西,當然精緻。”彩雲就羨慕道。
思婉就打開盒子,聞到一股幽幽清香,香氣淡雅溫和,聞之沁人心脾,思婉幾乎立即就喜歡上了這種香味,拈了一塊給彩雲。
“真的很好聞,彩雲你也拿塊裝香囊吧。”
彩雲眼睛一亮,忙謝道:“多謝三小姐。”
彩雲一走,思婉就把香片塞進了紫琴的手裡。
“你們誰喜歡誰拿去用。”
“小姐不是很喜歡麼?爲什麼不留着自個用,這可是好東西,得五十兩銀子才一片呢。”
紫棋在大太太屋裡呆過,是個識貨的。
無端端的送東西給自己,也不知這個二皇子是什麼意思,思婉又想起自己和公孫彥的婚事,那傢伙還是皇親國戚,真要被自己放了鴿子,怕是二皇子也不會善罷干休吧。
“那就留兩片在屋裡吧,恭親王殿下是閒得慌了麼?沒事給我送什麼東西。”
思婉煩躁地擺擺手,轉身出去。
麗娘擔心地跟着:“不是說乏了麼?又去哪裡?”
“悶得慌,我到園子裡走走,您別跟着。”
思婉說着人已經出了穿堂。
麗娘嘆了一口氣,對四兒遞遞眼色,四兒機靈地跟在思婉後頭。
思婉一個人在荷花湖邊散步,初秋的夕陽照在湖面上,晚霞映出一片火紅的霞光,波光粼粼,與碧荷紫花相映成輝,景緻美不勝收,思婉無聊地在湖邊草地上坐下,扯着青草往湖面上扔。
“顧思婉!”
思婉愕然回頭,就見顧思容帶着畫眉走了過來,不由皺眉,怎麼散個閒心也不得安生呢?
不想與她起衝突,笑了笑,思婉起身就走。
“幹嘛走啊,難得在這碰上你,一起說說話吧。”
顧思容一改往日的清高孤傲,語氣裡帶着一抹黯然與自憐。
想想她其實也可憐,喜歡上了公孫彥那隻大花孔雀,單純的初戀卻被無情拒絕,驕傲和清高全被踩在腳底下了。
不過幾日就消瘦了許多,思婉有點心軟,便依言坐下道:“二姐姐看這湖光山色,多美啊。”
顧思容也伴着思婉依地坐下,讓身後的畫眉驚訝得瞪大了眼睛,二小姐怎麼可以象個下人一樣坐在草地上……
“三妹妹你喜歡過一個人嗎?”顧思容看着眼前的湖色,自嘲地笑道。
思婉愕然,顧思容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很少這麼平和地跟她說過話,不由細細打量。】
只見她眼神中的清冷悄然不見了,換上的是淡淡的憂傷與哀愁,秀眉微蹙,眼下一片淺暗,典型的失戀少女症狀。
於是,心裡對顧思容的戒防稍減,淡淡地搖搖頭道:“沒有,我暫時還沒有喜歡過一個人。”
“那你就是不喜歡公孫彥。”顧思容淡淡地說道。
“真可笑,你不喜歡他,他卻非你不娶,而我呢,自認樣樣比你都強,給他做妾他都不要,是世事弄人,還是你比我命好呢?”
“二姐,既然他不喜歡你,你又何必浪費心思在他身上,不值當的,天下好男子多了去了,以你的身家相貌,父母又這麼寵你,由着你可勁兒挑,莫再傷心了。”思婉便誠心勸道。
顧思容猛然銳利地看過來,眼中的厲過一閃而過。
“你是在說風涼話嗎?我沒你這麼花心,吃着碗裡的,還看着鍋裡。”
就說她怎麼會突然轉性了,這纔是顧思容應該有的樣子嘛,銳利尖刻清冷。
先前的她還真讓思婉不適應。
“二姐,難得好好說話,又何必發脾氣,我怎麼吃着碗裡看着鍋裡了?”思婉冷笑道。
“你還說沒有?你明明跟公孫彥定親了,還跟二皇子眉來眼去首尾勾連,他一個沒成親的皇子,接二連三的送你東西,你敢說你們沒什麼私情?”
思容猛地站起來,居高臨下指着思婉的鼻尖道。
思婉拍開她的手指,緩緩站起來道:“二姐,血口噴人這種事情你很在行啊,說這些,也要有點根據吧?
二皇子也就送我兩回東西,兩回都是由長輩手裡轉交於我的,光明正大得很,怎麼算得上是有私情了?”
“還在狡辯,他若是光明正大,爲什麼只送給你,不送給我和大姐?”思容冷笑道。
“我怎麼知道,你可以去問二皇子啊,你跟他比起我跟他來要熟多了,我可沒讓他在我的帕子上提詩。”
思婉哪壺不開提哪壺,往思容痛處戳。
果然思容被激得怒火萬丈,故態復萌,對着思婉揮巴掌,思婉可沒那麼傻,還讓她打,輕輕鬆鬆捉住思容的手腕道。
“顧思容你聽清楚了,以前是讓着你,
以後你再敢打我,我會折斷了你的手,不信你可以試試。”
思容大怒,沒想到思婉竟然敢反抗,掙扎着還要打她,手腕上就傳來一陣劇痛。
瘦弱的思婉,纖細的手指卻象鋼鉗一樣,眼神堅定而清亮,哪還有半點以前的畏縮與膽怯,她不由怔怔地看着思容,半晌沒有說話。
思婉鬆開思容道:“我們本是姐妹,雖說不是同一個母親,但到底都流着父親的血,我不希望姐妹反目,親情相殘,所以,請你好自爲之,不要再來惹我。”
說罷,轉身就走。
才走幾步遠,就聽到撲通的落水聲,隨即就聽到畫眉尖叫。
“二小姐落水了,二小姐落水了。”
思婉驚愕回頭,果然湖邊不見了顧思容,她顧不得多想,衝到湖邊,就看見思容在水裡手腳亂揮地掙扎,一看就不會水,思婉毫不猶豫地跳下湖中,托起已經灌了好幾口水的思容。
這時,岸邊已經有人朝這邊趕來,思婉費力地將思容拖到岸邊,四兒從暗處衝出來,忙幫着將思容救起。
思婉才喘一口氣,畫眉就指着思婉的鼻子道:“三小姐,你爲什麼要推二小姐落水?”
思婉不可思議地看着畫眉,她在說什麼?
正好府裡的管家和幾個家丁趕到,聽了這話全看向思婉。
四兒怒道:“畫眉,你污陷好人,不是三小姐推的。”
“你當然幫着你家小姐說話啦,剛纔就我在兩位小姐跟前,三小姐和二小姐吵架,兩個人還動了手,撕打中,三小姐把二小姐推下湖。”
畫眉口齒伶俐,說話又半真半假,四兒原就是個口拙的,又不善撒謊,她剛纔確實不在跟前,也確實看見兩位小姐吵架了,可是……
看她猶豫着不說話,大管家顧長海便皺眉道:“快通知太太和老太太,還有,趕緊着,送二小姐回去換衣服,請太醫。”
思婉聽了也打算回去換衣服,顧長海卻道:“三小姐你不能走,還是跟奴才一起去太太跟前把事情說明白的好。”
“顧總管你先去吧,容我換身衣服來。”思婉強壓住心中的火氣道。
顧長海道:“三小姐還是先去大太太跟前吧。”
思婉眉眼一挑,目光凌厲地看向顧長海。
“顧大總管,你可知今天在慈濟寺,何家長子何長風落了個什麼下場嗎?”
顧長海心中一凜,慈濟寺之事他是參與策劃了的,那麼嚴謹的一個計劃,竟然讓三小姐逃脫,還讓大太太顏面掃地回來……
“你可知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道理?你瞧着你家三小姐我,還是過去的三小姐嗎?”
思婉又冷冷地補了一句。
顧長海就想起二皇子派來的人對三小姐的態度,垂首道:“那就請三小姐趕緊的,莫要耽誤了太太的事纔好。”
說着,讓一個婆子跟着思婉回去。
那婆子一直等着思婉換了衣服後,催着思婉去了上院。
正堂裡,大太太正聽畫眉在哭訴。
“事情就是這樣,太太,您可要爲二小姐作主啊……”
思婉剛一進去,大太太就厲聲道:“還不跪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