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弘哥哥,凌兒對不住你,是凌兒辜負了你。”莫凌兒抽泣着。
“沒什麼,清弘哥哥只要凌兒開心,凌兒要什麼,清弘哥哥都會爲你拿來,可是凌兒,公孫彥的心不在你身上,就算你強嫁了,他也不會愛你,將來你們也不一定能幸福,你……你何必執着。”說到公孫彥,拓拔清弘就真想撕碎那個臭男人就好,就是他奪去了凌兒的心,原本,他纔是凌兒的未婚夫,是皇上親自訂下的婚約,可是凌兒自小就有自己的主意……
“不,彥郎他只是不記得凌兒了,如果凌兒讓他想起過去,他會愛上凌兒的,一定會。”莫凌兒卻堅定地說道。
“可他後天就要大婚了,就算他再記起來又如何?他的心裡已經有了別人,大錦的男人,原就不是有信譽之人,你爲何還要執迷不悟?”拓拔清弘激動大聲道。
“我有法子讓彥郎娶我,清弘哥哥,這些年,我所有的人生目標就是要嫁給彥郎,沒有他我會死的,你一定會幫我的對不對?”莫凌兒拉着拓拔清弘的手輕搖,大眼淚水盈盈,又滿含期望,依賴和信任的樣子,就象兒時他們手牽手在宮裡玩耍一樣。
拓拔清弘。一直就知道莫凌兒心志堅定,一旦決定了一件事,九頭牛也拉不回來,儘管心中又酸又痛,卻還是捨不得看她流淚,無奈道:“怕是木已成舟,來不及了啊。”
“來得及的,這一回,彥郎一定不能拒絕我,也無法拒絕我。”莫凌兒自信地說道。
拓拔清弘警剔道:“凌兒,你想做什麼?”
莫凌兒拉住拓拔清弘的手,央求道:“清弘哥哥,你一定會幫我的對不對?我知道你肯定會幫我,從小清弘哥哥就最疼我,這一次,你要是不幫我,凌兒就會死的。”
你知道我最疼你寵你愛你,爲什麼你卻只是把我當成哥哥,爲什麼你不會用情人的眼光看我,爲什麼你要捨近求遠,無視我這個最愛你的人,而要去苦追你根本就得不到的那份愛?
拓拔清弘心中苦澀難忍,心中的話卻不能宣之於口,他怕,他被拒絕過太多次,他怕說多了,與她連兄妹之情也難保存,怕她一氣之下又逃之夭夭,遠離他的視線,讓他連看一眼都成奢望。
望着莫凌兒依賴又殷殷的眼神,拓拔清弘苦澀而艱難地說道:“好,你莫哭,只要……只要清弘哥哥能幫得到你的,就一定會盡力而爲。”
“清弘哥哥,你既然是出使大使,應該帶了國章來了吧,我要用北靖三州作爲聘禮。”莫凌兒鼓起勇氣道。
拓拔清弘頓色臉色一沉,甩開莫凌兒的手厲聲道:“不可能!你知道爲了奪取北靖三州,我父親付出了多少代價?北戎子民又付出了多大的代價,你竟然爲了一個公孫彥背叛家國,凌兒,你太讓我失望了。”
莫凌兒頓時淚如雨下,哀哀哭道:“可是清弘哥哥,
如果沒有拿得出手的東西,北靖侯又怎麼肯讓我進公孫家的門?你就當這三州是我的嫁妝還不行麼?我堂堂北戎公主,出嫁陪三個州子也不算多吧,這在北戎國史上,也並非先例呀。再說了,這三個州子原就是咱們北戎人在人家大錦搶掠的,還給人家也不算爲過……”
“住口!”拓拔清弘氣得猛地揚起手。
莫凌兒頭一揚,迎向拓拔清弘:“清弘哥哥,你打把,打死我最好,打死了,我就不用再這麼痛苦了,我知道北靖三州對世伯的意義,可是,可是我真的再想不出別的辦法了,只有三天時間,三天以後,他就成親了,我就再也沒有機會嫁給他,你應該知道,嫁給他是我最輩子最大的心願,清弘哥哥,你忍心讓我一輩子活在痛苦和遺憾之中嗎?”
看着淚水盈盈,哭得悽楚可憐的莫凌兒,拓拔清弘的手就僵在半空,怎麼也打不下去,他真的很想打醒這個他疼愛了十幾年的女孩兒,讓她不再爲情所困。
“凌兒,你太讓我失望了,一個公孫彥讓你變得我不認識了,你不再是以前的凌兒,不再是我喜歡人的凌兒了。”拓拔清弘的心如刀絞一般在痛,艱難地轉身,邁開大步向外走去。
“清弘哥哥,你真的不幫我麼?”莫凌兒失聲哭喊。
拓拔清弘頓步,沒有回頭:“對不起,我要對得起北戎在十年前北境一戰上陣亡的幾萬將士,我還要對得起因此失去雙腿,從此再也不能站起來的父親。”
說罷,毅然走出門去,在門關上的一剎那,他的身後突然一聲慘叫,拓拔清弘乍然回首,就見莫凌兒口吐鮮血倒在了地上。
他頓時神魂具裂,衝回來抱住莫凌兒狂吼:“凌兒,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莫凌兒的嘴角仍在不停地流着黑血,她虛弱而面帶微笑道:“清弘哥哥,我對不住你,我不該提那麼過份的要求,凌兒錯了,你不要生凌兒的氣好不好?”
拓拔清弘頓時心痛如刀割,伸指便點她的穴位,莫凌兒道:“沒用的,離魂散,三個時辰後,我就能解脫了,我再也不會痛苦,再也不會相思成災,也許,下一輩子,我能讓彥郎早點記起我,讓他只愛我一個,不會忘了我。”
“你怎麼會給自己下離魂散,凌兒,解藥呢,給我解藥。”拓拔清弘近乎瘋狂,顧不得男女有別,在她身上摸索着,想找到解藥的藏處。
“我不會吃解藥的,清弘哥哥,這樣很好,我不會痛苦了,你也不必因爲怕愧對世伯和北戎子民而爲難。”又奮力抓住拓拔清弘的手,緊張道:“清弘哥哥,你不會生我的氣吧,我……我錯了,我不該拿北境三州作嫁妝的,我……我太過份了,請你原諒我,你原諒我好不好,清弘哥哥!”
拓拔清弘的心碎成了一片一片,零落在空中,難聚成形,美得近乎妖孽的俊臉被痛苦抽蓄着,他殺人無數
,多少少女渾身浴血躺在他的懷裡,他何曾難受過?可眼前的少女每咳一口血,都如毒水澆注着他的心,讓他痛苦難言,兩行清淚從妖魅的俊眸中滑出,拓拔清弘仰天長嘯一聲,再垂眸時,莫凌兒已經奄奄一息了,他激動地搖晃着她纖弱的身子:
“凌兒,凌兒,醒來,快醒來,只要你肯吃解藥,清弘哥哥什麼都答應你好不好,這是國章,你看,這是國章,我給你北靖三州就是,求你醒來,求你別死,求你別死啊。”
莫凌兒被他搖醒,虛弱地睜開眼,就看眼近在咫尺的紅色國章,雙眸頓時發亮,可又瞬間黯淡下去:“清弘哥哥……”
“拿去吧,北靖三州就作你的嫁妝了,你快點吃解藥。”拓拔清弘看她清醒,驚喜萬分。
莫凌兒這纔拿出早就備好的解藥,吞服下一顆。
思婉沉沉睡了一覺,五姨娘來時,她剛睜開眼,聽到外頭四兒與五姨娘的對話:“四兒,你可好全乎了?怎麼沒多歇兩天?”
五姨娘關切地問道。
“一點子小傷,哪裡那麼嬌貴了,以前小的時候,奴婢的娘可沒少拿竹笤子抽奴婢,早就皮糙肉厚了,經得打的,再說,三小姐把那好醫好藥不要錢似的往奴婢身上堆,能不得全乎麼?”四兒傻呵呵笑道。
五姨娘道了聲阿彌砣佛:“你這孩子,明明就水靈着呢,哪裡就皮糙肉厚了,也虧得你忠心衛主,不然,麗娘真要有個三長兩短的,可讓三小姐怎麼過啊,她可是麗娘從小帶大的。”說着,聲音裡就透着哭腔。
四兒急了,忙道:“五姨娘瞧您說的,咱這院裡的人可沒少得三小姐的恩惠,這點子事再正常不過,哪裡瞧着自家院裡的人捱打而無動於衷呢,您坐,三小姐正睡着呢,一會子醒了奴婢再去叫她。”
“四兒,五姨娘難得來,你怎麼不去端酸梅湯呢,來,音之姐姐,你也這邊坐。”紫棋從後堂出來,笑咪咪的招呼道。
四兒憨憨地摸了下頭,去端酸梅湯了,回頭又小意地問:“有多的不?我也想喝一碗,紫棋姐姐。”
紫棋道:“你這讒貓,通共就存了幾顆酸梅,還是按小姐的法子纔沒變質,你倒好,主子吃了都不夠呢,你還要吃?你是被打傻了吧。”
五姨娘聽了忙道:“一點酸梅湯罷了,四兒年紀小,小孩子嘴讒也是有的,我不喜那個,怕酸,就讓四兒吃了吧。”
紫棋道:“那怎麼成?大熱暑天的,您難得來一趟,喝碗解暑呢,是照着三小姐的法子制的,味道可口着呢,四兒有得吃,奴婢也就逗逗她呢。廚房裡有一大鍋,是奴婢才制好的,哪裡就少了她那一口,奴婢是怪她這種事情也問,小姐是那小氣巴拉的人麼?啥得有了東西不是大家一起分吃的,都沒分過上下高低呢。”
五姨娘聽了這才放心道:“那就好,那就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