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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門口都能聞到一股耐人尋味的味道。
馮淡水冷眼見着屋中的一切,嘴角微微一動。
穿着潔白裡衣的袁文佑一臉淡定的坐在牀榻上,看着馮淡水出現在門口眼中只是閃過微微的恐慌,隨即掩蓋。
“夫人來啦。”
馮淡水冷笑一聲,就算是重生一世,有的事情還是會發生,前世袁文佑與和瑩兒有交集是三皇子搭的線。
而這一世,似乎好像是她搭的線……
柳眉一挑,看着屋中的混亂與到處丟棄的衣物就知道,剛剛發生的事情是如何的瘋狂……
和瑩兒則是抓着被子儘量淡出視線,可是書房的榻是那麼的明顯,所以儘量的往袁文佑身後靠。
馬氏在一旁惡狠狠的看着袁文佑淡定的摸樣,口氣頗爲不好的說道:“馮小姐啊,今日你可是出門出對了,爲這對偷情的給了好時機啊。”
“放肆,皇家的公主也是你這等叼婦說的?”雲嵐在一側臉都氣紅了,她只是稍稍離開一小會,沒想到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看着屋中還殘留的催情香,雲嵐惡狠狠的瞪着袁文佑。
馬氏精明的小眼睛楞了楞,對於天家人她還是懼怕的,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兒子能把皇家的公主睡了,還能娶回一位公主,就算皇家怪罪下來,那也要顧忌一下公主的名聲。
哪知道這次倒是給別人做了嫁衣,在看了眼在大門側歪着的羅俊,這個不爭氣的小崽子,給他放個女人在他榻上,都不能把人家怎麼樣,還被那個神志不清的公主跑了出來。
“這位姑娘在這裡說放肆,合適嗎?”馮淡水冷眼的看着雲嵐,竟然這兩人已經勾搭在一起了,那就快刀斬亂麻。
雲嵐看着風輕雲淡的馮淡水,倒是出了她的意外,她原以爲就算馮淡水和袁文佑關係不好,看着這一幕怎麼也會哭的梨花帶雨吧,或者任性一下。
這……也太平淡了。
“馮小姐,想怎麼樣?”
“這位姑娘還是想想誰能做四公主的主在回答我的問題吧。”馮淡水目光中透着的冷意,讓雲嵐想說出的話嚥了下去。
“你要見貴妃娘娘?”
馮淡水輕笑一聲,意味深長的說道:“這位姑娘也不想在這段時間在鬧出什麼事情,讓三皇子在皇上面前地位一落千丈吧!”
“你敢威脅!”雲嵐瞪着眸子看着坐在輪椅上的一身紅衣的女子。
那雙雙枯寂的眸子,讓人看了不由的深陷,而那周圍的冷意卻又讓人望而止步。
“四公主出了這等事,要是她不介意做小,我這夫人更不會介意夫君多出一個妾。”馮淡水可以說的是狂妄無比,敢把天家人這般詆譭。
“你。”雲嵐臉色一黑,瞬間瞪着馮淡水身側的馬氏,聲音陰冷的說道:“公主在狀元府出了這等事,你以爲你馮小姐能逃脫的了?”
“呵~”薄脣逸出一絲冷笑,眸子半閉,“今日本夫人一大早就出了府,這一路上的百姓可是看的真真切切。”說着便把視線掃到雲嵐的臉上,“那本夫人可不可以這樣認爲,是你家公主特意上門不知廉恥的爬上了本夫人夫君的牀?”
雲嵐氣急,狠聲道:“那公主身上還殘留的催情香是怎麼回事?馮小姐就不能解釋一下?”雲嵐雖然這句話是對着馮淡水說的,但是眼神卻是看着的是馬氏。
馬氏被雲嵐那陰冷的眼神看得瑟瑟發抖,在看了一眼平淡的馮淡水,細小的眼中全是算計。
“這個問題,我也想問四公主呢,這狀元府中一無親二無戚的,不知道跑來狀元府做什麼?難道是拿着催情香特意來勾引本夫人夫君的?畢竟本夫人也是與夫君伉儷情深。”
馮淡水說着便看着袁文佑,輕聲道:“夫君,妾身說的沒錯吧。”
袁文佑後背的裡衣被和瑩兒微微一扯,看着馮淡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隨即頷首。
馮淡水假裝沒有看見,繼續說道:“這完全可以說是四公主是個不知廉恥親自上門爬上狀元郎牀的**蕩婦。”
“你放肆。”和瑩兒終是從袁文佑身後出來,看着那臉上風輕雲淡的女子,不用想她現在的樣子肯定很狼狽。
但是,她從小怕過什麼?那日,撞上袁文佑的那一刻,她就覺得,那便是她的良人,在雲嵐打探的消息中,得知袁文佑與馮淡水關係不瘟不火。
甚至在知道袁文佑拿出十萬兩銀子給那個小妾的時候,和瑩兒竟然覺得袁文佑是那麼的有責任感。
在說馮淡水的時候,本就是商賈,怎配得上風流的才子,就算袁文佑娶妻了又怎麼樣,從小沉浸在皇宮的和瑩兒,隨便想想都是駭人的算計。
她原本的打算就是以探望馮淡水的理由慢慢的接近袁文佑,這幾日袁文佑在翰林院處處都能碰到出來散步的四公主,慢慢的就聊上了幾句。
今日,和瑩兒實在忍受不了那單相思,正好袁文佑也沐休,和瑩兒以探望馮淡水爲由而進了狀元府。
只是剛進狀元府就得知馮淡水不在府上,和瑩兒心中還有一絲竊喜,就讓雲嵐去第一樓買點心,支開雲嵐,只是想好好的與袁文佑相處。
只是在尋找袁文佑的時候,碰上了馬氏。
她怎麼也想到是,一個小小的草民居然敢算計她,竟然還明目張膽的算計。
她大量的吸入那香後,神志就開始模糊,就算和瑩兒是天家公主,但是在遇到像馬氏這種人的時候,也無可奈何。
馬氏向四周看了兩眼,見着四下無人後,從腰間取出一張發黃的帕子堵上了和瑩兒的嘴,隨即就是一把把和瑩兒扛在肩上,向另一側院子走去。
只是把四公主放在他兒子的榻上後,羅俊那像吃了蒼蠅的臉讓馬氏心中暗暗發急,要是等着那宮女回來,發現公主不在後,在去回報給皇上,那馬氏就是徹徹底底的完了。
想着馬氏就是對着羅俊吼道,“快點,把公主給搞定了,以後羅家就算是高升了。”
說完就出了房間,羅俊見着牀上的女子,臉上滿是發難,他不喜歡女人啊……
和瑩兒心中到底還是害怕的,但是在看着羅俊的臉時,便知道這男人不喜歡女人,和瑩兒也算是見過大場面的,長安城許多世家公子哥不喜女子她也是知道,沒想到這男子亦是。
心中甚至覺得慶幸,對着羅俊嗚嗚幾聲。
羅俊一把抽出和瑩兒堵上嘴的帕子,和瑩兒連忙求饒道:“你只要放了我,你什麼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你,我是公主,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只要你放了我。”
羅俊見着和瑩兒楚楚可憐的臉,便是往門外看了去,心中微微嘆息,他是愛貪便宜,但是,對方要是什麼大人物的話,他就是慫了。
朝着和瑩兒擺了擺手,和瑩兒艱難的爬起身,就是踉踉蹌蹌的跑了出去,待馬氏上個茅廁的功夫,回來以爲自己兒子把公主給搞定了,奈何屋中一點動靜都沒有,便猛的推開門,哪裡還有四公主的影子。
指着羅俊就是吼道:“人呢?”
“跑了。”
話音一落下,馬氏就是狠狠的朝羅俊身上一巴掌手,轉頭就是到處找,要是被四公主逃出去了還得了,要是被他兒子睡了還好點,她能把四公主的名聲拿來說事,但是現在她兒子沒有睡人家公主,還反倒跑了。
想着有可能被殺頭,馬氏就是到處亂闖的找四公主,要說那個催情香的藥力也不算大,不然和瑩兒怎麼還可能逃跑。
待她走到袁文佑院子的時候,還在想要不要考慮也進去找一找,只是還沒來的踏進院子中的時候,就聽到一陣臉紅心跳的聲音。
饒是她這輩子也沒有聽過如此臉紅心跳的聲音,心中暗道不好,這四公主白白送到了袁文佑那僞君子的肚子裡了。
輕手輕腳的走到那一道高過一道聲音的房間旁,透過窗戶看了一下屋中的場景,哎喲,不看不知道,一看馬氏差點就叫出了聲。
這平日文文弱弱的袁文佑還……這麼猛,馬氏紅了一張老臉,想着氣不過,對着窗戶冷哼一聲,就是去狀元府大門處等着馮淡水回府,好看到這一幕。
前段時間反正袁文佑都把馮家惹得差不多了,現在在加一點料,看馮淡水會怎麼樣?
後來就出現了馬氏看着馮淡水回府,急撩撩的把馮淡水帶到書房,就看到了這一幕。
“本公主在你府上出了這等事情,不好好想着如何解決這件事,盡敢對本公主妄自菲薄!”
“怎麼解決?公主是要進府做妾?本夫人倒是一點意見也沒有。”馮淡水輕飄飄的幾句讓衣衫不整的和瑩兒氣黑了臉。
隨即就是看向一直沒出生的袁文佑,和瑩兒就是梗咽道:“你說吧,這怎麼辦?你是不是不想負責任?”
袁文佑看着了楚楚動人的和瑩兒,要不是看在現在情況不對,他真想抱在懷中好好安慰一番,看了一眼平淡的馮淡水,卻是對着和瑩兒說道:“我怎麼會不負責任?公主別哭了。”
聲音是極其的溫柔,和瑩兒聽後,嘴角噙着一抹異笑,瞬間指着馮淡水,道:“那你就休了她,娶本公主。”
話音一落,正好被聽聞消息趕來的江氏聽到,瞬間看着屋中的場景,在看了看坐在輪椅上的馮淡水,不語。
袁文佑也被和瑩兒這句話震驚到了,連忙看向輪椅上的馮淡水。
和瑩兒看着袁文佑看向馮淡水,大聲道:“袁文佑,你是不是不想休棄她?啊!”
袁文佑見着和瑩兒的臉上已經出現淚水,連忙說道:“不是,公主,不是這樣的。”
“那你就是承認要休了我了?”馮淡水冰冷的眸子直擊袁文佑那帶着一絲害怕的眼睛。
一襲紅衣略有些寬大,在那輪椅上沉穩的坐着,更襯得身形纖弱不已。
“夫人,這……”袁文佑說着就是直勾勾的看着馮淡水,其實對與馮淡水,袁文佑心中也沒有多捨不得,要是能攀上公主,那他的身價豈能呆在小小的翰林院?
想着前段時間大理寺少卿的位置落入別人的囊中,袁文佑想着都是心有不甘。
“袁文佑,本公主告訴你,你今天必須休了她,不然,本公主不會放過你的。”就連說着威脅的話都是柔柔弱弱。
袁文佑真想把和瑩兒抱在懷中真真切切的安慰一番。
馮淡水冷笑一聲,“綠絲,去拿着平陽郡主的令牌。”眸子明明滅滅,字眼明瞭。“上金鑾殿。”
果然,和瑩兒和袁文佑聞言後,臉上都是大驚失色。
而江氏則不知道馮淡水說的話有多嚴重,便是不客氣的說道:“你委屈一下怎麼了?你也嫁給佑哥兒了,那就做小吧,反正你也是一介商賈之女,到底還是公主的身份高貴一下,這樣總比被休棄名聲來得好一點吧。”
袁文佑在聽到江氏說的後,眼睛一亮,這也是一個好辦法,馮淡水也留下了,公主也娶了,就是委屈一下馮淡水而已,日後,他好好補償她便是了。
馮淡水被江氏的話差點氣笑了,卻是冷聲道:“難道大伯母不知道這世上還有合離二字?”
“你……”江氏和袁文佑怎麼也沒有想到馮淡水會說着合離,要知道這年代的女人,把名聲看得比性命還重要,馮淡水居然敢說出合離?
而馬氏則在一扯煽風點火的說道:“馮家小姐也是有骨氣啊,但是要是我的話,怎麼也得上一上金鑾殿,看看皇上是如何包庇他女兒的。”
袁文佑聞言,真是黑了臉,對着馬氏就是大聲道:“你這潑婦,你住口。”想着和瑩兒差點被羅俊侮辱,看着馬氏就恨不得插她兩刀。
馮淡水聞言,揚脣一笑,“這也是個好辦法,竟然公主和袁文佑都已經這樣了,公主不願意做小,而本小姐也不願休棄,這可是難事,那就只有去金鑾殿了。”
“馮淡水,你敢。”和瑩兒說着就是下榻,雲嵐見着和瑩兒的穿着,立馬扯過一扯的長衫披在和瑩兒的身上。
馮淡水突然意外深長的一笑,薄脣蠕動,“我不光敢上金鑾殿呢,這長安城的百姓就是喜歡聽一點世家中的風流韻事,本小姐把你兩人的事情寫成戲本,這長安城中聽戲的百姓,一定會聽的津津樂道。”
“馮淡水!”這下是袁文佑的聲音,“你就真的要鬧得滿城風雨?這樣你是不是纔好受一點?”
馮淡水輕笑,“那你說怎麼辦?”說着便把視線看向和瑩兒,“四公主願意做小嗎?”
“我倒是能等着,只怕四公主等不得,要是突然肚子中有一個袁家的種,不知道柳貴妃知道後,是怎樣的表情。”
馮淡水可以說是在威脅了,但是還是小看了袁文佑的臉皮。
“你可以和公主和平相處嘛,就算公主過門了,這府上的掌家權還是在你的手上,就不能替爲夫想想?”袁文佑說的理所應當。
馮淡水嘴角扯出一抹驚豔的笑容,看着袁文佑,“你是讓我做小?”
袁文佑看着馮淡水不語。
“好大的臉!”馮淡水諷刺一聲後,對着弄竹說道:“回院子。”
“是,小姐。”
弄竹冷冷的看了一眼袁文佑,便推着馮淡水就往另一個方向走去,綠絲冷哼一聲後跟上弄竹的腳步。
江氏見着馮淡水離去的場景,心中還是有點不舒服,要是馮淡水真的合離了,那馮淡水那些鋪子嫁妝不就飛走了?
而後看向和瑩兒的時候,眉間微微一皺,雖說兒子娶了公主是好事,但是日後也不能大吼大叫,怕是比馮淡水還難控制。
卻是上前,輕聲問道:“佑哥兒,這下該怎麼辦?”
袁文佑卻是覺得了解馮淡水的,只是覺得馮淡水是想耍一下小性子的,過幾日便好了,再說了,馮淡水都已經嫁給他了,難道真的想合離?
馬氏見着馮淡水就這樣離開後,心中難免有點失望,這馮淡水也太沒用了,居然就這麼放過這兩人,想着做的事情,便打算悄然無息的退出院子。
哪知雲嵐厲聲道:“站住。”
和瑩兒扯了扯披在身上的薄衫,看着轉過身的馬氏,臉色陰沉的說道:“你的膽子倒是不小,居然敢這麼算計本公主。”
馬氏臉上微微帶着笑意,看了一眼後面的袁文佑,說道:“這不是正如公主的願嘛,這麼說起來,公主是該好好感謝我的。”
“嵐兒,把這刁婦給本公主綁了。”
雲嵐聞言,眸子一冷,上前就是噙住了馬氏,因雲嵐有點拳腳功夫的原因,力氣稍稍的比馬氏大。
袁文佑亦是早就看馬氏不順眼了,便起身走了兩步,對着院子大聲道:“來人,把這老婦給拖下去。”
“袁文佑,你敢,你要是敢把老孃怎麼樣,老孃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江氏見着早就不順眼的馬氏,對着跑進來遲遲不動手的小廝,冷聲道:“還不趕緊拖下去。”
“是,老夫人。”說完便兩手架着馬氏,那和馬氏肥胖的原因,兩位小廝拖着有點吃力。
“袁文佑你這黑心肝的,你要是敢把老孃怎樣,巧兒她們不會放過你的。”
聲音越來越遠,羅俊則是悄悄的往裡一個方向走去,江氏還是第一次覺得在這府上能說得上話,果然,沒有馮淡水,那些下人都比較聽話一下。
“公主……這府上、就是有點亂。”袁文佑見着和瑩兒脖頸下的青紫色,那些都是他的節章,瞬間感覺像是公主被他蓋過章一樣。
放佛在說,和瑩兒是他的人了,心中不由的升起一股虛榮心,能得到公主的喜歡,怕是整個平安鎮就他袁文佑一人了。
“是呀,馮氏就是對着這些人放肆,要是公主能來狀元府,一定把府上整治的服服帖帖。”江氏在一旁迎合的說道。
和瑩兒心中微微竊喜,見着袁文佑的樣子,半低着頭,微微嬌羞,輕聲道:“要是馮淡水不同意怎麼辦?”
袁文佑上前就是握着和瑩兒的手,親暱的說道,“馮氏自是知道什麼對她是好的,休棄也是不行的,要是讓別人知道休棄與她,我會被人詬病的。”
“那,怎麼辦?她真的會同意讓出,讓出,狀元夫人之位?”和瑩兒到底還是一位剛經人事的姑娘家,難免有些害羞。
袁文佑想着剛剛馮淡水的摸樣,隨即輕聲道,“你我情投意合,她會讓出來的。”
袁文佑其實心裡陰暗極了,對於馮淡水的傲氣,他有的是法子讓那股傲氣給消滅了,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這時,袁力突然跑進來,就是對着袁文佑說道:“公子,夫人讓屬下告訴你,她去皇宮,還請公子。”袁力說着又看了一眼一側的和瑩兒,“還請公子帶着四公主一同去皇宮。”
“什麼?”
……
而這邊,宣伯候府。
奕平一臉嚴肅的走進那東苑很似奢侈的書房,見着自家主子一襲白衣閒散的躺在貴妃椅上閉目養神,就不由的抽了抽嘴角。
“主子,馮小姐去了皇宮。”奕平供着手說道。
白衣少年像似真的睡着了般,聽着聲音,眼皮動了動,竟有說不出的嫺雅。
“馮家小姐去了皇宮,手中拿着的平陽郡主的令牌,好似有什麼大事去找皇帝。”奕平繼續說道。
房間中安靜下來。
少年微微側了一個身,隨即才掀開眸子,看着那一臉嚴肅的奕平,道:“什麼事情都沒有打聽出來?不是讓你一直盯着狀元府?”
“屬下是一直盯着狀元府的,只是……”
白衣少年起身,饒有興致的看了一眼奕平,沉聲道:“只是什麼?”
“只是,屬下就是盯着狀元府,今日馮家小姐早上就出了門,回來時被一位長相破爲圓潤的婦人推着輪椅就往狀元府中跑去,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奕平想着今日看見的說道。
“所以?本候讓你盯着狀元府,你就是在狀元府外一直盯着狀元府?”徐胤說着狀元府的時候字眼咬得極重,隨即懶散的說道:“這麼聽本候的話,本候該怎麼獎勵你呢……”
奕平真是對於自己這榆木腦袋,真是想死的心都有,每次都是他家主子讓他去做什麼,就真的幹那一件事,別的,都不在他考慮的範圍內。
隨即奕平想起從狀元府中出來的四公主和袁文佑親暱的樣子。
顫顫的說道:“似乎,大概,可能和四公主有關吧。”
“四公主?”少年勾着脣角,眸色卻深沉如定京的冬夜,帶着料峭冷意,瞬間就消失在書房中。
待奕勤端着點心走進來後,看了除了奕平外,主子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問道:“主子去哪裡了?”
“大概,去了皇宮。”
“皇宮?”奕勤劍眉一皺,皇宮主子不是最不喜嗎,這已經是去的第二次了?
……
御書房。
和熾帝見着坐在輪椅上的女子,精明的眸子毫不客氣的打量着馮淡水。
而馮淡水亦是在打量這一襲明黃龍袍的和熾帝,一雙眼光射寒星,兩彎眉渾如刷漆,深邃眸子,不難看出年輕時是個霸氣的帝王,只是,時間對誰都不會溫柔。
就算是天子奕是一樣。
和熾帝見着馮淡水平淡無奇的雙眸卻散發出微微的冷光,隨即大笑幾聲,“馮小姐倒是頗有馮老太爺的風範啊。”
“陛下過獎了,草民雙腿不方便還請陛下恕罪。”馮淡水輕聲的說道。
和熾帝見着馮淡水並無懼怕他的樣子,眼中頗有幾分欣賞,“馮小姐的事情朕聽說了,朕是長輩,怎麼會介意。”
嘴裡雖是這樣說,到底是皇帝,說出的話都是恩賜。
“陛下這麼說,倒是讓草民甚感榮幸。”馮淡水能感覺和熾帝說話的的威嚴,臉上淡然的摸樣卻是沒有被打破。
就這麼的隨便說了幾句,和熾帝倒是對馮淡水刮目相看,接下來就是直入正題。
“不知馮小姐拿着平陽郡主的令牌,找朕是爲了何事?”
馮淡水微微垂眸,聲音中帶着幾絲惋惜,“草民來是爲了四公主的。”
和熾帝聞言,濃眉一皺,“瑩兒?她怎麼了?”
馮淡水淡然的目光直擊着和熾帝那雙精明的眸子,輕聲道:“皇上,要是四公主早於草民說心繫草民的夫君的話,草民怎麼會與夫君成親?現在才成親兩月有與,四公主就在府上與夫君鶼鰈情深。”
說着便是從衣袖中抽出一張帕子,摸了摸眼角,“雖然馮家是一介商賈,卻是怎麼能做小,公主在府上居然讓草民的夫君休棄了草民,難道因爲四公主是公主就這樣能欺負一介草民嗎?”
和熾帝聽着馮淡水的話,在看着馮淡水那一張臉上蒼白的臉,臉色瞬間陰沉。
一側站着的王德,眼觀鼻鼻觀心,心裡嚷嚷着,多事之秋,多事之秋。
“馮小姐說這話可有證據?”和熾帝這段時間是不喜三皇子,但是和瑩兒怎麼也是他寵着長大的女兒,被馮淡水這麼一說,心中肯定是不喜的。
馮淡水聽着和熾帝這麼一說,聲音稍稍帶着梗咽,“今日怕是許多百姓都看見四公主去了狀元府,待草民今日回府後,卻是撞到了四公主與草民的夫君,在,在做夫妻之事。”
“啪”的一聲,和熾帝猛的拍在龍案上,沉聲道:“馮小姐可知道在說什麼?”
王德立馬跪了下來,“陛下息怒。”
心中卻是在想這馮家小姐膽子是不是太大了點,居然敢這麼說皇上的女兒,難道公主就真的嫁不出去,要去和一介商賈爭丈夫?
馮淡水這次倒是把手中的帕子收攏,直直的看着和熾帝,“皇上這是要包庇四公主還是,逼着草民去死呢?”
和熾帝倒是沒見過性子這麼硬的女子,要說一個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但是像馮淡水說到朝堂的還是第一次見。
“皇上是想包庇四公主是嗎?他們在狀元府說了,要麼休棄與草民,要麼公主爲妻,草民爲妾!”
和熾帝冷眼的看着下首方沉穩的女子,見着一個小太監走進來,相跪在大理石上,尖聲的說道:“啓稟陛下,四公主和新晉狀元郎求見。”
果然,和熾帝臉色更黑,冷着聲音,“讓他們進來。”
“是,陛下。”
御書房大門處,袁文佑和和瑩兒相繼走進來,和熾帝一眼就見到了和瑩兒脖頸的青紫。
臉色微沉,便視線看向袁文佑,袁文佑在金榜題名的時候,在金鑾殿召見過他,記憶還算深刻,因爲長得斯斯文文,對和熾帝出的題都是迎刃而解。
倒是個滿腹經綸的才子。
“兒臣見過父皇。”
“微臣見過皇上。”
兩人都是相繼跪在地面上,大殿中瞬間沒有了聲音,而和瑩兒也感覺到了首位上坐着的人帶來的氣壓,也是大氣不敢出一口。
要說柳貴妃是讓和瑩兒懼怕的人,那和熾帝就是和瑩兒打心底懼怕的人。
袁文佑同樣的感受到了和熾帝的寒意,現在四公主沒說話,他也不能開口。
和熾帝見着大殿中央的三人,倒是馮淡水最釋然。
“這麼說,馮小姐說的是真的了?瑩兒?”和熾帝冷着聲音問道。
和瑩兒一擡頭就見着和熾帝陰沉着的臉,瞬間低着頭,不語。
“狀元郎,你來說。”
袁文佑被皇帝親自點名,心尖上一抖,嘴角一抿,道:“回皇上的話……”
“朕要聽你是對公主感情深一點,還是對馮小姐感情深一些!”和熾帝想着這幾日盡是麻煩事就不怎麼耐煩,這馮家小姐摔馬的事情都還沒有解決,偏偏現在遇到這樣的事情。
“對……”袁文佑看着那輪椅上坐着的女子,眸子一閉,狠心道:“微臣對公主是真心實意的。”
這下,和熾帝笑了,看着馮淡水說道:“這麼說來,你對馮家小姐是沒有感情的?”
“是的,皇上。”袁文佑就連餘光都不敢看向馮淡水。
和瑩兒聞言後,心裡卻是樂開了花。
“啪”又是啪的一聲,和熾帝冷眼看着袁文佑,“你放肆,娶了馮家小姐,現在卻來勾搭皇室的公主,真以爲朕的女兒任你玩弄?”
“父皇。”和瑩兒見着和熾帝發火,連忙拉着袁文佑的衣袖,梗咽的說道:“兒臣和佑哥是真心的,就算,先娶了馮家小姐又怎麼樣,這官位都有退位讓賢,馮家小姐怎麼就不能屈尊做小?父皇,還請你成全!”
“那朕這個位置是不是也該退位讓賢給真心對這把椅子的人?”
“父皇,兒臣不是這個意思。”和瑩兒見着和熾帝是真的發火了,隨後咬着薄脣,輕聲道:“父皇,兒臣已經有了,有了……”
說着就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身旁的袁文佑,秀手扯了扯袁文佑的衣袖,袁文佑一下子示意。
連忙磕頭,“還望皇上成全。”
馮淡水冷眼的看着一切,看着和熾帝臉上的陰霾,輕聲道:“不知皇上現在怎麼看待這件事情,公主讓草民讓出嫡妻這個位置,從而做小,那是不可能的,大不了,草民血濺御書房。”
馮淡水的話亦是讓和熾帝的怒火饒得更旺,現在怎麼辦?讓自己的女兒就這麼搶了別人的丈夫?要是真的處理不好,他完全相信這馮家的小姐會真的血濺在這裡。
還有天下百姓的悠悠之口?
至高無上的,是皇權。比皇權更厲害的,是百姓的嘴。
皇室固然可以用鐵血的手腕鎮壓下去,然而真到某一日,百姓們不敢妄言,皇室女兒搶別人丈夫害死某人的笑話傳出去,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聽聞消息來的柳貴妃沉穩的踏進御書房。
“臣妾見過陛下。”
“愛妃請起。”和熾帝到底是對柳貴妃有幾分寵愛的,不然,柳家在長安城中橫行霸道大多世家都是睜隻眼閉隻眼?
柳貴妃見着跪在地面上的和瑩兒,眼中的狠戾之色一閃而過,從而又看着坐在輪椅上的馮淡水,也是對着和熾帝跪了下去,“臣妾教子無方,瑩兒出了這等荒繆之事,都怪臣妾。”
和熾帝見着柳貴妃這麼懂禮數,倒是有幾許欣慰,“你起身吧。”
說着便把視線看着馮淡水,輕聲的問道:“馮小姐覺得這件事該如何處理?”
柳貴妃看着側顏的馮淡水,嘴角一勾。
馮淡水揚脣一笑,又把事情仍給了她,真以爲她不敢說是嗎?心中冷笑一聲。
“草民只求狀元郎一紙合離書,別的無求。”
此言一出,柳貴妃和和熾帝對馮淡水更是高看了一分,在這個時候,一個女人敢說合離,就代表着以後要揹負多少流言蜚語。
馮淡水柳眉一挑,“怎麼,皇上覺得這樣虧了四公主?”
柳貴妃見着馮淡水風淡雲輕的摸樣,眸子微微一眯,“馮小姐就這麼看的開?”她可是聽說了馮家小姐當初是如何看上這狀元郎的,現在卻這般的風輕雲淡,倒是讓柳貴妃不得不懷疑。
“這有什麼看不開的!大概草民沒有狀元郎喜歡的性子,所以纔有狀元郎嫌棄草民的樣子。”馮淡水眸中毫無生息,瞬間看去,像似一雙死人的眼睛。
而袁文佑聽到這句話後,心中微微怪異,他似乎對馮淡水不是真的無情,他此刻微微有中感覺,要是這次真的與馮淡水一別兩寬後,怕是以後……
和瑩兒見着馮淡水說出這話是這般的輕鬆,心中微微不適。
“袁文佑,你可願意寫下合離書?從此與馮氏淡水橋歸橋路歸路?”和熾帝心中想的卻是,這樣最好,這合離是馮淡水提出來的,日後也好像與馮家人和天下百姓交代。
袁文佑側眼看了看馮淡水,薄脣微微一抿,和瑩兒扯了扯袁文佑的衣袖,“微臣願意寫。”
輪椅上的馮淡水聽後,心中像是有什麼東西落下,大手微微捏緊,要是前世她有現在一半的果斷,後來馮家怎會落得那般下場。
“王德,筆墨紙硯。”
“是,陛下。”王德說着便從另一側端出文房四寶,放在袁文佑的面前。
袁文佑正要提筆的時候,被馮淡水打斷了。
“陛下,這合離書還得由草民來寫。”馮淡水說得微微深意。
袁文佑一愣,柳貴妃與和瑩兒都是一愣。
只有上位者坐着的和熾帝會心一笑,大方的說道:“朕允許。”
馮淡水嘴角一勾,“多謝陛下。”
王德又把文房四寶端至到馮淡水的面前,因馮淡水坐輪椅的原因,王德就那麼彎着腰端着。
馮淡水對着衣袖微微一捋,便是提筆,在雪白的宣紙上開始下筆。
今西晉清聖年,
因夫袁文佑與皇室公主和瑩兒鶼鰈情深,馮氏淡水情願立此休書,任其改婚,永無爭執。
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十里紅妝全數送回馮府,狀元及第也當收回。
恐後無憑,自願立此文約爲照.立約人:馮氏淡水。
馮淡水瀟瀟灑灑的寫了兩份,看着宣紙上的字跡,對着王德說道:“還望皇上過目。”
王德見着馮淡水寫的是休書時,眼神中滿是震驚,這馮家小姐也是敢,休書。
把兩份宣紙給和熾帝過目,和熾帝精明的眼中卻是微微一晃而過一絲不自然。
鶼鰈情深?怕馮淡水想說的是姦夫**吧……
把一份休書寫得這麼委婉,馮淡水是在顧忌皇室的臉面,不過要是真寫合離書,怕是馮淡水自己心裡過不去,所以就寫得這麼委婉。
這一下,和熾帝又對馮淡水高看一分,爽朗的說道:“朕準了,王德,拿朕的印章來。”
柳貴妃鳳眼微微一冷,皇帝這是在斷絕馮淡水日後所有的後患,而皇帝這樣做而是在變相的賣面子給馮老太爺。
王德拿出和熾帝的印章,雙手相遞。
“啪啪”兩聲,兩張宣紙上都有了和熾帝的印章,馮淡水會心一笑,到底是做皇帝的人,怎能只看眼前?
王德拿着兩份休書,遞給馮淡水一份,袁文佑一份。
馮淡水見着手中拿一張紙,心中說不出的感受,恭敬的對着和熾帝說道:“草民身子不適,就先行退下了。”
和熾帝突然有種被利用的感覺,這馮家小姐膽子也忒大了,“回去吧。”
今日一過,怕是長安城又要掀起一陣風浪了。
只是馮淡水在路過袁文佑的時候,停下,輕聲道:“袁文佑,是我馮氏淡水休了你,而不是你休去與我馮氏淡水。”
說完還輕佻的看了一眼和瑩兒,彷彿在說送給你,不謝!
硬是把和瑩兒看得臉色微怒。
袁文佑看着休書上寫的十里紅妝送回馮府時,眼前微黑,那不就是他千方百計娶馮淡水的原因?現在是怎麼回事?
還收回狀元府?
奈何這是在御書房,袁文佑已經對着和熾帝說願意娶和瑩兒了,他現在也不能追出去向馮淡水問個明白。
徐胤也只是斜靠在御書房外的大紅柱上,他耳力甚好,怎麼沒有聽到馮淡水說的話,真是又一次讓他刮目相看,揚脣一笑,看着被丫環推着離去的身影,倒是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傍晚的時候。
馮亦博就帶着一大幫人把馮淡水的嫁妝全數送回了馮府,那一箱箱的寶貝,從狀元府中運出,真是驚呆那一路看好戲百姓的眼。
“這是怎麼回事啊,怎麼把馮小姐的嫁妝都運回馮府啦?”
“誰知道啊……這狀元府時不時的都在出事情。”
“你們還不知道嗎?早上的時候我就看見四公主進了狀元府呢,後來又見着那狀元郎親暱的和四公主同坐一輛馬車進了皇宮。”
人羣中都是輕嘶一聲,又有人說道“難道?這馮家小姐被狀元郎給休棄了?被皇家的公主看上了?就被休棄了?”
“噓噓噓,你小聲一點,這其中怕沒有這麼簡單,要是真的被休棄,皇家不怕流言蜚語?”
“這麼說也對……”
人羣中見着馮亦博騎着駿馬路過,便都閉上了嘴巴。
而狀元府大門外,江氏還在哭吼道:“你們這些挨千刀的啊,這些可是袁家的東西,你們怎麼這麼明目張膽的搶走啊,還有沒有王法了。”
“你少廢話,我家小姐說,給你三天的時間,要是三天後還不搬走的話,小姐可是要請府衙官兵的。”
江氏聞言,一下怒了,大聲道:“你這是什麼話?我是她婆婆,她敢把我趕出府?”
那名小廝聽了,輕笑一聲,“婆婆?全長安城誰不知道狀元郎是孤露,你是哪門子的婆婆,還有,警告你,我們家小姐可是直接在皇上的面前休了狀元郎,這座府邸本就是我家小姐的嫁妝,怎麼?你這老太婆還想賴着不走勢吧!”
“你說什麼?誰被休了?”江氏瞪大眼珠子,大聲的說道。
小廝見着馮亦博越走越遠後,臉上就是不客氣的說道:“就是狀元郎被休棄了,不是勾搭上了公主嗎,我們家小姐可是給公主讓位呢。”
說完手中提着一個小箱子,就是小跑走向大門前的馬車。
圍着的百姓聞言後,都是原來是這樣的表情。
而江氏的摸樣,沒人記得,只是晃眼看着老了許多……
……
馮府。
馮淡水回來後,馮家的人除了二房沒有出現外,其他的人都出現了,見着馮淡水微微失神的樣子,一位是馮淡水心情不怎麼好。
都是微微勸了兩句就讓她好好休息,便離開了馮淡水的閨房。
陳氏害怕馮淡水心情不爽,特意給女兒備了兩壺桂花糧。
弄竹見着馮淡水在油燈下一杯接着喝一杯的,柳眉一挑,“小姐,你少喝些吧。”
馮淡水揚脣一笑,“這點算什麼,不記得你家小姐的酒量了?”
弄竹看着馮淡水高興的摸樣,簡直了,怕也是第一位休棄丈夫,休棄了心情還這般好的人吧。
“你下去休息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小姐~”弄竹見着馮淡水還拿着酒杯在倒着酒。夫人也真是的,明知道小姐身子不好,還要拿出什麼埋了許久的桂花糧。
看着馮淡水壓根沒有想理她的樣子,便默默的退出了房間。
馮淡水見着弄竹出去後,放下手中的酒杯,目光一沉,現在、就該拔出馮家的蛀蟲了。
她的好二叔,可真別來無恙……
想着酒杯都不用了,直接抱着酒壺直接喝,第一壺喝完,直接第二壺。
窗邊微微吹幾一陣冷風,馮淡水腦袋有些暈沉,臉頰發紅,柳眉一皺,便是踉踉蹌蹌走向窗戶邊,打算關上窗戶。
哪知被一雙漆黑眼眸燦若桃花的少年盯着。
徐胤倒是自來熟的從窗戶進了房間,聞着滿屋的桂花香味,劍眉微微一皺。
“表姑真是好興致,這麼好的酒居然一個人就這麼喝掉了。”說着就是推了一下桌子上的酒壺。
馮淡水見着有重影的墨衣少年,看着那張好看的俊臉,馮淡水不知是腦子發熱,還是早就想捏一把,白皙的秀手就是往徐胤的俊臉湊去。
徐胤冷眼的看着冰涼的手在他臉上揉捏,冷聲道:“表姑可知道你在做什麼?”
馮淡水滿嘴的桂花香,見着模糊的俊臉,道:“徐胤啊,就讓表姑揉揉唄,你這張臉真是太美了。”說着身子一沉,就是往徐胤身上倒去。
徐胤劍眉一挑,低頭看了一眼臉頰微紅的馮淡水,嫌棄的說道:“酒氣真重。”
在懷中的馮淡水開始不安靜了,在徐胤的胸膛處腦袋使勁的動了動,兩隻手更是放肆,直接抱住徐胤的腰間。
徐胤的身子一僵,冷聲道:“表姑,你醉了。”
腦袋埋在徐胤胸膛中的人反駁道:“你才醉了。”
說話間,馮淡水怎個身子都傾向徐胤的身上,奈何一下子撲來的重量,讓徐胤重心一不注意,連退兩步,便順利的倒在了牀榻上。
馮淡水很自然的躺在了那有着結實胸膛和有力心跳的少年身上。
徐胤好看的俊臉,嘴角一扯,難得見到如此一面的馮淡水,便打趣的說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那雙冰涼的手瞬間捂住了那張薄脣,輕聲道:“別吵,睡覺。”
徐胤大手緩緩收緊,俊美的臉上頗有幾分不自在,鼻尖縈繞着那絲絲的酒氣,那隻冰涼的手還搭在他的薄脣上。
“也不知把本候當成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