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修斯很惱火,他明明從家養小精靈那裡得知布萊克已經出門,勝券在握,興奮的同時卻始終無法靜下心來處理事情,等他假笑着應付完魔法部高官,已經遲到半個小時了。
按理說,他已經知會過布萊克自己會晚到,根本就不需要這麼緊張,可只要稍微動一下布萊克在做什麼的念頭,所有心思就會像被牽走了一樣,一刻也不能集中。
盧修斯鎮定地踏入約會的房間,他以爲自己會看到一隻眼睛發亮滿地打滾故意氣自己的大狗,或者是一個懶散地躺着的英俊且赤·裸的布萊克。
但房間裡空蕩蕩的,那種安靜,一下子抽空了心中所有的情緒。
得意,期待,愉悅,一切美好的卑劣的感情都離他而去了,只剩下瞬間窒息後沒有着力點般的失落。
一方面,盧修斯連連冷笑,勉強壓抑住焦急的心情,爲布萊克和自己作對的叛逆惱怒着,並且在腦袋中爲布萊克設計各種死亡的方式,他知道自己不該爲一個約會的損失而失去理智,只是不再掩飾臉上陰狠記恨的表情。
——區區一個布萊克的突然消失哪裡會掏空堂堂一位馬爾福的腦袋?!
另一方面,鉑金貴族從盛怒中稍微冷靜下來之後,又剋制不住給布萊克尋找失約的理由。比如摔斷腿閃到腰扭了胳膊崴了腳——好吧,他的確在鬧情緒,盧修斯猜測布萊克可能在向自己示威。
可經過一番仔細的自我反省,盧修斯深深地覺得自己作爲戀人表現得十分完美,一點錯誤都找不到,所以他得出了‘完全是布萊克的錯’的結論。
——也許是被什麼人發現了蛛絲馬跡,不得不爽約呢?
斯萊特林謹慎的本性讓盧修斯立刻抽身而退,回到安全的馬爾福莊園。
其實,他該第一時間想到這個可能性的。
帶着一絲後怕,盧修斯在脊背發涼的冷靜裡自責着。
屋子走廊裡很安靜,一如既往地秉承着高貴血液裡的優雅和莊嚴。
在這裡,從來不會有人用力摔門張揚大笑着將自己按到牀上,也不會有什麼四肢動物吠叫着在地毯上打滾。
火氣,又蹭蹭地竄出來了。
盧修斯遷怒地將家養小精靈端上來的飲料倒在地攤上,惶恐的卑微生物泣不成聲地匍匐在腳下,他露出嫌惡的表情,沒來由地覺得更加生氣。
——該死的布萊克!
就是那一身難以啃掉的硬骨頭,讓征服的過程顯得更加美妙刺激,也讓自己漸漸習慣於在搏鬥和性之間來回搖擺獲得滿足感,以至於到現在當他面對絕對的屈服時只剩下厭棄和鄙夷。
向來都是空閒的瘋狗配合自己滿滿當當的日程表,布萊克有空的時候,自己未必會出現,而自己有空的時候,布萊克始終都在。
這還是布萊克第一次爽約,以前良好的記錄更加凸顯出此次的不同尋常。
命令小精靈時刻留意老宅的動向,盧修斯將一整個晚上都荒廢掉了。
夜越來越深,盧修斯仍然感到焦灼,他一遍一遍地詛咒西里斯·布萊克這個名字,憋着一口氣,直到空氣裡傳來“啪”的聲音。
打了數個噴嚏的西里斯迎着冷風在街道上走着,他並沒有故意和鉑金貴族過不去,他確確實實遇到了意外。
他一開始是朝着幽會的地點前進的,可在對角巷的時候遠遠地看見了紅頭髮,擔心在交談中露出馬腳,他就乾脆避而不見,先出了魔法世界,在附近的小巷子裡亂溜達。
毫無預兆地,脖子上掛着的鈴鐺驟然響起。
西里斯渾身一僵,既是心虛又是尷尬地想要逃跑,連黑魔王都不怕的格蘭芬多面對地下戀情曝光的威脅,從沒感到這麼憋屈過。
但很快,西里斯就覺察出不對勁,納西莎·馬爾福就算回了英國,也不該出現在麻瓜世界一個陰暗偏僻的小巷子裡。
警惕地環顧四周,周圍的牆壁滿眼看到的全是斑駁,房屋起碼有幾十年以上的歷史了。英國居民並不喜歡現代冷冰冰的高樓大廈,反倒對老式建築情有獨鍾,維持着房子的樣子,只在必要的時候修繕一番。
可眼前的房子,大概由於經費不足,長年沒有維修過,使得外圍牆壁上的水泥都剝落下來,露出赭紅的磚塊。
隔着大鐵門,西里斯看到了一個十六七歲的黑髮少年,他臉色呈現出不健康的青白,身材瘦小,眼神空洞,拿着又大又重的掃帚在艱難地掃落葉。
西里斯一下子想到了沒有吃飽的救世主教子,腦袋一熱,直接用咒語打開門闖了進去。
“喂,你叫什麼名字?”西里斯皺眉走近,鈴聲越來越響,心臟也跳得越來越快。
少年似乎完全被擅闖進來的高大男人嚇呆住了,一動不動,手緊緊抓着掃帚,似乎那是他用來保命的最後武器。
——他一定是自己的什麼親戚!
魔法不會騙人,加上直覺就更沒錯了!
西里斯將鈴鐺收好,避免談話被幹擾,然後給了少年一個善意的笑容。
看到少年凍得又紅又腫的手,西里斯被一種從心底涌上來憐惜感打敗了。擔心念咒會嚇到對方,他把自己蛇皮手套摘下來不顧少年的抗拒套到對方手上。
“別怕,我不是壞人。”少年的表情好像更加害怕了,西里斯想到貌似所有壞人都是用這句話開頭的,連忙又寬慰了幾句。
“你父母在嗎?”也許是被家族驅逐出去的啞炮親戚,西里斯天真地想到。
少年看了布萊克一眼,他的聲音很輕,卻帶着一種冷靜的譏嘲:“這裡是孤兒院。”
“怪不得有那麼多十字架……”西里斯目露歉意,他暗下決心一定要把布萊克家的血脈帶回去,就很認真地看着那個少年,“你想不想跟我走?”
正常的成年人都會先介紹一下自己的身份地位財產,有沒有房子擋風避雨之類的,但布萊克就沒有問。
正常的孤兒也都應該關心自己會被帶到哪裡,會不會遇到生命危險之類,可另一個布萊克也沒有質疑。
少年緩緩點了點頭。
“我是西里斯·布萊克,你叫什麼?”
“……”少年微微放鬆的表情頓時緊張起來。
“怎麼不說話?”西里斯把手環在少年的肩膀上,一邊往外走一邊開玩笑緩和氣氛,“他們怎麼叫你的?”
“他們以爲我是聾啞的殘廢。”
“那你爲什麼和我說話?哈,我一看你就覺得順眼,你也一定有相同的感覺吧?”
“……沒有。”
西里斯假裝生氣地打了少年一下:“爲什麼裝聾作啞?”
“因爲只有這樣,才活得下去。”
走出很長一段距離,西里斯纔想起來問道:“對了,出麻瓜的孤兒院不用辦什麼手續嗎?”
“他們去富豪家表演掙錢,鎖着門,不讓我出去。”潛含義大概是:我早就想跑了。
“閉上眼睛,給你表演魔法。”
西里斯想到自己還有棘手的約會要處理,直接帶着少年幻影移形,打算讓克利切去通知馬爾福這個意外。
在老宅門口,他如願地看到了少年完全呆愣掉的表情。
“歡迎回家。”西里斯笑道。
他很快就留意到,少年瞪大了的眼睛裡,並不僅僅是驚訝,更多的是一種懷念的情緒。
“布萊克家的敗家子,尊貴的……”家養小精靈以由始至終貫穿歷史課本的盡忠職守的形象出現了,在念叨馬爾福吩咐的沙啞聲音徒然拔高,變爲刺耳的尖叫,“雷古勒斯主人!您還沒有死?! ”
對於靈魂,家養小精靈總是具有巫師難以匹敵的敏銳。
現在輪到西里斯曬眼珠子快要瞪出來的震驚表情了。
從主人淪落爲客人的西里斯沉默地坐在一旁,聽淚眼汪汪不住顫抖的家養小精靈是如何思念老宅真正的主人,自己的弟弟又是怎麼死而復生的。
“偷換魂器的時候,我還是小瞧了裡面的靈魂碎片,身體被拖去成爲了陰屍,靈魂卻受到詛咒,被封印在一個麻瓜嬰兒體內。從小就在外面流浪,試圖靠近倫敦,但始終無法得知魔法世界的任何消息。去年在報紙上看到那麼多起恐怖襲擊事件,我以爲黑魔王佔了上風,而我做出那樣的背叛,自然不敢露面,也不敢聯繫任何人。”
雷古勒斯安靜地述說着,他用了很簡單很平白的字句,但克利切大大的眼睛裡就是有眼淚雨點一樣地往下掉。
西里斯能懂語言的蒼白及其掩藏住的辛酸,雷古勒斯的房間裡貼滿了黑魔王的剪報,和衆多純血家族長大的男孩一樣是崇拜純血的狂熱分子,即使後來辭職不幹也不會改變貴族的驕傲。
作者有話要說:反正是同人,讓小雷復活吧
這樣就可以解決布萊克家族的後代問題了
請別再逼L生了包子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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