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恩情緒低落,卻並不糊塗,他現在已經反應過來近來種種都是老馬爾福的詭計了。
首先利用西里斯引起自己的注意,從中挑撥他和德拉科的關係,並且達到了減少自己在德拉科面前出鏡率的目的。下一步大概就是進一步減少自己的存在感了。
羅恩不得不承認,自己這一仗輸得徹底,他不但要擔心西里斯的精神狀況,還要憂慮後院起火的可能,接下來這段時間裡他不會太空了。
他向西里斯抱怨自己的問題,其實並不完全是減輕自己的壓力,也有接近西里斯的意圖。要想一個人對自己放下心防,首先要做的就是自己要坦白,首先放下警惕,做出一副歡迎走進我的世界的姿態,讓對方安心,一味的探究和詢問反而會讓人心生退意,將自我保護的城牆築得更高。
果然,一番抱怨之後,自己心情好了不說,西里斯也漸漸加入到對話中來了。
“你可以和小馬爾福直接挑明,這是他純血父親的陷阱。”
羅恩的苦惱無比真實:“你以爲他不知道嗎?他知道,只是斯萊特林個個都是控制慾強又極其自負的混蛋,他不認爲自己會這麼輕易地受到挑撥,實際上他已經在順着他父親給他指的方向走了。算一算我們一天還有多少見面的機會吧! ”
西里斯從早上起來就沒吃東西,已經餓得不行,他對別人家的事務實在沒什麼興趣,無奈地建議道:“我們可以先吃飯,你一定餓了。”
“哦,這倒也是,”羅恩不好意思地笑笑,正色道,“那麼請問布萊克家的完美食譜是什麼?”
西里斯的臉色控制不住地扭曲起來,不住地搖頭:“你不會喜歡的。”
羅恩意識到克利切對西里斯的不友好,說:“我們出去吃。牛排還是意麪?”
“我比較喜歡吃披薩。”
西里斯的選擇點亮了羅恩的表情,紅頭髮興奮道:“可以打電話定麻瓜快餐到這裡嗎?我爸爸試過,說是神奇極了! ”
爲了躲避攝魂怪的追捕,西里斯曾在麻瓜街頭流浪,還是有些常識的:“你大概要出去找個電話亭,並且在格里莫廣場的那個路口等,因爲這裡太偏僻。”
“可是我們不知道哪家披薩好吃。”
“我知道一家,隔了兩個街區,每次路過人都很多的樣子。”
羅恩有些奇怪:“你經常吃嗎?”
“不。”只是不知道做什麼亂走時發現的而已。
西里斯頓了頓,藉着拿外套和羅恩錯身,避免被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他看着鏡子裡的自己,臉色不好,眼睛下有不淺的黑眼圈,像是經常失眠的自殺抑鬱患者。
吃麻瓜快餐,破壞純血道德,讓他既興奮又罪惡。
西里斯閉眼,不願再看自己眼裡的迷惘,深深吸氣,再度睜開眼睛時已經掩蓋住了軟弱的情緒。
這時候已經過了午飯的時間,店裡顧客不多,兩人點了招牌鮮蝦田園披薩。
小龍蝦味道很新鮮,可能因爲事先油炸鍋顯得很香,兩人都餓了,直接用手拿着,連吃了好幾口才開始說話。
“你知道,如果小混蛋在這裡,看到我的手這麼油,眉毛一定都挑到天上去了。”羅恩好像已經看到了小馬爾福難以苟同痛心疾首的模樣,兀自笑開。
西里斯有種看到了過去的自己的錯覺。
曾經,他也是爲了讓自己的家人露出虛僞嘲諷意外的表情爲榮,做盡了一切搗蛋破壞的事。
雖不想打擊羅恩,但出於前輩的好意,西里斯還是提醒道:“你可別真的打算在他們面前這麼吃飯。”
羅恩滿口許諾:“你放心,我有分寸。”然後以任何貴族無法容忍的方式,大大地咬了口披薩,沒來得及嚥下去就說話:“味道真的太棒了!比我這一年來塞到肚子裡的東西都要好吃! ”
西里斯暗暗搖頭,披薩的味道的確不錯,卻不會有羅恩說形容的那麼好,實際上,或多或少因爲被貴族的飲食規矩束縛太久,就像監牢裡的犯人重見天日一樣,看到一隻鳥雀也能高興半天。
事情絕對不會以這種方式了結。
西里斯的預感是正確的,果然,他聽見紅頭髮吃飽後開始管閒事了。
“對了,雖然我知道自己不該問……”
——那你就別問。西里斯不耐煩地想着,他真的厭惡這種談話的開頭。
“……但是,你得告訴我,嗯……”羅恩的吞吐讓西里斯更加不耐煩。
“我和老馬爾福不是你想的那樣! ”西里斯是知道羅恩那日跟蹤而來的,覺得他不問才奇怪。
“……”羅恩愣了一下,很奇怪地看他一眼,“其實我是想問你以後有什麼打算,不過聽你這麼說,我還是挺高興的。相信我,你絕對不想成爲馬爾福家主衆多情人之一的。”
西里斯有些難堪,同時心中也放下了包袱,將話挑明瞭說:“老馬爾福是知道你在外面才故意這麼說的。”
羅恩尊重朋友間的隱私,沒有去探究西里斯爲什麼會到一個旅店和自己的岳父碰面,轉而討論自己本來想說的話題:“如果你沒有其他計劃,比如寫本《哈利·波特不要臉的追求實錄——完全赤/裸公開》的回憶錄之類……”
西里斯露出了反胃的表情,憎恨地瞪着紅頭髮,後者無辜地聳肩,緩緩道:“那麼就來魔法部工作吧。”
那麼就來魔法部工作吧那麼就來魔法部工作吧那麼就來魔法部工作吧……
如果必須在紅頭髮提供的那兩個選項中挑一個的話,西里斯寧願選擇後者。
“你什麼時候成爲魔法部愛好者了?救世主可沒當上部長的職位……”
滾牀單之後的德拉科慵懶地舒展身體,聲音有些沙啞,他從牀上起來,推了紅頭髮一把。
意思不言而喻:可以滾了。
他從浴室裡出來,看見紅頭髮依舊在挺屍。
輕輕哼了一聲,德拉科用魔杖戳着羅恩的腦袋:“回你房間去。”
“有必要嗎?”羅恩不得不撕破睡覺的僞裝,正視身體遍佈自己吻痕的丈夫。
灰色的眼睛閃爍着理智堅定的光。
“這樣會讓我覺得很……廉價。”
德拉科已經很累了,實在沒有精力安慰格蘭芬多受傷的自尊心。
羅恩匆忙地披上睡袍,一手撈着自己的褲子,一手握着魔杖,肩膀上還掛着外袍。
狼狽的模樣正好落在盧修斯的眼底。
羅恩打賭他是故意守在門口等待這一幕的。
馬爾福家主頭一次對紅頭髮露出真實的笑容,儘管裡面全是嘲諷和炫耀。
“向本世紀最年輕有爲的傲羅致以我最真誠的同情。”
“去你·媽·的! ”
連續幾天,盧修斯都沒有對這個遊戲失去興趣,他掐着時間,每次都‘恰好’遇到被驅逐出自己兒子房間的紅頭髮。
不過,他在獲得娛樂的同時,也發現紅頭髮逐漸適應了這種生活。
第一天的衣冠不整很快就被睡袍代替了,他在功用結束後逗留的時間也越來越短。
這纔是盧修斯·馬爾福手段最高明的地方。
沒有了廝磨和親暱,在不知不覺間,兩人的感情就會在快節奏中冷淡下來,韋斯萊在可見的未來裡就會變成純粹的慾望終結者,到時候更換工具小龍就不會有太大意見了。
那麼,羅恩真的對危險毫無所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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