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死在亡命的路上,只有戰鬥。
一番交流下來,習慣了用武力說話的西里斯收穫不少。
他難免遺憾,那個管殺不管埋的戰爭時代真的已經過去了。
老宅安靜了幾日,大概是盧修斯·馬爾福之前吩咐過,在布萊克試圖把沙發地毯扔出屋子的時候克利切英勇地出現了。在收拾屋子上,永遠也比不過家養小精靈,西里斯只好作罷。
每天他頭也不回地離開魔法部,經過客廳的時候目不斜視,好像往那個和周圍氣氛格格不入的溫馨角落看一眼眼珠都會被腐爛然後掉下來。晚上回來的時候他連燈也不開,憑藉着記憶在黑暗的保護下走回房間。
韋斯萊的警告來得很快,金燦燦的馬爾福大概覺得已經檢查並鞏固好了兒子的思想,可以到布萊克老宅照耀自己了。
西里斯故作輕鬆地應付紅頭髮的關心,心裡卻一點也沒有底,他好像又回到了戰後最抑鬱的時候,離那房子每近一步,他的勇氣就會減弱一分,最後他靠着用力咬破舌頭的疼痛才剋制住畏縮的情緒,不至於沒骨氣地轉身逃跑。
眼睛好像脫離了自己的控制,在門口愣了好一會,西里斯才意識到周圍是自己熟悉的冰冷和陰暗,僥倖迅速擴散,西里斯長舒了一口氣。
接着神經再度繃起,後面一定有更厲害的殺招等着自己。
西里斯沉思着,擡頭,忽然發現自己房間的燈亮着,他像是一頭被侵犯了領地的獅子般躍起,三步兩步就衝到了門口。
“馬爾福! ”
人未到聲先至,盧修斯看向自己的獵物。
因爲過度緊張,布萊克的面部表情顯得很扭曲,欣賞水平連跌了好幾個檔次。
除了那雙眼睛。
深邃的眸子裡透出超越了理智限制的憤怒紫色,靈動的、跳躍的光澤像是述說它的主人正在忍受怎樣的煎熬。
盧修斯感到一絲震撼靈魂的興奮。
世界上美麗最能震撼人心的時刻有兩種,一種是生命出生,環宇間最神秘的創造之力;另一種則是生命消逝,永恆不變的悲情主題。
生命色彩在垂死掙扎時的璀璨到無可挽回的漸漸暗淡,這樣的悽美景色只見過一眼就再難忘卻。
盧修斯很期待,出了名得倔強頑強的布萊克,能給自己帶來多大的驚喜和滿足。
馬爾福無疑是個出色的獵手,知道困獸尤斗的道理,沒有選擇步步緊逼的方式,而是在驟然的打擊後放過了受傷的獵物,不近不遠地綴着,每次攻擊都留一條縫隙,讓對方心存僥倖,不會輕易拼命,儘可能地減少自己的損失。一般的獵物,會在逃跑的途中耗盡體力或者精神在極度的恐懼下崩潰,最終倒在無窮無盡的追殺裡。
可有瘋狗之名的布萊克,會是一般的獵物嗎?
西里斯平緩了呼吸,確定馬爾福沒有對自己的房間動手動腳之後,甩上門,堵住唯一的逃跑出口。
見識過格蘭芬多的暴力解決方式,盧修斯謹慎地握緊了蛇杖,打算在情況不對的第一時間反擊。
不想布萊克好像料到自己的警惕一樣,他在微縮的灰色瞳孔中抽出魔杖,然後沒有任何徵兆地,扔到一邊。
“我們需要談談。”
盧修斯可沒打算丟棄武器,不過,作爲讓步,他表現出一絲放鬆,以主人的姿態,邀請布萊克坐下。
見布萊克始終維持着站姿,盧修斯不客氣地坐在屋子裡唯一的椅子上,
布萊克好像很矛盾,死鎖着眉頭,欲言又止。
盧修斯換了個悠閒的姿勢,右手手肘抵着旁邊的書桌,蛇杖換到左手上,給人以自己毫無威脅的錯覺,變相地鼓勵布萊克開口,儘管他是左手施咒的速度和右手一樣快。
“你想上我?”
“不。”盧修斯渾身僵硬,下意識的反駁,他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這麼平靜地說出粗俗可鄙的骯髒目的來。
“那你想被我上?”
“……”
——這不是重點。
盧修斯第一次感到語言的無力,他沉吟了許久,沒有輕易給出答案。無論給慾望增加多少修飾詞語,也不管誰是被動的對象,說到底,‘上’的確是實物的本質。不過這個目的頂多算是狩獵計劃中的一部分享受而已,如果僅僅是出於泄/欲的目的,盧修斯可以找到許多容貌個性更合自己胃口的情人。布萊克的特別,在於他不平凡的經歷和標誌性的格蘭芬多性徵。
本來還不是很明瞭的思路漸漸變得清晰,西里斯從紅頭髮那裡知道,馬爾福的沉默在對他不利的情況時是變相的抵抗,而其他情況,多爲默認。
把之前馬爾福刻意的接近和戲弄聯繫起來,西里斯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斷,一邊唾棄斯萊特林毫無節操的品格,一邊義正言辭地表明自己的立場。
“我永遠都不可能對你有那方面的興趣。”
盧修斯不以爲然地挑眉,無聲嘆息,格蘭芬多真的不懂得談判的技巧,這樣絕對的表態,只會被獵人當作是野獸臨死的咆哮,毫無威嚇作用不說,還會被當作挑釁。
鉑金貴族正想開口,以自然華麗的辭藻教育布萊克什麼纔是談判的真正奧義,可空氣裡突然傳來令人無法想象的轉折。
“不過……”
盧修斯波瀾不驚的表情被震驚打破了。
“也不是不可以破例……”
勝利的喜悅呢?征服的快感呢?
狩獵的所有美好感覺都被那畜生好像要和阿貓阿狗配種的不情不願的語氣破壞得乾乾淨淨。
受侮的神色被盧修斯勉強壓抑住,他撐起假笑的面具,以令自己都震驚的冷靜和自制聽完了布萊克的條件。
“以前的恩怨一筆勾銷,以後也不能糾纏。”
西里斯這個念頭,並不是因爲一時衝動,一次性結算所有賬務的利益遠遠超過了向蛇類妥協的挫敗。他已經認識到就算現在不投降,他總有一天會被捏住自己要害的馬爾福折磨斷氣。反正早晚是失敗,早點認輸還可以略過艱難苦澀等待災難降臨的過程。
盧修斯猜中了開頭,卻沒有料到結尾。
他不知道布萊克最大的敵人是這座房子和它所代表的責任,只要主動改變屋子的一處,就代表着他即將挑起布萊克這個姓氏的使命。
一邊是花了小半輩子都在抗爭的命運,另一邊是一時興起利用自己打發時間的無聊貴族,孰重孰輕一目瞭然。
盧修斯一眼就看穿了瘋狗想盡快把自己打發走的目的,體內暴虐的怒氣慫恿着他立即答應布萊克的條件,叫囂着狠狠的羞辱和報復,從來沒有一個人敢對馬爾福的邀請做出將就的表情。
獵物的屈辱和痛苦可以滿足征服欲,是迎合和追逐以外的不錯調劑。
唯獨是將就、湊活這種平庸得毫無成就感、又帶着屈就意味的態度最令人惱火。
盧修斯沒有掩飾眼睛裡暴漲的侵略欲/望,他盯着越來越不自在的布萊克,對方顯然很緊張,希望自己給出肯定的答案。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想三更的,無奈時間來不及
目前只碼了五百,明天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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