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給性冠上什麼名頭,傳宗接代也好,夫妻和諧也罷,但對於單身男人而言,它只是一項互惠互利雙贏的舒緩壓力的運動。
當情人帶來的壓力超過好處時,就到了更換對象的時機了。
西里斯此時真的在思考是不是到了上面提到的那種時候,深邃的眼睛裡射出惱怒的光芒。
“你到底是來幫忙的還是搗亂的?”
盧修斯連連冷笑,記仇的斯萊特林特性讓他無法忘懷自己竹籃打水白忙一場的徒勞,他甚至懷疑之前是布萊克故意誘導自己往那條思路上想的。
帶着怨氣,他從進門開始就沒停止過對布萊克生意計劃的嘲諷。
“開發新的交通工具?!哈,這可真是個絕妙的點子!相信過不了多久,所有壁爐都只能用來燒火了,飛天掃帚公司也會面臨破產,畢竟,什麼能比得過這……麻瓜叫它什麼來着?”
“是滑板,麻瓜世界這幾年很流行。”西里斯聽到了馬爾福用力的噴氣聲,埋頭繼續拆解那些零件,嘴裡還唸唸有詞:“這也有輪子,不過可比改裝摩托車容易多了——我還是從你那受到的啓發。”
不說還好,一提起來盧修斯差點將手裡的紅茶連着杯子托盤一塊砸到布萊克的臉上去。
自己當初提議的是製作飛路粉,而對方不聽不說,還特地選了和自己競爭的行業!
盧修斯壓根就不看好布萊克的主意。魔法世界對新事物接受的能力很差,對新變化的反應也很慢,這造成了相對封閉、穩定的經濟環境,不會像麻瓜那般輕易造成動盪。傳統商業項目投資風險低,回報大,即便是充滿了冒險精神的年輕巫師也不敢輕易挑戰,像窮鬼家的雙胞胎,也是在一番掙扎和艱難之後才成功開了店鋪。在這種環境下,新興產業幾乎成爲了不可能。更何況滑板是麻瓜世界的玩意,必須考慮由純血把持的魔法部的態度,審覈通不過的可能太高。
西里斯正在興致勃勃的研究,他知道自己已經晾了馬爾福近一個小時了,對方有怨氣也很正常,直接忽略了自己被數次澆冷水的事實,熱乎勁一點也不減。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專注地坐下來觀察研究某個東西了,出了校門之後除非職業需要成年巫師鮮少會靜下心來讀一本書——格蘭傑那種嗜書如命的不算——更別說探究魔法原理了。
上了些許年紀難免以‘想當初’作話頭的西里斯不由感慨了一聲:“別一副不可救藥的諷刺表情,早在霍格沃茨我和尖頭叉子他們就做出了活點地圖,嘿,那小發明可是夜遊必備……等你下次來我一定能把成品展示給你看……”
等了一會也不見對方迴應,西里斯擡頭,正好捕捉到馬爾福閃爍的眼神,可緊接着,這種微妙的神情變化就消失在鉑金貴族高高擡起的尖下巴里。
“下次見面,我大概會在垃圾箱裡看到你和你的發明,那時候,救世主教父的店鋪已經宣佈破產了。”
從試驗到投入生產需要一段時間,西里斯聽出了話裡諷刺以外的意思:“你是說最近沒空?也是,快聖誕了。”
盧修斯不知道這是第幾次讚歎對方情場經驗豐富,完全領悟了自己的潛含義,並且還十分痛快地給予體諒。要是平時,他必須花數倍的時間和精力購置禮物尋找藉口。
這樣想着,馬爾福的語氣也一改最初的咄咄逼人:“家人團聚,免不了一些責任和麻煩。”
聖誕節西茜肯定沒有理由再在國外流連,盧修斯指的自然是作爲丈夫的職責,至於麻煩……還用說麼?
陷入臭鼬紅色恐怖的馬爾福忽然聽到了布萊克的附和。
“是挺麻煩的。”布萊克苦笑,神情慘淡。
盧修斯心中一樂,他現在十分期待自己那位往年要靠無數珍貴藥材當餌料才能請得到的斯萊特林好友不得不和瘋狗共度聖誕的表情。
兩人對視一眼,紛紛在對方眼裡看到了幸災樂禍以外的惺惺相惜。
氣氛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和睦。
心中一動,盧修斯率先轉身,走往樓梯,眼角的余光中,他看到自己這個上樓的信號讓布萊克立刻捨棄了那堆散落的零件。
他不願意再像麻袋一樣被人扛上去,心道反正都是要進那個房間,還不如保持優雅的姿態自己走進去。
西里斯還記得上回貴族對自己房間刻薄的言語,一邊一步跨兩個階梯地邁進追上馬爾福,一邊忍不住暢快笑道:“所有蛇類都像你這樣能伸能縮嗎?”
“能伸能縮?你說的是烏龜,”盧修斯修正格蘭芬多故意用錯的詞語,“應該是能屈能伸,懂得審時度勢。”
說完率先走進房間,將敞開的袍子脫下往牀上一拋,臉龐微側,冷色的眼睛斜挑,瀟灑而多情。
布萊克緊跟而入,帶上門,房間裡只傳來輕佻的反駁聲。
“能屈能伸,我不懂,不過我最擅長的,是……能進能退。”
當盧修斯·馬爾福站在壁爐旁邊迎接自己的妻子,他身上已經完全不見面對布萊克能進能退的兇器時的浪蕩和放縱了。
華貴筆挺的正裝,將貴族挺拔的身板襯得更加修長,往下看是亮得能照出人影的皮靴,往上看父子倆如出一轍的白皙膚色和目空一切的閃亮金髮。
“這衣服快勒得我不能呼吸了。”一個煞風景的聲音將盧修斯的注意力引導了唯一不和諧也是所有不和諧集中的人身上。
一個稱職的馬爾福是沒有理由不鄙視紅頭髮的。
緊張地瞄了一眼父親,德拉科冷哼一聲,怒其不爭道:“那就憋着。”
盧修斯調整了一番心情,又過了大概一分鐘,忽然聽到小龍帶着驚慌和惱怒的聲音。
“你還真不呼吸了!窮鬼,想死去別處死去!! ”
盧修斯被話裡‘窮鬼’和‘死’兩個詞語共同存在的意境吸引,輕蔑地掃了因缺氧而蹩紅了臉的韋斯萊一眼。
“你不是說要我聽話嘛……”刺眼的紅頭髮拉扯着領結,嘴裡振振有詞,“別忘了你答應過我明天早上帶小蠍子去陋居的。”
“知道了。”盧修斯聽到小龍快速且不耐煩的聲音。
這裡面的情緒八成是爲了照顧自己的面子,儘管知道小龍竭盡全力維持家中勢力的平衡,盧修斯仍然產生了自責和不快。
要是他這個父親早點意識到小龍被十惡不赦的玩意兒染指……
正想着,他聽到了小龍熱切驚喜的聲音:“母親! ”
擡起視線和妻子的對上,沉凝如水的表情化作柔情,交換了親吻和擁抱,盧修斯擡起手臂,正好由西茜伸過來的手挽着。
這種默契,沒有數十年的時間,是培養不起來的。
坐下交流了各自的生活,德拉科問道:“母親,這次回來就不急着出門了吧?”
在雙親面前,德拉科沒有完全剋制自己聲音裡的感情,除了思念,還有其他一些原因。
家裡不能沒有女主人,在納西莎·馬爾福這個緩衝帶不在的情況下,父親和紅頭髮之間衝突不斷,還有加劇的趨勢。
盧修斯自然知道自己的兒子在打什麼主意:他在妻子瞭然的調笑目光下咳了一聲,緩解尷尬後才微微加重語氣呵斥:“小龍,你早就過了伸手找媽媽的年紀了。”
德拉科羞愧地低頭,沒等納西莎說什麼,桌子另一端的紅頭髮就嚷嚷開了。
“你也已經過了管教兒子打發時間的年紀了,小蠍子爺·爺。”
看着丈夫慘白的臉色和青筋突出的手背,納西莎笑出了聲,她先以一位妻子的身份寬慰地握住盧修斯的手,握得緊了緊,接着轉頭回答兒子的疑問。
“我會在英國待一段時間,在家裡好好陪你,不過,你們兩個每天晚上可得準時回家。”
感受到丈夫的異常,納西莎又加大力道握緊他的手。
盧修斯差點以爲自己和布萊克乾的那些勾當已經曝光了,好在資深貴族很快就鎮定下來,而且納西莎將自己的反應當作了針對韋斯萊的憤怒。
果然,盧修斯聽到納西莎爲維護自己的利益教訓紅頭髮。
“對了,小蠍子呢?”
“它大概還在睡午覺。”紅頭髮停頓了一下。
“大概?”納西莎注視了韋斯萊一會,直到後者慚愧地低頭。
父子倆不動聲色地對視一眼,同時勾起笑容。
納西莎並沒有追究下去,而是鬆開本來握着丈夫的手,同時不重不輕地點撥了韋斯萊幾句。
獨處時,納西莎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地談起了布萊克。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三國殺,聽到趙雲‘能進能退,乃真正法器’而浮想聯翩,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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