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太多的人總是活不久的。
越是心思縝密頭腦發達的人,在這時候越是多疑。
盧修斯一直跟着紅頭髮,將他向人打探的行爲一一看在眼中,他努力回想自己露出的馬腳有沒有被韋斯萊抓住的可能。
如果紅頭髮有心查探,絕對會發現自己蹤跡可疑,哪怕沒有針對自己做過調查,也會察覺到自己對小龍的管制相對變鬆了,至少沒有像以前那樣故意等在走廊上嘲笑被小龍趕出房間的韋斯萊。
另一方面,盧修斯懷疑以魯莽衝動出名的格蘭芬多不小心被紅頭髮詐出點什麼。
遇到布萊克的時候,盧修斯的人生觀價值觀早已成型,不像德拉科受到了格蘭芬多的影響。
固執的純血貴族,終究是不相信獅子的。
周圍的空氣彷彿凝固了,羅恩屏息以待,他不斷地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就算看到自己的爸爸,哦,這裡指的是紅頭髮那位,也不能太吃驚。
當然,他心底十分清楚爸爸的家底,經濟條件和政治氛圍都不允許。
羅恩·韋斯萊那能夠騙過魔藥教授的好運氣似乎起作用了。
羅恩感到右手邊傳來一陣魔法波動,然後從上到下開始浮現出一個人影。
隨着頭髮顏色漸漸清楚,羅恩渾身僵硬,臉色迅速變難看,他還是沒控制住下巴往下掉的趨勢。
——梅林,這也太準了吧!
看到臭鼬的反應,盧修斯一顆心猛地沉下去——他上當了。
年長貴族兩頰蒼白,視線陰鷙,不過,總是懷有萬全之策的黑肚子並沒有讓盧修斯失措太久,他很快就恢復了高傲的貴族本色。
就算被韋斯萊發現了也不沒有關係,兩害取其輕,受其要挾也比直接泄漏給小龍好上許多。因爲如果自己在小龍心目中完美冷靜的形象破滅,那麼斯萊特林就永遠都不能戰勝蠢獅子。
當然,盧修斯心裡很清楚,自己稱呼敵人爲蠢貨不可能使他們真的變愚蠢。
大敵在側,羅恩以自己儘可能快的速度收拾好凌亂不堪的心情。
吞了口唾沫,盯着那張美貌的臉:“馬爾福先生,您還真是老當益壯愈老彌·堅·啊……”
戰鬥經驗豐富的盧修斯自然懂得如何打敗格蘭芬多,他不停地將話題往布萊克身上引,用獅子之間最容易被利用的朋友義氣反擊。
“西里斯會有更深刻的體會。”馬爾福別有意味地假笑,親切地將瘋狗稱爲“西里斯”。
果然,韋斯萊忌憚地收斂了得意的神色,畢竟涉及朋友隱私,不好太過放肆。
與此同時,西里斯被壓的懷疑也深深地印在了紅頭髮的腦海裡。
羅恩咳了一聲:“這和西里斯無關……”
“怎麼無關?”盧修斯咄咄逼人,嘴角掛着明顯的嗤笑,“這是兩人才能幹的勾當。”
意識到點子扎手,紅髮傲羅深深吸氣,讓自己的心境進入審訊黑巫師時的狀態,蔚藍色的瞳孔一片冷靜。
羅恩·韋斯萊打出倫理道德拳:“他是您家親戚,您不覺得慚愧嗎?”
盧修斯·馬爾福輕鬆躲開:“我是西里斯的親戚,也沒見他慚愧過。”
羅恩·韋斯萊又使出以史爲鑑腿:“西里斯的爲人我清楚,您的爲人我更清楚。”
盧修斯·馬爾福高高躍起,再次躲過:“人品和我們今天的話題有關係麼?”
馬爾福的策略就是要死也要搭個墊背的,任何來自傲羅的攻擊都要扯上布萊克。
意識到這無恥的陰謀,羅恩一邊爲西里斯眼睛瞎了找這麼一卑鄙的情人感到不值,一邊又爲自己命中註定有這樣的岳父而無聲落淚。
從馬爾福不以敗壞道德爲恥反以爲榮的人生觀分析,身體上的運動的確和個人品質美德沒啥子關係。
但是,不能就這麼放過玩弄了好兄弟教父的混蛋!
羅恩咬咬牙,終於問出了盧修斯等待已久的問題。
“你讓德拉科怎麼辦?! ”
盧修斯死命往紅頭髮腦袋上壓的凌厲氣勢一頓,他顧慮最多的,還是自己的小龍。
“這掌握在你的手上。”鉑金貴族不淡不鹹地拋出一句。
“屁! ”正直的傲羅爆出一聲髒話,因爲滿腔憤怒,火紅的頭髮顏色看上去幾乎要燒起來,“明明是你惹的禍事,憑什麼叫別人買單!就算我不說,秘密總有一天會曝光的,你是想讓德拉科幫他母親閹了你,還是替你準備爬牆的梯子?! ”
鉑金貴族萬分鄙夷地掃了韋斯萊的方向,他毫不容情地嘲笑格蘭芬多幼稚的婚姻觀,卻從沒想過爲紅頭髮指出他究竟錯在了哪裡。
“既然你已經保證過,那就縫上你的臭嘴。”不給韋斯萊反駁的機會,高傲的馬爾福隱去身形,依舊仰着脖子從小巷子裡走出。
“……”
羅恩一臉陰沉地走在路上,雖然他抓住了馬爾福的把柄,可非但不能以此獲利,比如逼迫馬前食死徒放棄在自己的婚姻中作梗什麼的,還不得不默默揹負起一箇中年單身格蘭芬多終身大事的使命。
要是被哈利知道自己隱瞞不報……嗚,一定會死的……
那如果是德拉科發現了呢……爸爸媽媽哥哥弟弟妹妹,是我拖累了你們……
羅恩渾渾噩噩地將德拉科和小蠍子接回莊園。
看他精神不濟,在陪小蠍子玩的時候還把一隻火龍玩具踩扁了,年輕的馬爾福費了好多勁才哄得兒子不哭,將再度高興起來的小蠍子交給小精靈照顧。
“正直的傲羅先生,如果你的軀體已經污穢得不適合靈魂居住,我會想辦法幫你把頭蓋骨洗乾淨的。”
每次德拉科用任何含有讚美意義的形容詞加上“傲羅先生”爲開頭,就說明他的心情已經朝着不悅的方向滑落了。
羅恩趕緊解釋:“沒什麼,只是腦袋發暈,可能是這幾天太忙了。”
“東走廊的壁櫥裡有藥。”德拉科淡淡說了一句,他知道自己愚蠢的丈夫參加了愚蠢的格蘭傑發起的保護愚蠢家養小精靈的愚蠢協會,所以在能夠自己動手就能解決的事情上從來都不會使喚好用的奴僕。
晚上運動後,昏昏欲睡的德拉科忽然聽到紅頭髮充滿試探的聲音。
“你對婚外戀怎麼看的?”
有些迷濛的灰色眼睛暴發出一陣冷酷的寒光,什麼睡意都沒有了。
貴族教育裡包含的婚姻之道告訴他,一旦伴侶這麼問,就說明他已經爬牆過了,事後纔出於試探或愧疚意思意思地問一下自己的態度。因爲一個真正忠貞誠懇的伴侶是連這樣的念頭都不會產生的。
“你爲什麼要把這種問題放到我們做完之後說?”德拉科惱怒。
“反正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在辦事前說。”羅恩玩笑道。
“滾——”
“別呀,我就問問,”羅恩趕緊啄了一下愛人微怒的臉,收緊手臂,“你們貴族難道把這看得很開?”
“好個‘你們貴族’,”德拉科氣極反笑,“難道你沒意識到你自己每天吃的用的穿的都已經達到了上層社會的標準嗎?”
“我也算?”羅恩愣了一下,說實話,他從來沒把自己當成貴族,就算外表上裹了一層金,骨子裡,他還是個喜歡吃三明治的平民。因爲他不會像貴族一樣邁着優雅的步伐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透着不可接近的孤傲,見到閃亮亮的同類保持距離表情冷淡地微微鞠躬,彼此恭維又相互算計。
平民們寄望於一躍龍門成鳳凰的灰姑娘故事,實際上跨越社會階層的婚姻往往很難獲得幸福。經濟實力弱的一方沒有底氣,打破維護婚姻最重要的平衡,自然會受挫折,積怨到一定程度免不得將怨氣發泄在周圍人的身上,而最親近也最易受到傷害的無疑是他或她的另一半。一來二去,感情的紐帶就斷了。
德拉科見紅頭髮是真的困惑,嘆了口氣。
“就算他們不看馬爾福的面子,也忌憚你魔法部第一走狗的兇名。貴族貴族,說到底,只講一個‘勢’字。如果你能統治魔法世界,你長一個獅子臉且每天吃的是草也有人親吻你的袍子。”
“這和食死徒侍奉黑魔王的道理是一樣的。”羅恩笑嘻嘻地扯着德拉科的臉,讓他故作冷硬的表情化爲滑稽,即使手被用力打掉也沒有收斂笑意。
兩人靠在一起,都沒有立刻睡着。
德拉科在想紅頭髮會有這種疑惑的原因。
羅恩卻仍然在思索,要不要將盧修斯·馬爾福的秘密告訴德拉科。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母親發現你父親有不符合丈夫身份的行爲,會怎麼樣?”
大家都希望暴露啊,一個一個來
晚上有事,提前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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