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下午兩點二十分坐上綠皮火車的,也是我們趕的巧,這種火車每星期才只發兩趟,估計車到河口也是半夜時分了。
昆明到河口的高速公路大巴也要十個小時,我們坐在墨綠色的火車座上,感覺好象回到了小時候。
坐火車的人不多,有很多是挑着擔子和蘿筐的農民,從火車顯然要比大巴要便宜的多,我們問鄰座扎着彩色頭巾侗族大媽,她說坐大巴要一百六,而火車只要七十。
我們看了看空空蕩蕩的車廂,那些人或坐或躺,甚至還有幾個學生打扮的青年男女,原本以爲火車至少和大巴差不多的速度,其實根本不是。
這趟綠皮車就象一條慵懶的長蛇,走幾步喘幾口氣,讓道給高速列車,好不容易出了昆明,不管大站小站見站就停。
林彩雲惱火地瞅着我說:“就你說沒坐過火車,終於讓你坐上了,這分明就是觀光車。”
我其實挺冤枉的,辯解道:“我說沒坐過火車,是事實啊,你不付錢就是了,你還把錢付了,怪誰啊。”
卓亞吃着酸果:“算了,估計坐大巴也是要到半夜才能到河口,我們坐到河口恐怕天都亮了,正好省下住賓館的錢了。”
琪琪笑:“我們四個人要四五百呢。”
林彩雲也笑起來:“我也沒坐過火車,這回可過把癮了。”
我們說說笑笑的,周圍的旅客聽我們口音不對,一齊往我們這邊看過來,不過很快就沒了興趣,畢竟內地來雲南旅遊的人太多了。
我們一邊聊天一邊看窗外一閃而過的風景,江南此時正是天寒地凍的時節,這裡卻是四季如春,茂密的樹木和綠意盎然的層層梯田如同一個轉動的巨大輪盤,琪琪拿着手機上網,我們聊了一會兒實在無聊乏味。
風景看了久了再也沒了初來的興致,林彩雲就拿出撲克來嚷嚷着打牌,我們把桌子騰出一小塊玩起來。
過了會前面有人吵嚷聲,卓亞看了一眼說是檢票的來了,等到檢票的列車員檢查到我們時,我看了那人一眼把票拿出來讓他剪,列車員看了看我們說:“前面不安全,小心着點。”
剛開始我們也沒在意,等他走了,我纔回過味來,什麼叫不安全,難道有人要劫持火車?什麼人這麼牛啊,心裡還覺得那人有點搞笑,剛好林彩雲下了個炸,我馬上轉移了注意力,手上就有一個炸,躊躇着要不要炸了她,看她手裡還有一大把牌,就說:“pass!”
哪知道林彩雲甩出一大把牌子來,我再放炸已經來不及了,果然我再出單時,她用炸結束了。琪琪就翻我白眼說我準備把炸子放在家裡養小炸啊,卓亞也說我牌打的臭,明明林彩雲過不了關了。
我洗着牌伸長了脖子向檢票員走過的方向看了看:“剛纔那個大叔說話好奇怪,讓我們小心點。”
林彩雲和琪琪她們正在爲最後一個酸果爭奪的不可開交,也沒注意到我說的話。
我們一直玩了兩三個小時,上午我們就在賓館找的小吃店吃的烤肉烤芋艿,味道有點重喝多了水,這陣子尿急,就讓她們先幫我拿牌,扯了幾張衛生紙起來上廁所。
到了廁所門前才發現門是鎖上的,只好站在兩節車廂交接的過道里等着,拿出煙來點着了,四下裡胡亂的張望,前後的車廂人都不多,過道里還擺放着各種蘿筐之類的東西。
剛纔停了幾個小站,陸續有人下有人上,不過人還是不多。我呆看了一會兒就覺得特麼上廁所的傢伙肯定是便秘給堵住了,不然怎麼會這麼長時間還不出來,上去敲了敲門。
我扭頭回過道的一瞬間看見前面車廂有幾個黑瘦的男人向我這邊張望,看他們那一臉的戾氣和陰沉的臉我心裡就是一沉,媽蛋的果然不太平啊,再回過頭往後面車廂看,那邊也坐着三個皮膚黝黑的男子,偶爾擡起頭來,我就發現那眼神好象在哪裡見過似的。
想了好半天我纔想起巴貢就是這樣的眼神,陰冷歹毒,讓人看了心裡發寒。
廁所門一響,一個學生打扮一樣的女生走了出來,這個女生很漂亮,耳朵上還戴着小銀耳墜子,她看了我一眼說:“不好意思,害你等了。”我笑笑閃身進了廁所。
回來的時候我注意了,那些人好象興趣並在我身上,而是靠在座位上打盹兒,我跟林彩雲她們說,卓亞小聲說:“這條線販毒的人多,沒幾個人是正常的,注意點就是了。”
估計從昆明去河口他們都是空手的,回來我們肯定不會再坐這破車了,實在是種煎熬,也懶得理會這種狗屁事情,這些事情跟我們那事比起來簡直不值得一提。
我拿起撲克來繼續開打,又鬥了一陣子,有乘務員推着飲料什麼的過去,再後來天色漸漸暗下來,車燈亮了,有乘務員推着快餐車賣飯。
我看了下,對火車上的飯菜實在不敢恭維,一葷一素居然也要十塊,就不想要了,林彩雲說拿四份,還要了四瓶子春城啤酒,我心說:真是個吃貨,吃了那麼多東西居然又餓了。
林彩雲付了錢瞅了我一眼,低低的聲音說:“晚上要幹活!”
我也不想多問什麼,她說幹就幹吧,我們四個都是打架鬥狠混出來的,誰怕誰啊。
喝完啤酒吃了飯,又開打,打着打着我就覺得犯困,一個勁地打哈欠,就扔了牌說:“困了,睡會兒。”靠在靠背上閉眼睡覺。
我說睡還真就睡着了,而且睡的很死,可能是林彩雲她們都在身邊,比較放心吧,伴隨着火車鐵軌咔嗒聲,睡的特別香甜。一覺醒來,就看林彩雲和卓亞也在睡覺,琪琪坐在我身邊還在玩手機。
車廂裡還有人跑前跑後,估計前方又有小站了,我問琪琪幾點了,琪琪說九點多了,我讓她睡一會兒,她說不困,我一把奪了她的手機:“不困也得睡,晚上還有事呢。”
琪琪說那我睡你腿上,我讓琪琪躺在我腿上,翻看她的手機,無非就是些拍照的照片,我一張張翻看,有些索然無味的感覺,因爲她拍的全是我們在小吃街吃東西的情景。
翻到下一張,那是我們在家泉水雞飯店吃飯時的情景,林彩雲對着手機還做了個v的手勢,在她的身後另外一張桌子上坐着個男子,背對着手機,臉微微側着,好象在對旁邊的人說話。
因爲焦距的問題,那人看起來有些模糊不清,但我還是看出來了,這人正是我剛纔在過道里看見的那人,媽蛋,難道從小吃街就開始盯上我們了?這就不對了,如果說他們是販毒的,何必從小吃街一直跟着我們到火車上?這也太湊巧了吧。
我擡頭向前後車廂都看了下,居然沒再看見他們,也許真的就是巧合吧。
我摘下琪琪的耳機戴在自己的耳朵上,琪琪的手機裡播放着《yani》的音樂,聽起來還不錯,我眯縫着眼靠在座位上眼睛卻關注着前面車廂的動靜。
一直到快一點,前面車廂又上來幾個人,那人看了我一眼,直接就朝我們走了過來,我掐了琪琪一把,又用腳踢了林彩雲和卓亞,她們倆微微眯着眼,好象沒還睡醒的樣子。
那個瘦猴走到我面前,擡手就扇了我一個耳光,我頭一偏他的手就打了個空,他罵了句:“側推!”接着又是一拳打過來,我伸手叼住他的手腕子在他的太淵穴上掐了一把,琪琪彈起一腿就把他給踹出去了。
後面那幫傢伙還沒反應過來,瘦猴已經撞在斜對面的火車座上趴在了地板上,嘴裡嘰咕不知道說的是什麼,後面那幾個黑瘦的傢伙趕緊把瘦猴扶起來,瘦猴直說:“旦喝地,旦喝地!”
那些人看我們的眼神變成兇狠無比,嗷地叫了聲:“打他!”尼瑪弄了半天我還以爲是越南人,其實都是中國人啊。
車廂裡這一通吵嚷,早把其他人給驚醒了,都驚恐失色地看着那幫亡命徒,有些人則悄悄地跑到別的車廂去了,那幾個學生卻神色淡定地看我一眼,並動地方。
衝過來的這個傢伙是個稍微有點胖的大塊頭,一上來就要掐琪琪的腿準備把她拖出去,琪琪又是一個彈腿繃在她的胳膊肘兒上,疼得他嗷地一聲倒退了三四步。陣系名劃。
後面那幾個人面面相覷,紛紛從身上拿出短刀逼了過來,那個瘦削的男人反握尖刀衝着我就過來了,林彩雲抄起空酒瓶照着那小子的頭頂就是一瓶子,瓶碎腦袋瓜子也劃破了,鮮血直流,瘦男人一下子就趴下了,琪琪翻身勾起那把短刀對着在後面瘦猴就扔了過去。
短刀劃破瘦猴的衣領,一下子釘在車廂上,琪琪這一招把那三四個人都給鎮上住了,一時沒敢亂動。
瘦猴見沒佔着便宜,怨毒地盯了我一眼:“走!”領人向後車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