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體極度虛弱,一直到清醒過來林彩雲和琪琪告訴我,已經過去兩個月了。
我經歷了十七次的生與死,真有一種看破紅塵的念頭,如果說出來沒有人會相信,即使我跟林彩雲和琪琪她們說,她們也未必會相信,因爲巴貢的靈魂寄生了十七世,而我只不過是第十八個倒黴蛋而已。
幸運的是慧海法師已經幫我剝離了巴貢的主魂,融合了他的剩餘魂魄,過程漫長而痛苦,我絕不想再來一次。接下來的半個月裡,慧海法師給我做了安神定魂的手段,並且詢問我願意不願意做他的弟子,我立刻答應了,因爲他就是我再生的引導人,我沒有理由拒絕。
這個過程他一直都用意念和我交淡,我還天真地問他是不是以後我就可以象巴貢那樣做法下降頭術了,慧海法師笑起來,說了句晦澀難懂的話:“其實佛即是魔,魔即是佛,不過是善惡的區分。”
若是原來我肯定會半懂不懂,但現在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原來巴貢和慧海法師竟然有那麼多的相同點,又迥然不同。
我突然間就明白了巴貢其實也是位得道的法師,只不過他走的是邪惡的道路,而慧海法師走的是良善之途。
也許是因爲巴貢靈魂的融合,修養的這半個月慧海法師和我論法的時候,我很多東西一下子就能聽明白,並且在有些時候還會提出不同的看法。
佛與魔,善良與邪惡,天堂與地獄,僅僅一線之隔。
就象我們在廓爾喀神廟經過的那個風格迥異的石頭臺階,向上走一步就是天堂,向下走一步就是地獄,善惡僅一念之間。
我能清醒過來,騷老頭爺孫三人自然是最高興的,騷老頭雖然也會一些精神意念的小招數,但比起慧海來說簡直沒法相比,他看到我兩眼發亮,就笑我賊眼溜溜,這老傢伙從來都沒真格的,他還以爲我還是從前的那個“宋海平”。
我遵從的慧海法師的意思,自己的經歷不會跟任何人講起,因爲這種經歷不是所有人都能經歷的,一般人就是這種概念,眼見爲實,沒親身經歷打死他們也不會相信的,反而會招惹不必要的口舌麻煩。
我身體已經無恙,只需要靜養即可了,想起我從諒山帶回來的那兩塊石頭,就問林彩雲:“那兩塊石頭呢?”
我一直想問問慧海法師那兩塊石頭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雖然我猜測其中的一塊是把鑰匙,但這東西我總覺得怪怪的,需要得到慧海法師的指點,可林彩雲說那塊石頭已經被郭金橋拿走了,把剩下的那塊石頭放在我的手裡,我一眼就看出那塊石頭是真的。
那塊石頭上密佈着很多細小的孔洞,形狀很奇怪,但是怎麼看都不象一把鑰匙,我就納悶原來怎麼會把這塊假石頭想象成一把鑰匙了呢?也許是象徵意義上的鑰匙吧。
慧海法師進來看我時,我把那塊石頭給他看,說我當初把這塊石頭想象成了鑰匙,慧海法師接過石頭仔細看了半天才說:“你的想法沒錯,這塊石頭就是把鑰匙,是找到某件東西的鑰匙。”
我們都聽不明白,慧海法師又說:“這塊石頭是玄武岩,如果浸了水就可能會脹大或者分量加重……”
我如同醍醐灌頂一般驀然就想通了,興奮地接過石頭說:“我明白了。”
臨走時我給慧海法師行了匍匐在地的大禮,慧海法師笑着看着接我們的飛機越來越小,我也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白雪皚皚的羣山之中。
我給我媽打了電話說我們要回家了。
我已經耽誤了太長的時間,學業上的事讓我憂心忡忡,再有幾個月就要高考了,而我害的林彩雲和琪琪跟着我耽擱了這麼長時間。
直升飛機在夜空中迅速向江南飛行,我估計至少要五到七個小時才能回到t市,這一路上林彩雲和琪琪就不停地跟我說話,還開玩笑讓我給她們的念個咒語,念個學習咒,讓她們能迅速追上去,我就裝模作樣地拉開她倆手嘴裡唸唸有詞,林彩雲仔細聽了一陣子,就開始掐我,因爲她聽清楚了,我念的是:“林彩雲和琪琪都是壞蛋!”。
玩着玩着我們都累了,騷老頭早就沉沉入睡了,我們也坐在座位上打瞌睡,幾個小時後,我們在黑夜裡看見t市璀璨的燈光才又興奮起來,飛機把我們帶到了基地上,停泊在綠方的範圍,這是我們第一次進入綠方的地方,還沒來得及仔細觀察一番,就有人來請我們上了軍車,就是那次我被安全機構隔離審查後照顧我的那個兵哥哥,他衝我點點頭,讓我們上車,司機開着車子就把我們送到了濱江大宅。
我們一進家門妹妹就撲過來,象只小章魚一下子就纏在我的身上,又哭又笑,還亂捶我,我想讓她下來,她死活不肯,我媽看見妹妹這個樣子只是靜靜地站在旁邊笑,我嗔怪道:“英子,你都長成大姑娘了,怎麼還這麼沒大沒小的!”
妹妹不顧不管地捶着我的後背哭着說:“你要是敢不明不白地死了,我就掐死你!”
我哭笑不得,只能告饒:“行,我保證不會再死了。”妹妹這才放下我。
我媽過來站在我面前看着我,我突然臉就紅了,因爲我從來沒有被她這麼看過,一瞬間我就明白了,那就是母愛,只不過表達的方式有點與衆不同而已。
都半夜兩點了,她們的居然還坐在客廳裡等着我們回來,陳媽居然也沒回家,給我們做了夜宵,我們一起吃了夜宵,我看趙依依、卓亞、陶小玲、小花她們居然也都沒睡,就說:“你們還不睡,在等什麼呢?”
趙依依哼了一聲,翻了我一眼,連動都沒動,這丫頭好些日子沒見了,居然這麼不聽話。
我媽示意我跟着她走進小花園的玻璃房,林彩雲和琪琪她們的目光就全跟過來了。我媽坐在沙發上問我徹底好了嗎?我點頭說:“好了。”我媽又說:“那就好,弄清楚石頭的事情了嗎?”
我拿出石頭:“慧海法師說這東西確實是把鑰匙。”
我媽說:“那好,休息一天,後天去山區!”
我一愣,沒想事情還沒完,我剛想回學校參加新一輪的複習,就又要去接受任務了。
我媽有些歉意地說:“海平,我知道這對於你來說有些不公平,不過沒辦法,等不及了,我們家的孩子必須做最艱難的事。”
我點頭:“好吧。”
送走我媽,林彩雲她們都問我到底說了什麼,我苦笑:“我要去山區執行任務,估計你們倆也得跟着。”
沒想到林彩雲和琪琪都露出滿意的神情,趙依依說:“再過幾個月就要高考了,你們到底在搞什麼啊?”卓亞淡淡地說:“她們都已經內定了,完全可以不用考的。”陶小玲哦了一聲,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我說:“都去睡覺!”對林彩雲和琪琪說:“你們也好好休息下,後天一齊出發!”
騷老頭一直坐在桌子前抽菸,沒有說話,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見我們都要去睡覺,便也夾着煙也跟我進了房間,我看着他跟着我進了房間便問他:“爺爺,你跟着我幹嘛?”
騷老頭大刺刺地坐在椅子上:“小子,你跟我說說,你是不是已經預料到結果了?”
我一愣:“怎麼會這麼說?”
騷老頭又身上摳出一隻皺巴巴的煙在眼前仔細地捋直了:“孫子,過來幫爺爺點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