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於建新和錢明都沒想到想拉攏我,今晚卻是這樣的一個結果,腦子都有點轉不過來了,於建新忙站起來:“宋海平,今晚是吃飯,不是找你來打架的,別衝動!”
錢明也攔住林磊:“你不能這麼說話,畢竟同學一場,你這裡何必……”
林磊看了看我冷笑:“匹夫之勇!”
此時我哪有閒情跟他鬥嘴,一縱身就出了包廂:“林磊,有種你就出來,咱們外面打。”
弄得大廳裡的人都好奇地看着我們,到了酒店外面,林磊優雅地一伸手:“你請。”
我罵了聲操你大爺,揮拳頭就打過去,林磊閃身一拳頭打在我小肚子上,操,真疼啊,越是疼我越覺得渾身的血液都要燃燒起來一般,忍着痛突然一個扁腿照着林磊的頭就掃了過去,林磊沒想到我還手會這麼快,膝蓋骨一下子撞在他的面門上,林磊倒退了好幾步,一下子就站住,趴在地上,鼻血亂濺,幸虧撞過去的時候被他的肩膀擋了下,力道減弱了不少。
就這樣也受不了,趴在地上好半天也沒起來,於建新和錢明過去要扶他,林磊說了聲不用扶着地爬了起來,用手擦了擦臉上的血,並沒有衝過來攻擊我,而是衝着我搖搖頭:“宋海平,你真心只剩下一腔子血了,你活該只能做一輩子屌絲!”
我愣愣地看着他,並沒有感覺到應有的快意,反而頭上身上麻麻酥酥的一陣刺癢,汗就順着我的額頭流了下來。
把林磊打倒,我贏了,實現了一直以來的夢想,可我看着他的樣子,覺得如夢如幻,一切都那麼不真實,我沒能感覺到一絲的狂喜,這個我上高中以來一直想踩在腳下的目標就這麼倒下了,我反而有種失落感。
我實在有些無法理解這種情緒,在他們錯愕的目光中轉身離去,走了很長一段路,我都覺得腳步有些踉蹌,直到一輛尖叫一聲停在我面前,我才嚇了一跳。
雪白的燈光刺得睜不開眼,我伸手遮擋信光線,卻無法看清坐在車內的人,後面一長溜車鳴起長長的喇叭,我聽見有人喊:“傻逼,快上來!”
我趕緊轉過去,車門打開,那個叫小碗的皮裙女孩探出腦袋:“還傻站着幹嘛,還不快進來!”
我鑽進車裡,小碗一踩油門哄地一聲,從剛亮起黃燈的十字路口衝了過去。
小碗車開的飛快,絕逼恐怖,我緊緊拉着扶手,防止扔到車外去,小碗看從倒車鏡裡看見我的樣子,咯咯直笑,樂不可支,我心裡罵:你大爺的,挺好玩嗎?說了聲:“小碗,請你把我送回家吧,我不想再捱揍了。”
小碗吱地一聲把車靠邊停下,回過頭來看看我:“不想玩了?不如瘋一把吧。”象個惡魔拿着蘋果引誘白雪公主:很甜的,咬一口吧。腦子裡馬上蹦出小黃人把小皮鞭塞到我手裡:介個可以有。
剛捱了林磊一腳,還疼呢,這貨可是尹雄的女人,我還不想找死,沒好氣地說:“瘋你妹啊,送我回家!”
小碗切了聲:“靠,真娘炮!”猛一踩油門,路虎呼嘯一聲躥出去,媽蛋,這個瘋子!
到了園丁小區門口,小碗把車停下,伸出手來:“認識下,我叫嶽小婉,岳飛的嶽,大小的小,婉轉的婉。”
我看看她,沒動:“算了吧,自從第一次見面,我盡捱揍了,還是不要認識吧。”
嶽小婉咯咯笑起來:“嚴哥,姓嚴,歌曲的歌,跟哥哥的哥沒關係,他是尹雄的一條狗,專門看着我的,防止我勾搭你。”
我看了看她,拉開車門下車,這種瘋子我不想認識,縱然她美若天仙,我小命還是重要的。
小婉探出腦袋:“哎,你也太沒禮貌了吧,我送你回家,連句感謝話也沒有嗎?”
我擺擺手:“謝謝你,回吧。”
小婉罵了聲:“操,真沒誠意,當我帶了條狗!”猛踩油門呼一聲從我身飛躥眘絕塵而去,把我嚇的趕緊往旁邊一跳,罵道:“瘋子!”
沒還上樓道,就接到了於建新的電話:“海平,你太固執了,好好的聚餐給你攪了。”
我說:“算了吧,改天我請你們吃大排檔,別帶林磊!”
敲開門,張雯琪見我灰頭土臉的,詫異道:“怎麼?又打架了?”
我都懶得說話,到了臥室衣服也沒脫就倒在了牀上,腦子裡還在想着林磊說的那句話:你永遠只是個屌絲!
張雯琪端着個杯子放在我牀頭,一股咖啡香味鑽進鼻子,我還真渴了,端起來喝了一大口,張雯琪說了聲:“燙!”我噗一口吐在地上:“你妹的,燙死我了!”
她拿出餐巾紙給我:“你看髒,把衣服脫了。”
我說:“轉過臉去,不許偷看。”
張雯琪哼了聲,慢慢轉過臉,問我:“看你這樣子,又捱揍了。”
我淡然說:“我把林磊打了。”
張雯琪把髒衣服丟在牆角,問我:“怎麼回事,說說吧,身上疼不?”
我搖頭:“還好。”把事情說了說,張雯琪哼哼從鼻孔裡發出笑聲,我就知道她又得罵我了,果然她說:“宋海平啊宋海平,你真把自己當棵大頭菜了啊,江北幫要拉你,於建新也要拉你,你說你中立,我怎麼就覺得你象個不着調的人啊。”
我正煩呢,擺手說:“好了,當我放屁,你出去吧。”
張雯琪賭氣地跺了一腳:“不走!”
我臉轉向裡面不理她,過了會我感覺她的手來推我,放低了聲音:“好了,別生氣了,我道歉,不再刺激你了。”
我無奈地扭過頭來看了看她:“張雯琪,我真無法給個定性別,都鬧不清你到底是男是女。”
張雯琪嗤嗤笑了一陣:“那好,你當我是人妖好了,我不生氣。”
我說:“這事真的挺亂的,我也知道天下根本就沒存在過什麼中立,可我真不想捲進去。”
張雯琪有些奇怪:“你什麼時候變性子了?可不象你的風格啊,原來你就是爭強好勝,恨不得把別人都打倒,現在怎麼了?”
我想了想,還真找不出什麼理由,就是不想打了,也許和今天林校長那番話有關係吧,便說:“想好好學習了。”
張雯琪噗哧一聲笑起來,好象聽見了一條非常可樂的笑話,我就納悶兒,我想學習就那麼可笑嗎?
張雯琪收住笑:“宋海平,你還真能說,我不信。”
我無奈何地說:“季節性的不想打了,這下信了吧。”
“這還差不多,你打算幫誰打啊。”
我搔搔頭:“自然是幫於建新,難道還會幫着別人嗎?”
張雯琪笑笑:“你要是不打架,我都覺得你老了,象個退出江湖的劍客。”這貨說話總讓我摸不清到底是在罵我還是在誇我,算了,不解釋。
我從來就沒打算做過好人,好象從古到今,好人都活不長,我還想活着,所以就打算做一輩子壞人算了。
妹妹已經不再是“垃圾妹”了,和我一樣相信拳頭能征服一切,現在成了班裡的小霸王,我自然喜聞樂見,如果誰敢欺負我妹妹,我自然得招呼招呼他們了,順便收點費用買雞腿吃。不過她們班同學都知道她有個叫“破爛王”的哥哥,誰也不敢惹她。
也許是受了林彩雲的影響,妹妹很強勢,天天又有張雯琪的輔導,她的方法肯定和我不一樣,但幫助確實很大,妹妹成績越來越好,在這個以成績好壞定性好學生壞學生的年代,妹妹儼然成了老師眼裡的好孩子。
我們和黑子達成協議,不惹事,但有句話說什麼來着,樹欲靜而風不止,消停幾天之後,我就覺得不對了,江北幫比我們想象勢力入侵力度比我們想象的要大的多。
星期二下午,我們幾個人和於建新、錢明在紅彬樹小茅亭子裡吃飯,吃飯之前,我說了這還不能算是結盟,只能說是一種聯保措施,也就是於建新所說的合作。
晚上六點多,正是上客的時候,我們就聽見外面吵嚷打鬧,黑子是看場子的,自然得出去看看,哪知道一出去就讓人給打了,我們聽見聲音不對,趕緊各拿東西跑出來看。
等出來一看,我都覺得渾身發抖,只見三四十人,全是青一條的混混,拿着棍棒正在打砸,吃飯的客人都嚇跑了,桌椅板凳碗碟砸的稀爛。
滿打滿算,我們不過才十二個人,錢明和於建新根本不會打,三四十人堵在外面,大街上已經堵住了,人們遠遠地圍着看。
我趕緊讓於建新和錢明一個打電話報警,另一個叫飛哥、駝子他們,再不來我們肯定就要爬到醫院去了。
爲首的嚴歌一看見我就笑了:“麻痹的,給我打,只要別打死。”幾十號人一涌而上,我們趕緊退進飯店關上門,把桌椅板凳全堵在門口,讓他們一時進不來。
黑子的舅舅給吵醒了,看我堵在屋子裡,叫了聲:“操他媽,這幫狗日的!”跑到廚房拿菜刀去了,黑子跟我說過,他舅舅當年也算是這塊的混混,一般人不敢來鬧,現在做生意發財了,人也胖了,再沒有當年的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