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輕煙翠柳回逸王府的時候,已經卯時了,夏日的天亮的較早,遠方的天邊已經隱隱可見一縷霞光,街邊賣包子的小販也開始忙活了。
清塵看着手中和之前那支一模一樣的木槿花簪子,心中不由得感嘆,蕭逸果真深藏不露,竟連柳先生這般的人物都甘心爲他做事。
所謂的柳先生,竟然是岐山巧手柳滄溟,據說只要他見過一眼的物件,無論有多複雜,他都能做出一模一樣的來,甚至連物件上的裂紋和細痕也都能分毫不差。
“大概紅綢背後的主子怎麼也不會想到,我們會用這一招來對付他。”清塵笑着說道。
“有了這隻簪子,不管對方利用它做什麼,都不足以對你造成傷害。”蕭逸也點點頭。
回到了露落居,兩人這才上牀歇息。蕭逸不用上早操,清塵也不用出去和京中的命婦小姐活動,自然都賴着不起牀,門口一直守着的握瑜只當是蕭逸和清塵爲調查木槿花簪子的事情累了,便也沒有讓人打擾他們。
沒過一會兒,錦顏過來打算伺候清塵梳洗,卻被握瑜告知清塵並未起牀,便只替換了握瑜,守在門口,讓守了一夜的握瑜回房間休息了。
蕭逸早醒了,只是看着身邊熟睡的沐清塵,便沒有起身,以免驚醒了她。
直到這時,蕭逸才恍然發現,他早已經習慣了身邊這個女子的存在,從在蒼茫山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開始,從他救她,而她毫不猶豫地用手上的鐲子幫他抵擋暗處殺機的時候,從他第一次對她的行爲產生好奇的時候,他就已經習慣。
甚至到現在他都分不清楚,他對清塵的感覺,到底是因爲她像足了傾城,還是因爲……她只是清塵。
將近午時的時候,清塵醒了過來,睜眼便看到微微出神的蕭逸,不由得淡淡一笑,伸出手調皮地捏住了蕭逸的鼻子,迫使他回過神來。
剛醒過來的清塵別有一番韻味,臉上泛着剛睡醒的紅暈,眼中迷離,嘴角邊那抹調皮的笑意還未散去,髮絲隨意地飛揚在身後,讓蕭逸心中一動,腦海中想也沒想,身後將清塵撈進懷裡,低頭便吻住那兩片嬌嫩的紅脣。
清塵瞪大了眼睛,腦海中瞬間空白,脣上溫熱的觸感讓她有些無所適從。她自問並非是不經人事的少女,不是前世今生,也都不是第一次和男子這樣親密接觸,可她的心裡卻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
蕭逸的吻溫柔而不失霸道,攻城略地,毫不遲疑,清塵心跳漸漸加速,臉上的紅暈越來越明顯,身子酥軟在蕭逸的懷中,羞澀地迴應着。
清塵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再次淪陷,對方還是蕭逸,蕭氏皇族的另一個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她要滅了蕭氏江山,要毀了蕭氏皇族,可是她偏偏又對他動了心。
心中的矛盾讓清塵瞬間有些抗拒,似乎是感覺到清塵的不安,蕭逸的吻更加熾熱,讓清塵徹底融化,忘記了今夕何夕。
一場歡愉之後,午時已過,清塵即便貪戀這份從未有過的溫柔,可也知道若再睡下去,底下的丫頭們該笑話了,便強撐着痠軟的身子,從牀上起身。
“今日讓爲夫來伺候娘子一回。”蕭逸見狀,在清塵耳邊說着,然後將清塵的衣服取過來,幫着清塵穿好了衣服。
兩人收拾完畢,打開門的時候,已經是午後,太陽最是明亮耀眼的時候。
“錦顏,進來伺候王妃梳洗,然後讓懷瑾把飯菜送過來吧。”蕭逸吩咐着。
“奴婢遵命。”錦顏應着,然後爲清塵收拾妥當,才又去了廚房讓懷瑾送來了飯菜,伺候蕭逸和清塵用過了,才歇下來。
“天氣倒是不錯,只是日頭有些毒,不然還真想去外面走走。”清塵看着外面的天色,說着。
“去外面走走?王妃的身子,可還撐得住?”蕭逸故意在清塵耳邊曖昧地說着,“看來還是本王不夠賣力。”
清塵瞬間聽懂了蕭逸的意思,臉一紅,狠狠地等了他一眼,沒打算理會他,因爲她從未見過像蕭逸這樣的人,竟會把夫妻間的閨房之事這般大張旗鼓地說出來。
兩人正說着話,卻見秦忠從外面匆匆走來,給兩人見了禮,這纔開口說道:“啓稟王爺王妃,宮裡的秦公公來了,說是請王爺和王妃進宮覲見。”
清塵轉過頭,和蕭逸對視一眼,心中頓時瞭然。
“你去回秦公公,說本王和王妃即刻進宮。”蕭逸吩咐着,朝着秦忠揮了揮手。
秦忠應聲而出,清塵看着秦忠離開的背影,再次開口:“我們昨夜剛參加了宮宴,今天就要宣我們進宮,就不知是什麼樣的圈套在等着。”
“不管什麼樣的圈套,做足了準備,他就一點辦法都沒有。”蕭逸說着,便將清塵頭上的步搖拔了下來,換上了昨夜柳先生雕刻的木槿花簪子。
“王妃……這簪子……”錦顏在一旁看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
“你隨我們進宮吧,記住,這隻簪子,從來就沒有丟過。”清塵笑着吩咐道。
錦顏雖不明白王妃爲什麼要這麼說,但還是點點頭,跟在清塵的身後,隨蕭逸和清塵一起進了宮。
自太后去世後,宮裡也冷清了不少,唯一熱鬧的可能就是楊昭儀的傾安殿,不過這一次,她並非是應後宮妃嬪之邀,而是直接被秦喜領到了龍宸宮。
當她和蕭逸進去的時候,蕭凌正坐在上首的龍椅上,面色沉鬱,目光冷冷地盯着地上跪着的人,沒有說話,似乎就在等着他們到來。
“臣弟參見皇兄。”蕭逸臉上一片坦然,率先行禮,清塵緊隨其後,也對蕭凌見了禮。
“九皇弟,你可知朕今日召見你和逸王妃,所爲何事?”蕭凌看見兩人,淡淡的開口。
“臣弟不知,還請皇兄明示。”蕭逸拱手說着。
“秦喜,把東西給逸王妃看看。”蕭凌揮了揮手,衝着身邊的秦喜吩咐。
卻見秦喜手中捧着一樣東西,走到清塵的面前,遞給清塵:“逸王妃請過目。”
清塵拿起秦喜手中之物看了看,正是昨夜被紅綢拿走的那支木槿花簪子,心中不禁冷笑着,將簪子再次放到秦喜的手中,轉而看向蕭凌,緩緩開口:“不知皇上讓玉鉤看這支簪子有何用意呢?”
“逸王妃莫非真的不知?這支簪子是屬於你的。”蕭凌說道。
“既然皇上說這是玉鉤的簪子,卻不知這簪子,皇上從何而來?”清塵冷眼看了簪子一眼,而後問着。
她知道,既然蕭凌將她和蕭逸宣進宮,肯定是有了十足的準備,說不定除了這根簪子,背後還有什麼大的殺招在等着她,所以她必須要問清楚。
“顧將軍,既然逸王妃問起了,你就解釋一下吧。”蕭凌面色不變,朝着殿中跪着的人吩咐着。
清塵這纔看清楚,原來龍宸宮大殿裡一直跪着的人,竟然就是昨日宮宴上意氣風發的驃騎大將軍顧延昭,可卻不知爲何,今日的大將軍卻是這般狼狽的跪在大殿上。
“啓稟皇上,這簪子乃是昨夜逸王妃贈予微臣,說是給微臣當做信物之用。”顧延昭擡起頭,朗聲開口。
清塵聽着顧延昭的話,只覺得有些可笑,她和顧延昭之間從來就沒有交集,若真說有交集,那應該是真正的玉鉤公主和顧延昭之間的仇恨,畢竟與天星國的一戰,顧延昭也有份參加。
“逸王妃爲何要留此簪子給你作爲信物?你說清楚。”蕭凌再次問道。
“因爲逸王殿下與南疆女皇勾結,南疆女皇助逸王殿下登上凝月國皇位,逸王殿下助南疆女皇剷除南疆攝政王的勢力。而逸王殿下知道微臣不日便會再次回到南方邊境,他會說動南疆女皇再對我凝月發動戰爭,仍舊派攝政王領兵出征,讓微臣在戰場上斬殺南疆攝政王。事成之後,逸王殿下得南疆助力,與皇上分庭抗禮,還妄圖許以微臣定國大將軍之位,說動微臣背叛皇上。”顧延昭開口說道,“這簪子,就是逸王妃爲了幫助逸王達到目的,送給微臣的信物,據說這簪子乃是逸王妃的陪嫁,是天星國仁孝皇后的遺物,價值連城,微臣不敢妄言。”
顧延昭話音落下,清塵和蕭逸也算是明白了顧延昭的心思。想用這簪子將與南疆女皇勾結的罪名壓在蕭逸的頭上,讓蕭凌疑心蕭逸的同時,也有了出兵南疆的藉口,可蕭凌針對的自然是南疆的女皇,不會是南疆攝政王,到那個時候,顧延昭便會和南疆攝政王裡應外合,殺了女皇,讓攝政王登基,顧延昭就能實現自己的野心。
只是不知道此番針對蕭逸,到底是顧延昭一個人的主意,還是蕭凌在背後的授意。若是顧延昭自己的意思,那麼就是顧延昭想借助南疆戰事更上一層樓,讓顧嫚如在宮裡能夠完全和沈碧環抗衡。更有甚者,可以借沐清塵的身份挑起凝月和天星國的戰爭,到那個時候,顧延昭的地位越重要,他手中的權利就越大。
但若是蕭凌的意思,那就只能說明,蕭凌對蕭逸已經起了疑心,爲保帝位,只能用這樣的方式,先除了蕭逸。
清塵不由得感慨,他們想的可真周到,木槿花簪子價值連城,並且來歷非凡,只要去查,就一定能查到簪子歸沐清塵所有,證明顧延昭並沒有說謊,到那個時候,她和蕭逸含冤莫白,怎麼也洗脫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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