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清塵不宜暴露武功,蕭逸便將清塵緊緊地護在懷裡,不讓她有絲毫損傷。
卻見蕭逸一手摟着清塵,一手拿着從已經死去的禁軍手中拿過來的兵器,和那些黑衣人交手,長劍在手中舞地滴水不漏,擋住了那些黑衣人的連番攻勢。
清塵被蕭逸護着,臉上的神情凝重,目光灼灼地看着那些襲擊她和蕭逸的黑衣人,手無寸鐵,卻招招凌厲,心中忽然間明瞭什麼,於是低聲開口:
“右後方,肋下三寸。”
蕭逸和清塵在一起這麼久,深知清塵的能力,自然也知道清塵雖不能出手幫助他,卻在以自己的方式提醒他,哪些地方有敵人,該如何解決。
心思轉念的一瞬間,蕭逸的長劍轉了個方向,從自己的右手肘下方穿過,毫無偏差地插進了黑衣人的肋下三寸之處。
四周一片混亂,蕭凌抱着顧嫚如隱於高臺之上,身邊的章靖貼身護衛,偶有一兩個漏網之魚,也不是蕭凌的對手,很快就被解決。
蕭凌神色複雜地看了懷中的顧嫚如一眼,然後伸手點了顧嫚如的穴道爲她止血,而後站在章靖的身後,居高臨下地將下方所有的場景盡收眼底,當他看到蕭逸反手直擊那黑衣人肋下三寸,將那黑衣人一招斃命時,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神色。
目光轉向那個被蕭逸摟在懷中的女子,神色平靜,即便大敵當前也依舊安之若素,沒有絲毫慌亂,就那麼心甘情願地被保護着,隨着蕭逸的動作旋轉。
她不會武功?蕭凌心中閃過一絲詫異,想起宮中屢次出現的那個武功高強的神秘女子,心中疑惑更甚。
“轉身,左腿橫掃其下盤,劍鎖咽喉。”清塵繼續低語。
蕭逸聽從清塵的話,轉身掃腿,將那正欲攻擊的黑衣人絆倒,手中長劍橫握,順着那黑衣人的咽喉滑下去,卻見絲絲血跡滲出,那黑衣人便轟然倒下,再無聲息。
“後踢腿,攻其腰……”
清塵繼續說着,蕭逸在解決了手邊的人之後,按照清塵的指示將妄圖靠近他們的黑衣人全部斃於劍下,兩人配合地天衣無縫,絲毫不給他們有近身的機會。
蕭凌本身武功高,又有章靖護衛,看起來並不危險;蕭逸和清塵雖然被圍攻的人多,但兩人配合,也算是能夠應付。真正險象環生卻是那一衆妃嬪,第二波手拿長劍的黑衣人主要目的似乎就是她們,即便有禁軍護衛,卻也依然抵擋不了他們的攻勢。
妃嬪中唯一會武功的顧嫚如早已經中箭,剩下的都是養在深閨的柔弱女子,除了安妃跟隨父兄在外行走,見過一些世面,不曾驚慌以致無措之外,於美人和蘇才人早已經嚇得抱成一團。
“娘娘,吃了它。”明月站在安妃的身邊,忽然間塞了一樣東西到安妃的手中,悄聲說着。
安妃眼中驚訝,看着明月,開口:“這是……”
“娘娘不必多疑,這是逸王妃的吩咐。人體的整個胸口處並非都是一擊斃命,也有破綻,先吃了它,我會幫助娘娘的。”明月說着,帶着安妃轉身,背對着蕭凌,擋住了他的視線,而後讓安妃將那顆晶瑩的珠子吞了下去。
忽然間,長劍落在明月的胳膊上,衣服被劃破,鮮血頓時染透了衣衫,可明月卻絲毫不爲所動,只將安妃的身體故意送到那黑衣人的劍下,正中胸口。
“娘娘——”見狀,明月大喊着,似乎已經被嚇得驚慌失措。
“章靖,去救安妃。”蕭凌聽見明月的聲音,忽然開口吩咐。
安妃是異姓侯的女兒,留在宮裡是爲了安撫異姓侯這個手握重兵且德高望重的先帝老臣,若是安妃有事,異姓侯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章靖聞言,立即躍下高臺,從那些黑衣人背後出手,頓時將那些圍攻妃嬪的黑衣人吸引過來,與他交手。
高臺之上的蕭凌冷眼掃過,眼見有了章靖的幫忙,妃嬪那處已經不再有威脅,目光便看向蕭逸和沐清塵,黑衣人的攻勢源源不斷,可兩人似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對方的破綻,將對方制服。
冷哼一聲,蕭凌手掌翻飛,運足了內力,雙指向前推出,便有一根銀針帶着微弱的風朝着沐清塵的後肩處飛去。
“小——心——”這一幕恰好被葉夕看到,不由得驚呼出聲,原本是想下意識地喊“小姐”,可後面那個字還未出口,便已經明白過來,變成了“小心”。
蕭凌看着葉夕,嘴角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心中更加確定,就算沐清塵不會武功,就算她不是屢次闖入宮中的神秘女子,她也一定和葉傾城有着莫大的關係,否則,一向不形於色的葉夕又怎麼會對她露出這般關切的表情。
而正在應敵的蕭逸在轉身的瞬間也同樣看到了這枚來勢洶洶的銀針,在斬殺了一個黑衣人之後,已經來不及摟着清塵退開,便再次旋身,將清塵挪到胸前,用自己的背部替清塵擋下了這一針。
而與此同時,面前的黑衣人已經身處雙手作爪狀,朝着清塵抓過來,蕭逸口中噴出鮮血,一劍揮出,直劈黑衣人面門,那人應聲而倒,清塵毫髮無傷,只有蕭逸口中的點點鮮血灑落在她的胸前。
“蕭逸——”清塵震驚回頭,卻剛好看見蕭逸脣邊的鮮血,和臉上隱隱地一絲烏青。
清塵看着這一幕,心中又驚又怒,手掌已經微微擡起,凝聚了內力,打算就在下一個黑衣人攻過來時,一掌擊出。
“別動手,我還撐得住。”蕭逸發現了清塵的意圖,立即在她的耳邊開口,再次揮劍,又一個黑衣人倒下,而與此同時,他的動作變慢,右臂被一個黑衣人擊中,手中的長劍幾欲飛奔而出。
變故突生,始料未及,面前的黑衣人見蕭逸已經受傷,便毫無顧忌地攻了上來。
“微臣救駕來遲,請皇上恕罪——”
忽然間,一個洪亮的聲音響徹在衆人的耳邊,接踵而來的便是一陣達達的馬蹄聲。衆人循聲看去,卻見是京畿衛統領周俊輝領着三千京畿衛前來救駕。
“殺——”氣勢如虹的聲音在祭臺下響起,讓苦苦支撐的禁軍精神一陣,下手也更加有力起來。
“我們撤——”見狀,手執長劍的黑衣人互相對視一眼,紛紛出手擋開了身邊的禁軍,腳尖點地,飛身而上,藉着衆人的肩膀紛紛離開。
而那些手中沒有兵器的黑衣人見蕭逸中毒受傷還攻勢不減,眼中露出驚駭的神色,互相點點頭,隨即也轉身離開,不給禁軍追擊的機會。
等祭臺下的軍隊攻上來之時,黑衣人已經走得所剩無幾,唯有那些動作慢的人被軍隊團團圍住,只能束手就擒。
“留活口,朕要親自審問。”蕭凌的身上盡是冷意,對那剛來的將軍吩咐着,“周愛卿,留下一隊人馬善後,剩下的護送朝臣和妃嬪回京。”
“皇上,安妃娘娘沒了,逸王殿下也受了重傷。”卻在這時,章靖走到蕭凌的身邊,如此說着。
“派人好好照顧她們,回宮。”蕭凌吩咐着,率先走下祭臺。
章靖吩咐禁軍將顧嫚如和羅依依分別擡到各自的馬車上,又有禁軍幫着清塵將蕭逸扶到逸王府的馬車上,隨着蕭凌一聲令下,一行人便啓程回京。
葉夕和文琴照顧淑妃,明月和菀沁跟着已經看似毫無氣息的安妃上了馬車,清塵讓懷瑾和握瑜跟着一同坐上馬車,照顧蕭逸。
晨間從京都出發到祭臺時,還是幾千人的隊伍,可現在回去的時候,所剩寥寥無幾,禁軍和手無縛雞之力的太監宮女,死傷無數,顧嫚如和羅依依先後或重傷或身死,就連蕭逸也被暗算,中毒受傷。
“懷瑾,怎麼樣?”清塵看着正在爲蕭逸把脈的懷瑾,問着。
“針並沒有傷在要害,上面的毒也只是普通的紫羅,外傷不嚴重,總體來說還好。”懷瑾爲蕭逸檢查完之後,如此說着。
“那爲什麼他會忽然吐血?他內功深厚,這點傷應該不至於這麼嚴重?”清塵手中不閒着,從懷中掏出一顆九珠連環給蕭逸餵了下去。
“紫羅的毒性雖然不強,但是會催動王爺體內另一種毒發,那種毒在王爺體內盤積多年,平日都是靠藥物輔助和王爺深厚的內功抵制毒性發作,可現在……”懷瑾開口解釋着。
“九珠連環能解蕭逸身上的毒嗎?”清塵問着,接過握瑜遞過來的紗布,爲蕭逸的右臂包紮。
“不能,連師父都不能查出來的毒,天下少有,解毒本就不易,更何況那毒日積月累,根深蒂固,憑區區一顆九珠連環,只能暫時壓制毒性,不能徹底解毒。”懷瑾搖了搖頭,說着。
清塵嘆了口氣,看着陷入昏迷的蕭逸,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爲了讓她不在蕭凌面前暴露武功和身份,爲了護着她不受傷害,他竟不惜拿自己的命做做賭注。
她曾以爲,自己與蕭凌攜手並肩的感情纔是相濡以沫,可是如今她才明白,往日蕭凌只是把她當成一個可以利用的工具,卻從來沒有爲她付出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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