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熙風輕拂。
瑞陽,武林盟
高聳於青瓦黑檐間的武林樓,偶有人出入,顯得莊重肅穆。一隻紫雀飛來,在空中劃過道優美的弧度後,便落在了一處窗楣上。
通過開着的窗,只見那是間書房。房中書籍筆墨整齊而有序地擺放着,沒有太多的擺設,卻也十分潔淨。此時安靜的書房中,卻見有兩人獨處。
書桌後,端坐着個穿着藏青衣衫的男子,黑玉般的雙瞳正因遊覽着手中賬冊而來回轉動。片刻,男子放下賬冊,露出了那張雖平凡無奇卻透着忠厚的臉。
看了看一直靜立屋中正等候他詢問的盟中長老冷泉,司徒清遠微笑而謙和地問:“怎麼不見石長老?武林盟中的財務不是一向都由他處理的嗎?”
“回稟盟主,”年近五旬的冷泉敬而不疏地拱手道,“前些日子,石長老有事離開了瑞陽,至今未回。所以,盟中大小事都是我在處理。”想了想,冷泉看着司徒清遠,“盟主是不是發現了賬冊中有所紕漏?”
“哦,不!”司徒清遠連忙解釋,生怕冷泉會誤會。“冷長老誤會了,你做得很好,賬冊裡也沒什麼不對之處。我只是隨便問問。”看了眼手邊放着的賬冊,“既然石長老不在,那這段時日就勞煩冷長老你多費心,照看好武林盟及瑞陽的大小事務。”
聽此,冷泉有些皺眉,但還是問:“盟主此話何意?難道盟主剛回來就要走不成?”
“是呀!”司徒清遠不禁有些心虛,笑了笑,“我確實還有事要辦,這次回瑞陽也只是順道來看看罷了。交代完你這些事,我也就該走了。”
“這……”本來對司徒清遠此次回來很是欣慰的冷泉聽了這話,臉一下子就僵住了。
想了想,還是深嘆了口氣。唉,這個盟主,怎麼就是不能好好待在武林盟處理正務呢?算了,由他去吧。
“盟主,”看着司徒清遠,冷泉有點無奈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說什麼了,只希望盟主能一切順利,早去早回!”
“多謝冷長老!”司徒清遠不禁暗自鬆了口氣。
看向窗上,卻發現那隻紫雀已經在不知什麼時候飛走了。臻兒她,應該已經等急了吧。
武林樓不遠處的屋頂上,有抹紫影獨立。絕世容顏,雪青衣着,腰繫寶劍,抱臂遠望。
看着那遲遲不見有人走出來的武林樓,洛臻眉頭深皺,這個司徒清遠,在搞什麼呀?不就是吩咐幾句嗎?怎麼進去了一個時辰還沒出來?瞥了眼空中的太陽。都快午時了,他到底還想讓我等多久呀?
洛臻正等得不耐煩了,不想那隻紫雀卻撲哧着翅膀向她飛來。看到它,洛臻心下一喜,不由笑了。看來,他已經都交代好了。洛臻伸出手掌,紫雀便乖巧地落在了她的掌心,還用嘴親暱地啄了啄她的手背。
洛臻見了,不禁用手輕柔地撫摸起了紫雀背上那鮮亮的羽毛,溫柔地叫着:“小紫!”
而這時,一個有些玩味的聲音卻在洛臻的身後響起。
“喲,這不是洛臻洛大女俠嗎?”
聞聲,洛臻不禁皺眉,轉過身一看,卻見屋頂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個男子,天青衣袍,娃娃俏臉,眸中流轉着玩味,此時他更是一臉笑意地看着洛臻。
君燁?洛臻不覺有些驚訝,他怎麼會在這?想了想,洛臻還是看了眼手中的紫雀,示意它離開。而紫雀也似是通曉了人意一般,竟真的毫不停歇地飛向了雲端。
待那點紫已經難以捕捉後,洛臻才盯着君燁打量了一番,同意玩味地笑道:“原來,是暗影閣主大駕光臨呀。不知道,尊駕到此,所爲何事?”雙珠輕轉,不禁抱臂,“今天這裡可沒有什麼武林大會,更沒有無憂公子。”
“我只是路過罷了。”君燁淡淡地說了句。突然想起了什麼,便又有些認真,“你和無憂關係非淺吧。”見洛臻想否認,有些不屑,“放心,我對你們之間的事沒有興趣,只是正好在這遇到你,想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洛臻挑眉問,心中也有些好奇。
輕掃了眼四周,君燁便微微壓低聲音,說:“你知道無憂殺了石之逸嗎?”
“你, 你說什麼?”洛臻瞪大了雙眼,驚愕不已地看着君燁,“無憂,他殺了……”石之逸?這,這怎麼可能?雖然說,無憂揹着憶下令對惡者殺無赦,可這石之逸好像並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輩呀。他爲什麼要殺了石之逸呢?
想了想,洛臻還是定下心神,直視着君燁道:“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聞言,君燁不屑地瞟了眼洛臻。“你以爲,就他天下第一樓有情報網,我暗影閣就沒有嗎?”頓了下,“他雖然已經化去了屍體,卻終是不可能將一切都抹去的。”
想了想,君燁又看着洛臻說:“看來,你並不知道這件事。“
洛臻不禁翻了個白眼。廢話,這段時間,我一直和司徒清遠在一起,怎麼會知道無憂幹了些什麼。況且無憂行事,哪會通知我們?
見此,君燁不禁有些失望,他還以爲可以從洛臻這知道些端倪呢。
這時,武林樓裡走出個藏青男子。
雖隔了一段距離,可君燁還是認出了那是司徒清遠,便笑着對洛臻說:“好啦,你的司徒盟主來了,本閣主就先走一步了。”話音一落,便飛身而去,消失在了洛臻的視線裡。
看着這已無君燁身影的屋頂,洛臻不禁輕皺起了眉頭。這個君燁,還真是來去如風,形同鬼魅。
司徒清遠仰着頭四處尋找着他心儀的那抹紫影,不一會兒便發現洛臻正站在屋頂上,不知道在幹什麼。
司徒清遠衝她大聲叫道:“臻兒!”
聞聲,洛臻便躍下屋頂,飛身落至司徒清遠面前。看着一臉微笑迎上來的司徒清遠,洛臻沒好氣道:“不是說只是吩咐幾句嗎?怎麼到現在纔出來?”
“對不起呀,”司徒清遠滿是歉意地看着洛臻,“讓你等急了吧。”
見司徒清遠如此,洛臻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只好道:“事情都處理好了吧,那我們走吧。”說完,便轉身往大門方向走去。
司徒清遠見了,也微笑着跟上。
“對了,臻兒,”猶豫了一番,司徒清遠還是問道,“我們到底要去哪呀?”
“這個嘛,”洛臻蹙眉想了下,還是決定如實說,“江寧離山!”
“離山?”司徒清遠頓驚。
那可是天下第一山,不僅高達五千多米,宛若天柱,而且山上風光奇異,雲海巨峰,神秘異常,至今也未聽聞有人到達過山頂,一覽離山風貌。
洛臻要去天下第一奇山讓司徒清遠驚訝,更讓那正站在武林樓頂,一直抱臂看着他們的君燁驚奇。
目送洛臻二人離去,君燁不禁凝眉。他不明白,洛臻爲什麼要去離山。傳聞,曾有人企圖登上離山,一飽眼福,可不久就有人在離山腳下發現了他們慘死的屍體,從此就再也沒有人敢去那座美麗神秘而又詭異危險的離山了。
君燁正值不解,卻不想竟聽到一個翅膀拍飛而來的聲音,側頭看去,卻見是隻白鴿,腳上還繫着條白綢帶。看着鴿子,君燁猛然想起了什麼,連忙飛身將鴿子抓下,並解開那條綢帶。只見上面用硃砂筆寫着什麼。看清所寫的內容,君燁的眉頭不由地皺起。這個傢伙,還真是會給我找事做。沉默許久,君燁還是嘆着氣鬆開了眉頭,看了眼手裡的綢帶,便合掌一握,頃刻,綢帶便碎裂成了一堆細小的白絲縷。風吹過來,細絲便從君燁的指縫中溜出,在空中飛揚開去,好似那陽春時節因風吹落的柳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