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烈!”
南宮烈剛好走到刻有水天間三字的碧色石碑旁,就聽身後傳來時珂的聲音,下意識轉過身去,果見時珂正叉腰站在他身後,皺着的眉頭昭顯着她的不滿。
“找我有什麼事?”她又怎麼了?誰惹她了嗎?南宮烈皺了皺眉。
“沒事就不可以找你了嗎?”時珂聽了這話更是不滿了,譏諷一笑,抱臂於胸,嘲笑道,“是呀,你南宮烈是什麼人呀?禁軍統領!豈是我等民女能有事沒事就找的?”
南宮烈輕嘆,“我沒這個意思!”知道越解釋越說不清,便轉而相問,“你看起來不大開心,是誰欺負你了?告訴我,我這就陪你去報仇。”
“我像是會被欺負的主嗎?”時珂只覺好笑,但還是爲南宮烈的關心而暗自高興。“臻兒身體還沒恢復,靈蔓下山採藥,我連個吵架鬥嘴的人都沒有,哪來什麼人還能讓我生閒氣?”
南宮烈算是聽明白了,時珂這是悶壞了,想找他撒氣。“那等到晚上我回來,再和你打架鬥嘴,解悶玩好了。”
“爲什麼不是現在?”雖知南宮烈是在爲北冥昊宸找尋寶藏,可時珂還是生氣。“南宮烈,當初我帶你來離山,是爲了讓你陪我在這好好玩一頓的,可你呢?成天跟在北冥昊宸身邊,理也不理我一下,算什麼個意思?”
“我這不是爲了幫皇上辦事嘛。”南宮烈有些無奈。誰叫你們那位零微姑娘偏要賣關子,不肯將寶藏的下落如實說出。
“北冥昊宸就你一個臣子嗎?”時珂憤憤不平,“顧影塵不能出面也就罷了,北冥昊羽和沈希白是他弟弟,他們都不管,憑什麼要你上趕着去做馬前卒?還有那個風芷,爲什麼他能成天地和甘露在一塊兒研究山上的靈芝藥草,對寶藏之事不聞不問。你就不能也同我一塊遊山玩水,讓北冥昊宸和君燁兩個去瞎轉悠嗎?”說完,時珂就覺委屈。死南宮烈,虧你還好意思說自己爲了追我跑遍大江南北,現在還沒得手呢,就開始借公事冷落我了,可惡!
時珂的一臉委屈讓南宮烈心下一緊,有些心疼,連忙上前安撫。
“阿珂,對不起,我真不是有意要丟下你不理,可我也不能不爲皇上辦事吧?”嘆了口氣,“你也說了,顧大人不能出面,風太醫又是個掉藥草裡的人,除了藥草醫理,他對什麼也不感興趣,眼中也沒個君臣忠節,隨性慣了,你說我也能袖手旁觀,置之不理嗎?再說了,爲人臣子,不就是要爲君主鞍前馬後嗎?就像你,零微姑娘飛信讓你闖宮盜寶,你不也毫不猶豫地去了嗎?”
道理時珂自是明白,可她就是爲南宮烈的冷落而氣不過,悶悶地說:“積雪閣盜寶,是我的夢想,憶不過是給了我一個理由罷了。”言外之意,如果她不想去,就算是零微殘憶的命令,她也不去。
南宮烈輕笑,他當然知道時珂是在說氣話,她對零微殘憶忠心耿耿,連命都可以給,恐怕哪天零微殘憶要她殺了他,她也不會抗命。
想了想,時珂看着南宮烈,試探地道:“要不,你帶我一起吧。”見南宮烈愣着,有些皺眉,“怎麼?怕我使詐,讓你們找不到寶藏嗎?”
“不不不,當然不是,”南宮烈連忙解釋,“有你陪着,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懷疑你?”想到什麼,不由一笑,“有你帶路,這下我就是想迷路也難了。”
“敢情你把我當帶路的了!”嗔怪地捶打了下南宮烈的胸口,“你也別得意,小心我故意把你往深溝裡帶,讓你無路可找,在那餓死。”
“這麼狠?”
“阿珂姐才捨不得呢,要是餓死了南宮大哥,她找誰哭去?”巧瑜打趣着走來。
“你怎麼來了?”時珂看着巧瑜,有點皺眉。
看了眼南宮烈,巧瑜才道:“是憶讓我來找你的,她有事要和你說。”
“什麼事?”
“這個,”巧瑜有些爲難,“你去了就知道了。”
南宮烈知巧瑜是在忌諱他,便道:“阿珂,你先和巧瑜去吧,我去廚房找遙兮姑娘準備些乾糧。”
“那好吧!”說罷,時珂便同巧瑜離去。
時珂和巧瑜來到水榭,就見零微殘憶站在圍欄邊,正看着手中那根玉釵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
“憶!”時珂走上前去,開門見山地直接問,“你找我要說什麼?”
零微殘憶驚醒,見是她們來了,連忙將玉釵放回袖中,微笑着道:“沒什麼,只是讓你幫我辦件事。”
辦事?時珂心下咯噔,有些疑惑,“憶,且不說北冥昊宸他們身上並沒有帶着什麼價值連城的東西,就是有,要是不見了,他們還不把離山翻個遍,把我這個神偷的手腳筋都挑斷呀。”
“你在說什麼呀?”零微殘憶有點無奈地笑了笑。“我又不是叫你去偷他們的東西。”這個阿珂,在想什麼?
“那是幹什麼?”時珂糊塗了,“你找我,除了偷東西,還能有什麼事?別的,我也不會呀。”
一旁的巧瑜不禁抿嘴笑了起來,“阿珂姐,憶是讓你畫出離山的地圖,這離山地形你最熟,畫地圖更是你最拿手的,所以憶才找你來呀。”
“離山地圖?”時珂更是疑惑,“你要我畫這個幹什麼?如果你需要的話,找無憂不就成了?過去畫的地圖,都收在他那了。”
“如果他有,我又怎會找你?”零微殘憶如實道,“無憂已經把離山的所有地形圖都給了楚銘,甚至連機關部署圖也是。”
“什麼?”時珂驚異,“他這是什麼意思?要破壞遊戲規則,暗中幫助楚銘嗎?”
“無憂的本意,我們猜也猜不到,不過既然他已經出手幫楚銘得到地形圖,那麼爲了公平起見,我們是不是也應該該給北冥昊宸一份地圖?”
“這是當然的!”時珂毫不遲疑,“既然無憂壞了規矩,那我們守着它做什麼?”見時珂如此,零微殘憶滿意一笑,“憶,你等着,我馬上就去給你畫一份地圖。”說完便轉身欲走。
“哎,阿珂,”零微殘憶連忙叫住,“爲了保險起見,你還是重新查探一番再畫吧。”
“爲什麼?”時珂皺眉,“憶,你不相信我嗎?雖然我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可這離山地形早已印在了我腦子裡,我閉上眼睛畫都能畫出來,而且保證和無憂給楚銘的地圖一模一樣。”
“我就是不希望是一模一樣的,才叫你再去查探。”頓了下,解釋道,“無憂給楚銘的是離山總圖,上至離山之巔,下至離山腳下方圓五里,都記錄得清楚,連機關的所在都有標明。楚銘擁有了它,便可出入離山如他琉球皇宮般暢通無阻。而我要你給北冥昊宸的地圖,卻不需要這樣。你只要畫出離山山頂的平面地形圖,上面不用標明機關,甚至不需要太詳細,只要繪製自然地理風貌即可。”
“自然地理風貌?”時珂有點茫然。
“就是說,你只要畫出山呀,水呀,樹林呀,懸崖呀之類的。”想了下,“最好再標出圖距。總而言之,不能過於詳細,儘管大而化之,但又不能過於簡單,讓人以爲是在敷衍,是張無用的地圖。”說完,便看到時珂滿臉糾結,一旁的巧瑜也是一臉沉思,小心地問,“你聽明白了嗎?”
沉默一會兒,時珂有點勉強地點了點頭,“大致的,好像明白了,可是憶,楚銘的地圖那樣詳細,而北冥昊宸的卻這麼畫,這公平嗎?”
“楚銘的地圖詳且廣,看起來是佔着優勢,可實際上卻讓他們在潛意識中擴大了寶藏所在之地的範圍,結果只會是徒勞無功,白費許多力氣。”這也就是無憂的真正目的,地圖他可以給,可他卻要讓楚銘他們白費力氣作爲代價。“而北冥昊宸的地圖範圍縮小了,卻過於簡略,他要找,也得花上不少時日,二者相較,不是很公平嗎?”
“原來是這樣!”時珂有些明白了,“那好,我這就去,反正我答應要給南宮烈帶路,就順便一起把地圖給畫了吧。憶,我走了!”說完,便施展落沙無痕輕功,飛快地掠過湖面,離開了水榭。
待時珂離開,巧瑜便道:“憶,其實你還是打算要幫大哥找到寶藏的。”見零微殘憶欲說什麼,“你不用否認,如果不是,你就不會要阿珂姐畫地圖了。”
“我只是在維持遊戲的公平而已。”避開巧瑜的目光,零微殘憶淡淡地道。
“如果只是這樣,那你又何必吩咐阿珂姐把圖畫得簡略?只畫山水,看似敷衍,其實,你是在暗示什麼吧。”
零微殘憶一怔,心下有點虛。暗示?她有暗示嗎?或許是有的吧。“我能暗示他什麼?巧瑜,你想太多了。”
凝視零微殘憶片刻,巧瑜淡笑,“也許!”憶,有沒有,你自己心裡明白,不用多說。只是真的是這樣的話,那是不是表明,大哥在你心中還是有些份量的?想到北冥昊宸那日對她的真情透露,巧瑜不禁暗自爲北冥昊宸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