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打這些東西的主意了?”覃初柳看着隼訥訥說道。
隼衝覃初柳低聲“嗷嗚”一聲。
看來那些人離家裡已經不遠了,連隼都不敢大聲嚎叫,生怕驚動了那些人。
覃初柳上前拍了拍隼的頭,“我知道了。”
隼跳下箱子,又跑到了谷良的房間門口。
覃初柳站在屋子裡想了想,最後吹熄了油燈,去了元孃的房間。
不大一會兒,所有人都聚在了元孃的房間裡,元娘挑了挑燈芯,剛剛還明亮的燈霎時昏暗了不少。
“柳柳,你說咋辦?”梅婆子有些緊張,也坐不住,乾脆就在地上搓着手轉圈兒。
這次來的盜賊不知道是什麼來頭,若是十分厲害的,他們這一屋子老老少少加起來,怎麼是人家的對手。
此時梅婆子還不知道冬霜也會功夫,所以纔會如此擔憂。
覃初柳看了看外面黑沉的夜色,手指輕輕敲了敲炕桌,最後吩咐道,“谷良,你還去你自己的房間,冬霜留在這裡,讓隼也藏起來,它那雙眼睛容易驚動來人。等他們進了我的房間,你們再去抓人。”
她轉頭又吩咐戚老頭兒和小河,“戚姥爺、小河,一會兒谷良他們動作了,你們就跑出去大喊,說咱們家遭了賊人。”
幾個人都點頭應下。
谷良帶着隼去了他的房間。
覃初柳吹熄了屋裡的燈。
岑寂地屋子裡,呼吸可聞。這時候大家都很緊張,特別是梅婆子和元娘,兩人分別抓着覃初柳的左右手,還在微微的顫抖。
等了足有大半個時辰,忽聽門外吱嘎一聲,很輕微,若不是屋子裡這般安靜只怕都聽不到。
吱嘎聲之後好半晌都沒有聲音。
忽然,窗紙被一根手指捅破。緊接着便有一縷青煙飄了進來。
覃初柳忙忙捂住口鼻,元娘他們也照着她的動作做。
站在窗邊的冬霜一手掩鼻,一邊用手輕輕地扇了幾下青煙,說來也奇怪。明明就是極普通的動作,她只做了幾下,那縷青煙便順着窗紙上的窟窿飄了出去。
此時,窗外已經沒了人影,他們已經推開了覃初柳的房門。
覃初柳嗤笑,看來她猜對了,來的還真是熟人,對她家的格局這般清楚。
又等了一會兒,就聽外面噼裡乓啷一陣響動,冬霜快速閃出房間。
“你們快去喊人!”覃初柳急急吩咐道。然後自己也衝了出去。
元娘和梅婆子想攔,卻沒攔住,她們便也壯着膽子衝了出來。
這時,就聽戚老頭兒和小河扯開嗓子在村裡邊跑邊喊,“大家快來幫忙啊。元孃家裡遭賊了……”
聽到呼喊聲出來的人也跟着呼喊起來,不大一會兒,全村上下的人都聽到了動靜,男人們紛紛從家裡出來往元孃家奔來。
他們跑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元孃家裡燈火通明,元孃家的幾個人都好好的站在院子裡,而他們身前的地面上。或躺或趴着四個被捆綁着的男人。
這四個男人都用黑巾捂着臉,根本不知道是誰。
安冬青最先進到院子裡,“柳柳,你們可傷到了?”
覃初柳搖頭,“沒有,就這麼幾個人,根本不是谷良的對手。”
她說話的聲音不小。跟進來的村民都聽到了。
這是在警告,警告那些動了心思的人,趕緊收斂收斂!
沒人傷到安冬青就放心了。
他走到那幾個賊人身前,發現這些人竟然都昏厥了過去。
“咳……”,谷良輕咳一聲。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是我不好,力氣大了些,他們纔會昏厥過去,用冷水一潑也就醒了。”
安冬青俯身,扯開一個人臉上的黑巾,是個全然陌生的臉,他的心徹底放了下來。
只要不是安家村的人就好!
這時,身後有人“咦”了一聲,疑惑道,“我看着人有幾分面熟,好似在哪裡見過。”
此人話落,大家紛紛來看,也有不少人附和,確實面熟。
元娘也大着膽子往前湊了湊,待看清那人容貌,驚訝道,“這不是趙家榨油坊的人嘛!”
元娘此言一出,衆人恍然,可不就是趙家榨油坊的人。
安冬青快速地扯開另外幾個人臉上的黑巾,待最後一個人的黑巾滑落,在場所有的人都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因爲,這人不是別人,真是趙家榨油坊的少爺,安貴的好女婿——趙長鬆!
覃初柳勾脣輕笑,真是熟的不能再熟的人了!
“快,打水把他們潑醒!”安冬青氣的不行。
這趙家在四里八鄉也算是數得上的有錢人家,說起來和安家村還是姻親,怎地就做起了這般下作的事來。
谷良一大盆涼水下去,趙長鬆眼皮子動了幾下,便睜開了眼睛。
看周圍這麼多人圍着他,他心慌意亂,狼狽地從地上坐起來。
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雙手被人綁了,且全身上下都疼得厲害,好像骨頭被人拆了又重新裝上了似的。
“趙長鬆,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是這麼回事?”安冬青指着趙長鬆的鼻子道。
趙長鬆身子瑟縮了下,眼珠子軲轆軲轆轉了幾圈兒,這才齜牙咧嘴地說道,“不怪我,不怪我,是安翠讓我做的,是她聽說大姐家裡得了好些好東西,這才讓我來的!”
安翠,就是二妮兒的大名!
“你們這些個畜生!”安冬青咒罵一聲,轉身朝身後喊道,“貴叔來了沒有?”
半晌無人迴應,安東清又道,“大海來了沒有?”
“表舅舅,說那麼多幹什麼?直接送官就是了。不管這件事是誰做的,幕後是誰主使的,總有官老爺替咱們主持公道!”覃初柳拉住安冬青,冷聲道。
安冬青點頭,“是我被氣糊塗了,柳柳說得對,送官,現在就送去縣衙!”
說着,他便指揮着村裡的幾個壯漢上前把三個還沒醒來的賊人並趙長鬆拖走了。
臨出院子的時候,趙長鬆惡狠狠地瞪了覃初柳一眼。
覃初柳挑眉,趙長鬆眼睛裡的敵意可沒逃過她的眼睛,她還真不記得什麼時候得罪過這個趙長鬆呢。
元娘站出來對村裡人說了幾句感謝的話,村裡人也客氣了幾句就走了。
待院子裡只剩下自家人,一直不曾出聲的小河突然問覃初柳,“柳柳,二姐夫說是二姐指使的,若是送官,二姐只怕……”
只怕也要受罰!
覃初柳看着一臉糾結的小河,知道他心裡還惦記着二妮兒,那畢竟是他親姐姐。
但是,讓她姑息對他們家有歹毒心思的人,想也別想。
憑藉二妮兒的本事,還指使不動趙長鬆鋌而走險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但是若說這件事和二妮兒完全沒有關係那也不可能。趙長鬆沒來過他們的新房子,卻能熟門熟路的找到她的房間,若說沒有人指點,誰信?
“小河,若真是二姨母指使的,難道她不應該受罰?若不是二姨母指使的,清者自清,你又何必擔心!”覃初柳看着小河,柔聲說道。
小河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覃初柳的話看似有理,但是,卻沒有提到家世。
趙家那樣的人家,只要用銀錢上下打點一番,想要把所有的過錯推到二妮兒身上不是不可能。
元娘見小河和覃初柳僵持在那裡,便上前打圓場,“我剛纔進屋看那些賊人把一隻大箱子打翻了,東西撒了一地,柳柳,你進去收拾收拾吧。”
覃初柳點頭應了一聲,看着小河又說了一句,“小河,這件事你要是插手,以後少不得你的麻煩,你自己要想清楚了。”
說完,她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小河看着覃初柳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裡,又看了一眼擔心地看着他的元娘,最後勉強擠出一抹笑來,“大姐,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自找麻煩,也不會給家裡找麻煩的。”
元娘臉上擔憂的神色並沒有退去,“莫說什麼麻煩不麻煩的,你若是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就是了,咱們是一家人,你莫要分的太清楚。”
吸了吸鼻子,小河咧開了嘴角,“嗯,咱們是一家人,我知道的。”
他們是一家人,他、元娘、覃初柳還有梅婆子夫妻、谷良和冬霜,而其他人呢?
小河搖了搖頭,不再多想,轉身回自己的房間睡覺去了。
梅婆子受了驚嚇,也早早地去睡了,元娘便和冬霜一起幫着覃初柳收拾東西。
趙長鬆他們打翻的正是那隻裝着珠寶玉石首飾的大箱子。
覃初柳進屋一看,頭就開始疼了。
這些東西送來之後她並沒有仔細看過,但是隻掃一眼,她也知道里面有好幾件玉石小件兒,不知道摔碎沒有。
她小心地撿起地上的首飾,然後小心翼翼地檢查,看看上面有沒有裂痕損壞,然後才重新放進大箱子裡。
元娘和冬霜也照着她的樣子做。
眼看地上還剩不幾件首飾了,冬霜突然“咦”了一聲,然後把手裡的一支玉簪遞給覃初柳,道,“覃姑娘,這簪子劃的好厲害,你看看!”
其實,冬霜看的分明,那簪子上明明是刻了字的。之所以沒有直接說出來,是因爲簪子上刻的是——元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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