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身護衛?
謝珏的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
蘇月啊了一聲,對謝珏道:“意思就是跟小唐一樣吧?”
“不一樣,我不要做他的手下,我是你的護衛。”凌川野繼續笑得天真無邪。
謝珏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
“你是我朋友,不是誰手下,這次要不是你,我們都逃不出來。”蘇月卻是正經着臉色的道:“你若是覺得不想吃閒飯要做一份事是沒問題,但是,你不是誰的奴隸!”
凌川野看着她,想着那時候在侯府裡養傷,她有空的時候會和他聊天,他偶爾說起過,他,其實不想走父親的路。
父親一門心思想做武士,認爲武士是光宗耀祖,可以洗清他們一族的冤屈。
可是他認爲,那不過是從一種奴隸變成另外一種稍微體面一點的奴隸而已。
他不想成爲那種人,那種所有的一切都依附在別人手裡,沒有自己的一點自由,性命和行動都被別人控制着,完全不能自主……
他不想過那樣的日子。
沒想到,她卻是一直記得……
只是,這次,卻是他自己選擇的,只要能在她身邊,便是做她的奴隸又有何妨?
謝珏側頭看了蘇月一眼,眼底裡是滿滿的。
不過,現在謝珏和趙皓要分給他,他也不會推辭,正好給蘇月做私房。
他在侯府也是聽到了一些說法,比如什麼女子的嫁妝是自個的,出嫁女也要靠錢財傍身什麼的。
但是護衛還是要做的!
瞅着凌川野那笑容,謝珏的眼皮都在跳,強制將心頭的火給壓了下去,點頭道:“如此,月兒手下本也有自己的護衛,是由月兒自個發薪水的,你便按照他們的來吧。”
“好!”凌川野笑得那是一個燦爛。
“那麼,事不宜遲。”謝珏脣角勾了下,對着外面指去。
還待這幹嘛?書房去!
凌川野哼了一聲,對蘇月眨巴了下眼,然後起身,從白露手中拿過那剛端過來的粥盆,一點都不遲疑的快步往外走去。
謝珏深吸了口氣,手在火炕上一撐便欲起身。
“三爺。”蘇月卻是輕拽住了他,看着他眉間的隱痛擔心的喚了一聲。
傷成這般,就不能休息休息?
謝珏那氣頓時便煙消雲散了,回頭衝她柔柔一笑道:“無妨,事說好了,我就去躺着。”
聲音頓了下,謝珏接道:“今兒事有些緊急,若是不處理好,趙皓回去就被動了。”
蘇月的眉頭輕跳,低聲道:“鎮國公?”
謝珏嗯了一聲,低聲道:“你還記得我跟你說的燕州地勢嘛?趙皓若是能將武城和晉州燕州控制住,那麼我們就可以在燕州內灣也開一個港口,這邊的地勢偏僻,人少地荒,只要趙皓能清理乾淨,那麼我們從南方走糧上來就方便很多,宋國的糧食不能大肆收集運輸,但是交趾那邊的糧食可多。”
耶律齊的那個港口是方便通往北戎,過宋國這邊雖然不遠,畢竟中間隔了一個燕山,論路途和方便還是比不上燕州的內灣港口。
他這次特意到晉州來,除了來找石驚天和看看阿耶城的商線外,主要是想從這裡去燕州看看。
先太子還在的時候,曾經也動過在邊關十六州開墾荒田的想法,想以此來保證邊軍的軍糧所需,所以,那時候專門派人重新勘探過一些地方。
只是當時那些人回報,邊關十六州大多是高山峻嶺和荒漠草原,有平原的這幾個地區又荒廢太久,水源不足,再加上氣候原因,產量極其低下,便是開墾出來,所得的糧食非常有限,但是需要的人力卻極大,比起從南方運糧過去的所費也差不上多少。
當時此議便擱置在了一邊,連那些地圖都廢棄了。
只是當時他已經六歲,卻是對那些地圖起了興趣,在太子讓人銷燬之前當做好玩看過,當時印象最深的,便是燕州的那條海岸線。
在自己跑了多年海,見過太多港口後,他意識到,那是一個極好的港口,而且在聽到凌川野說耶律齊建港的那個地方後,腦中一個航線便成型了。
燕州這邊和關隘外面的兩個港口,正好是隔着一個海灣對稱的。
不說糧食從南方運上來的方便,如果燕州這邊的內灣港口能建立,那麼從北戎交易過來的馬匹貨物等物,可以在外港上船,然後直接在內港下船,北戎和宋國京城都發覺不了的,直接送到趙皓手下的精銳部隊。
但是要做到這點,不光是在開荒建港上,還有後續的運輸上,除了人力還有保密性,都必須得到邊軍的全力支持。
他說開荒是試探趙皓的態度,再說耶律齊那個港口亦是看趙皓的決心,最後,才提了燕州港口。
當時趙皓神色深沉,沉吟半響之後才點頭。
然後再又提了一些希望他能協助之事。
那些事一說,他便明白,趙皓是要從鎮國公手上奪權了。
趁着這次北戎人蠢蠢欲動,趁着明年必然會來的戰事,將邊軍大權徹底掌握在自己手上。
趙皓能下這樣的決心,他自然是義不容辭的要相助,可那些事都是趕在一個急字上。
他便是再痛,也會強忍着。
趙皓那混蛋,不也忍着嘛!
蘇月細想了下,便明白謝珏說的是多重要的事。
這等於是新建一個天津港,和遼東灣成岐角之勢,這樣,不光和北戎高麗的貿易可以打開,從南方來的物資也可以直接進入邊州。
最重要的,是糧食!
上輩子的這場戰事,邊軍損失慘重,就是因爲軍糧不足,而十年後的那場大戰,甚至被戎人破關而入,軍備和軍糧在其中亦佔了很大原因。
上輩子,是趙皓一個人孤軍奮戰,一個人在邊關支撐着,便是他再勇猛,再善戰,也沒有辦法力挽狂瀾。
而如今……
蘇月的眼眶突的有些溼潤,這是第二次,她對自己重生而來,產生了由衷的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