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了下頭,蘇月將那些雜念都搖出去,快速的將衣服換好,然後提着包袱又往後面跑。
聽得外頭聲響,少年抓着短劍挺起了身子,見是蘇月跑了進來,那身子又軟了下去。
蘇月將換下來的衣服先蓋在他身上,瞅着他道:“等下便有藥和衣服了,你挺住。”
少年定定的看着她,啞聲道:“爲什麼幫我?”
蘇月翹了下脣角:“你救過我,對救命恩人見死不救,那還是人嘛?”
少年看着她道:“你也救了我,我們早就兩清了。”
蘇月側頭想了一下道:“好像是哦,那便當你欠我一條命吧。”
少年淡淡的笑了起來,輕嗯了一聲,那眼簾便有些下垂。
蘇月趕緊上前一步在他臉上輕拍了一下,急道:“喂,你可不能睡,也不能昏倒。”
天氣這麼冷,他又失血過多(現在還在流),一旦睡過去,能不能再醒來都不知道。
手摸到他的手一片冰涼,蘇月心中一跳,忙坐,將他抱了起來,讓他上身依靠在自己身上,然後將身上的大氅抱攏,將他緊緊裹在了自個的懷抱中。
想着話說:“咱們說說話,說說話有精神了,你便不想睡了,對了,你叫什麼名字來着?”
“凌川野。”少年低低的道了一聲。
他的頭靠在了她的肩頭,胸膛緊貼之處有柔軟的一團,腰上被一雙帶了炙熱般的手臂環抱着,只覺得本是落在冰窟中的身體又被暖出了一絲絲的暖意。
連心也放鬆了一些,那對她居然根本不記得自己特意報出去的名字的怨念,也淡了去。
“凌川野啊,這名字不錯。”蘇月隨意般的點點頭道:“你怎麼跑到京城來了?”
凌川野微微擡頭看了她一眼,低聲道:“你給的那兩顆寶石,很值錢,我父親獻給了天皇,得了天皇的封賞,成爲了一方領主,這次,成爲護送天皇派來慶祝宋國皇帝登基使團裡的小隊長。”
“啊,也就是說,你們從海盜轉正了?”蘇月啊了一聲。
凌川野愣了下,脣角帶上了一絲譏諷:“我們上次去襲擊你們,是受熊本領主之令,協助琉球那邊的宋人船隊。”
蘇月呆了一下,道:“也就是說,你們的領主就是海盜頭子?”
凌川野抿着脣沒有說話。
熊本那裡都是高山和森林,只有沿海一片狹小的地帶可以住人,那裡的人很窮,也很彪悍,在發覺出海搶劫遠比種田上山要容易致富,便好上了這個行當。
反正,搶的都是富得流油的宋人,而且,宋人自個也搶自個啊。
想想上上輩子歷史上的倭寇就是日本的浪人組成,其背後的財主便是領主。
蘇月也就不去想這個事了,只是好奇的道:“你是護送使團前來的,怎麼被人……”
被人下這種黑手?
凌川野臉色微變了一下,道:“有人想讓我背黑鍋。”
“背黑鍋?你是說使團出事了?”蘇月臉色不覺一變。
“不會影響到宋國。”凌川野沉聲道:“咱們天皇可不願意影響兩國友好,對宋國只會報急病猝死。”
看蘇月一臉不解,凌川野低聲道:“使團帶隊的,是天皇的第三個兒子,乃是天皇寵姬所生,而天皇年老,大皇子已經成年。”
蘇月明白了。
不過是因爲皇位爭奪。
那幼子死在宋國,日本的皇帝還無法伸張和追究。
“下手的是誰?我是說,對你下手的。”蘇月問道。
幾年前凌川野的身手就不錯,那反應和身體柔韌度……
能貼近他讓他這般重傷的,只能是親近之人。
凌川野聲音極低極沉的道:“殺皇子的,是我父親的好友,我父親發覺之後想幫那人頂罪,於是在皇子身邊自盡了,我,我看到父親……所以一時……”
蘇月明白了。
只怕對他下手的,也是那個父親的好友。
將頭扭過一邊,不去看凌川野臉上的那種悲傷到極處的神色,柔聲道:“日後定然有機會的,你一定能報仇的。”
凌川野閉了下眼睛,讓眼中那鮮紅的血意退掉一點,方輕聲道:“姑娘,你得趕緊走,那人,那人很厲害,他若是找到這裡……”
蘇月低頭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道:“你現在,還能用那個功夫嘛?就是,可以變小的那個?”
凌川野一愣,點頭道:“可以。”
“那好,我讓人去買了皮毛,還帶了個箱子,等下,你躲在那箱子裡面,我帶你走。”蘇月沉聲道。
就算她給他包紮好了,他這個傷勢也有段時間動不了,別說還有人追殺他,只怕他連吃飯都成問題。
那等於還是任他去死。
凌川野定定的看着她,低聲道:“會連累你的。”
蘇月嗯了一聲,然後笑道:“不被發現就好。”
也是他運氣好,今兒蔡霽被這麼折騰,回去鐵定會病,而侯府那些牆頭草們必然不敢對她怎麼樣,只怕在蔡霽病好之前,都沒有人敢去她那挑釁。
而蔡霽病好後,他的傷也應該好得差不多了。
她笑意淺淺,卻是如同窗外臘梅一般,生動活波,又帶了陽光之色。
凌川野看得有些發呆。
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若是被發現了,他怎麼着都要護着她。
死也要護着她。
“姑娘。”跨院門外傳來薄荷低低的呼喚聲。
蘇月忙叫了一聲在這裡。
薄荷手中拿着一大一小兩個包袱快步走進門,見蘇月裹成了一團(凌川野裹在裡面了),忙道:“姑娘,衣服我先買回來了,還有藥,那家皮毛店說是戎人剛放了一批皮毛寄賣,我放了一千貫在那,讓他們挑一些好的裝箱子,等下我帶馬車去拿。”
挑選皮毛需要時間,可是姑娘只怕是等不住了。
哎,都怪她!
居然沒有想到這層,害得姑娘的初潮如此狼狽。
要不是那個小將軍提點了店家,自個還不知道這些藥是治療月事的藥。
(蘇月:趙皓你出來我不打死你!)
薄荷正在心中自責,就見蘇月道了一聲好,然後拉開大氅。
露出了裡面的一個少年出來。
還是光着上身,只裹了幾條布帶的少年。
長得雖然比女人還秀美,但是絕壁是男性的少年!
(薄荷:o╯□╰o,姑娘,您剛來初潮便能生這麼大的孩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