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珏在朝堂上吐槽皇帝的時候,蘇月正依靠在軟墊之上,聽着凌川野口沫懸飛的說着那許姑娘被砍頭之前的醜樣。
許家在京城也算是望族,許良自己只有一個兒子,但是許良的爹和祖父會生啊,這本家五族是連許良上下兩代都算入的,上面算到許良的祖父那裡,許家五族可着實不少人。
就算姨娘妾室那些不算在內,拖上午門砍頭的也有近百人。
謝珏和凌川野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而且謝珏怕自己身上的血氣嚇到蘇月,便沒有回蘇月房中,而是讓蘇月早早的睡覺了。
所以,今兒謝珏上朝去後,凌川野溜到她這裡,纔跟她說了昨日的詳細情況。
“你是不知道,上刑臺之前,謝三爺使人告訴了那些旁族之人,說本是隻誅三族的,說都是那許姑娘惹的禍,才成了誅殺五族,那些人可是恨死了許姑娘,一個個的都罵她,我瞅着啊,便是到了地獄黃泉做了鬼,那爛貨也不會有好日子過。”凌川野捻了一塊小酥餅丟嘴裡,喳喳搖頭道。
蘇月伸手,拿着手中團扇敲了一下他的手道:“說什麼呢?這種詞哪學的!”
還爛貨……
“哎呀,這可是她們這般說你的詞。”凌川野哼了一聲道:“就你人好,什麼都不計較,你都不知道前日回去之後,那娘兩怎麼罵你,說的話可難聽,我要是以後說了什麼不好的話,那都是擱她們那學來的。”
蘇月淡淡一笑,道:“別說他們了,你呢,安心了嗎?”
說得再難聽又如何,也傷不到她一根毫毛,而且,她也犯不上跟一個死人去計較。
比起那些人,她更是有些擔心去上朝的謝珏,還有面前這人。
凌川野的眼圈可是一圈黑色,都不知道多久沒有睡了。
若不是想着他現在心情激動找人說說比較好,她真是想趕他去睡覺的。
“安心嘛……”凌川野輕聲重複了一聲,又拿起了一塊桂花糕,輕聲道:“我也不知道,我在他那府裡隱藏了好幾日,我看到了他那小院,那裡,是地獄……”
將桂花糕放口裡咬了一口,凌川野臉上帶了忍耐之色將那桂花糕吞下去後,輕聲接道:“說實話,我打小也看過不少齷齪噁心事,但是,我從來沒有見過那種地方,那等行事,姑娘,不瞞你說,我只要想想,要是我落在了他手中,和那院子裡的那些個少年一般,我就噁心得想吐。”
說話之間,凌川野將手中已經捏碎的桂花糕放下,轉頭拿起了蘇月遞給他的帕子,擦了幾下後道:“我寧願死。”
“小野!”蘇月握住了他有些顫抖的手道:“噓,沒事的,你沒有被他抓住,你還好好的。”
凌川野深吸了一口氣,看着蘇月笑道:“是啊,我還好好的。”
多虧你,多虧你當時救了我,帶了我出去……
想想昨天晚上做的那個夢,夢到他好似真的被那許良抓住,然後用比他看到的那些手段更加狠毒的法子凌辱他,凌川野不覺微微打了一個冷戰。
轉而便告訴自己,不用再想了,那都是夢。
都是夢!
現在,那個姓許的死了,被趙皓砍了頭,而他現在坐在這個,他們兩邊打的時候,那少年開了小門,我和無火他們便混了進去,無火去殺那兩貪官,我和無冬兩人進了密室,該拿的都拿出來了,後來那些人再去燒那藏着密室的書房之時,霍霍!”
說着,凌川野從懷中掏了一疊交子出來道:“對了,這些是順手拿的,給你。”
許家那密室並不大,除了兩箱子的信件和公文以外,只有這一疊交子,他便順手帶了出來。
這些東西可是他跟無冬找到的,理應屬於蘇月。
瞅着那上面一張的數目便是三千貫,蘇月很是有些無語的看着凌川野。
凌川野將交子對她手上一放,道:“我們出生入死可不是爲了那賢王,我們是聽從你的命令,那些信件什麼的可都給了他,這些個,怎麼都應該歸你吧。”
蘇月輕嘆一聲,拿起了交子一張張翻着,口中道:“對了,那少年幫了你們這麼多,咱們也不能虧待了他,你可帶他出來了?他是哪人?”
凌川野的臉色再度一沉,搖頭道:“我本也想帶他出來,可是他不願意,他說,他活着的唯一念想,就是想看着許良死,看着許家覆滅,現在願望已經達成,他也要去找他的親人,他,自己走進了那個書房,走進了大火之中,不過,我後來去收了他的屍骨,若是以後有機會,會送他的骨灰回去西域。”
蘇月長嘆了一聲道:“嗯。”
西域……
北戎也有疆界和西域連接,上輩子聽趙皓說過,高天野雖然性兇殘,但是那只是對宋人,他對西域人可是很好。
上輩子,只怕也是這個少年幫了他吧。
心中唏噓,蘇月低頭往那交子看去,然後快速的將那交子翻到最後一張,揚聲叫道:“小唐。”
“在。”唐冰從隔斷後面嗖的一下出現。
(一直擱那監視着呢)
蘇月看着他呆了一呆後,將手上的交子遞給他道:“馬上交給三爺,讓他仔細看下背後的這個簽發印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