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街道上,一對小情侶正在激情忘我的打kiss。陽光太刺眼,於溯看到男生貼心地爲女生遮住雙眼。
當他們快完事的時候的時候,於溯手機的的提示音響起來,嚇得於溯立馬縮到牆角。
於溯驚魂甫定地捂着手機,等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再次探出頭。
淬不及防地和那個男生打了個照面。
於溯一陣尷尬,卡在半中間退也不是,出去更沒面子。
男生只看過來一眼,確定身後的人沒有威脅,隨後就轉身走了。
於溯鬆了一口氣,拿出手機查看短信。
“阿溯,媽叫你早點回家。——柳暄。”
於溯轉向另一個方向,百無聊賴地找樹蔭走,七拐八拐進了社區後方的小衚衕。
岔路突然跌出來一個人,於溯嚇了一跳,側了下身子堪堪避過那個人。灰頭土臉的陌生男人在地上打了個滾,挺身一躍而起,又突然手腳並用地趴了下去。
伴隨着那人一系列笨拙滑稽的動作,於溯聽到一陣……這是槍擊聲?
趕上什麼電視的外景拍攝了?還是真正的持槍搶劫?
於溯還沒搞明白狀況,突然一聲巨響,熱浪迎面襲來。
也有可能是恐怖襲擊……
視野裡的光亮越發狹窄,像是機器斷電,最後歸於黑暗。
於溯最後看見散落一地的紙張中,那張還沒來得及填寫簡歷的表格,被火苗捲起來,在半空中飄飄蕩蕩,化成灰燼消散開了。
睜開眼時,光線一起擠了進來,驅走黑暗。
於溯忍不住眯起脹痛的眼睛,鎖緊眉頭。眼前像是蒙上了霧團,到處都是模糊的,只能看到一些輪廓。
於溯眨眨眼,眼前稍微清楚了一些,再擡手揉揉眼眶,差不多就能看清個八、九分,只是……
雕花木牀、層層疊疊黃帷帳,這古香古色的場景是怎麼回事?
難道真的是拍戲?劇組發生意外爆炸,把自己給炸進來了?不過那麼大的火燒過來,這會兒居然也沒覺得哪裡疼……
總之沒有受傷就好。
於溯撐着牀準備坐起來,觸手是輕柔絲滑的錦緞被褥,手掌壓上去像是入了軟綿綿的雲層,跟平時家裡用的棉花被手感完全不同。再瞧木牀上那些花紋繁複精細的雕刻,線條流暢,勾勒出大氣磅礴的紋路。牀頂中央還鑲了顆大珠子,圓潤光澤,在日光下顯出柔和,看得於溯這個外行人賞心悅目。
隨便一個能讓路人躺着休息的牀都搞得這麼奢華精緻,這劇組還真是有錢。要是機緣巧合能在導演跟前混個眼熟,當個羣演,盒飯一定有雞腿吃。
搞不好還能在劇組裡混下去,那就不用回家面對柳暄的臉了。
於溯不着調地胡思亂想,晃了晃依舊有些混沌的腦袋。視線已經完全清明,耳邊的嗡嗡聲也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嘈雜。
於溯擡手摸大珠子的動作卡在半空,豎着耳朵打起精神去聽這來路不明的奇怪聲響。
爭吵?喊叫?咆哮?
突然——
“小心!”
女生尖利的嘶叫劃破空氣,走了調破了音,刺得於溯心頭髮顫。與此同時,凌厲的呼嘯聲和余光中的壓迫一起,越發逼近自己。
於溯收緊五指,
抓住錦被之後立刻揚起,輕飄飄的被子捲住了什麼硬物,迫使對方改變了軌跡。
精神集中,連帶着對身體的支配權都上了好幾層臺階,於溯只管往裡側躲閃。下一刻,絳紫色的錦被被重物壓出一個朝下的突起,毫無停頓地砸下來,距離於溯搭在牀上的手指不過半寸。
顫動沿着碎裂的牀面傳過來,於溯過電似的打個寒戰,立馬把手抱到胸前。再回頭看一眼砸過來的不知名鐵棒,於溯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什麼情況?不用串劇本就直接開演?難道是什麼現場活動,專門趁人不防備的時候拍糗照來娛樂大衆?
但這鐵棒實打實的真材實料,半點假不摻。剛剛虧了是自己反應快,不然這一擊打在身上,斷胳膊斷腿絕對是分分鐘的事兒!
太可怕了!
眼瞅着鐵棒離開牀面重新揮舞起來,這架勢是要再來一次?
剛剛那個慘叫的聲音再次提醒自己,比之前還要淒厲慘絕:“大皇子快躲!”
大皇子?這是什麼劇情走向,堂堂一國皇子居然是個出場就死的炮灰!
於溯故技重施,抓着錦被的一角往上掀,在自己和那個還沒來得及看清相貌的男人之間隔出一道屏障。於溯蹲在陰影中,察覺對方有剎那間的遲疑,鐵棒找不準自己的位置,竟然止在半空中。
看看,果然是錄節目吧!這人也怕這一棒子下去沒輕沒重,打在頭上那可要出大事兒了。
於溯稍微放鬆了一些,瞬間燃起的求生本能轉換成另一種爭強好勝的心理。於溯藉着彈起的力量,整個人撲上去,隔着被子撞到男人身上。
顯然對方完全沒料到於溯會有反擊,毫無防備地後退兩步,終於還是沒扛住突如其來的慣性,倒了下去。
於溯趴在人肉軟墊上,一臉愧疚,想着這人到底是工作人員還是其他參加活動的路人,可別摔傷了。
一直在不遠處扯着嗓子吼叫的女生終於湊到於溯跟前,於溯擡眼只看到一個湖藍色的裙襬,還沒細瞅,就見一個大物件由上砸了下來。
於溯驚叫:“等等!”
青瓷的花瓶在眼前碎裂開,立馬有血液從陌生男人的頭上滲出來。
只是錄個節目而已,不用真地玩出人命來吧?
於溯聽着被自己壓在身下的男人吃痛慘叫,手腳並用地往旁邊爬開,伸出手想把他扶起來。
身着湖藍裙衫的女生二話不說,撿起男人落在地上的鐵棒,卯足了勁兒狠命抽下來。只一下,男人渾身**一陣,就躺在地上不動彈了。女生卻仍然不肯罷休,一下接一下地抽打在男人身上。
於溯看着,傻愣在原地,腦子一片空白。
血越來越多,從男人身下蔓延開,聚合成一灘,泛出詭異的紅光。
女生的力氣被耗盡,攻擊的力道一下比一下輕,卻始終不肯放棄這一舉動。血液噴濺在她臉上,染溼了她的睫毛。她瞪着眼盯着男人的屍體,目光僵直,如修羅現世。
等……等……
這不對……這不是什麼拍攝!這根本就是真正的謀殺!
“別打了!住手!快住手!”
於溯被自己的呼喊聲喚回神,才發現自己被嚇得手腳都軟了。湖藍色裙衫的女生像是被無形的力道給擊中,注意力轉移開,動作戛然而止。
她像斷線
木偶一樣,呆滯的目光轉動一下,染滿血的臉上有了一絲生氣,開始鮮活起來。
鐵棒脫手,與地面發出撞擊聲。於溯跌跌撞撞地爬起來,那個女生卻“撲通”一聲朝自己跪了下來,整個人伏在地面上瑟瑟發抖。
“大……大皇子息怒,殿下息怒……”
話說到一半就講不下去了,於溯卡在原地,驚訝於她的反應。
殺人……以如此暴力、血腥的方式殺人,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場噩夢。即便這是一場表演,可真正代入角色的情感之中,這份體驗一定會是她後半生的驚懼。
於溯猶自心疼她剛剛的失神,還自作主張地去感同身受,去體味她心底那份驚懼,沒想到情形直轉,讓她惶恐的誘因倒像是自己了。
難不成,“殺人”於她而言,倒是次之,觸怒這個“大皇子”才更爲可怕?
於溯腦子裡一片糊塗,仍舊有些搞不清楚現狀。
餘光裡一團藍色的影子撲過來,於溯心有餘悸,想拔腿就跑。等影子到了視線正中,卻見一個太監打扮的男人挨着湖藍色女生跪下,腦門“砰!”地磕在地板上,絲毫不給自己留情。
“殿下受驚,求殿下寬恕!求殿下饒了碧雲和劉生……劉生定不會再讓旁人靠近殿下!”
一邊說,還一邊以頭搶地,磕得一聲比一聲響。於溯聽得腦門發麻,覺得自己頭骨都在震動。
旁邊身着湖藍色裙裝的女生同樣戰戰兢兢地開口:“小李子已經氣絕身亡,碧蓮也綁在外邊等殿下發落,未能護殿下週全是碧雲失職,求殿下體諒碧雲盡心竭力侍奉您,求殿下饒我們這一次。”
意思是……這大皇子會因爲自己被人刺殺而遷怒於她們二人?
居然還有這麼不講理的皇子?家教都被狗吃了麼!
於溯保持後撤的姿態,又想伸手去攔她們的動作,整個人顯得矛盾又不知所措。
碧雲還頂着一臉的血,垂着眼簾不敢正視自己。
於溯嚥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開口:“你們倆擡起頭,對,別磕了,看着我。”
兩雙惶恐的眼睛望過來,看得於溯心底發虛。
於溯指着地上一動不動的屍體:“我問你,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那兩人一時沒聽明白她在問什麼,都愣了一下。
劉生謹慎地開口:“小李子大約是和外人勾結很久了,專等着這個機會對殿下不利。索性他如今……如今已死,那些粗使的丫頭也被我們放倒了,這武華殿中只餘我們三人。”
於溯深呼吸,再次深呼吸:“你實話實說,再捉弄人我可是要去告你們了,現在是拍戲?”
劉生眨眨眼,單純的大眼中全是茫然:“殿下說什麼?”
“那是在錄節目?”
劉生皺起眉,依舊不解地反問:“殿下究竟在說什麼?您怎麼了?”
也對,按照常理來說,近距離爆炸怎麼會毫髮無損。如今的場景不是拍戲,也不是錄節目,而是,真實存在的。
環視闊朗的宮殿,於溯的視線避開屍體,從血跡上掃過,最後停在對面那兩個身着羅裙的女生身上。
於溯終於意識到,或者是平行空間,或者就是狗血穿越,總之,自己是到了異世界了。
並且是,會危及自己生命的世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