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清曲已雙手彎成爪狀衝了過來,直奔梵音胸上三寸。
梵音微驚,神秘人的身手比她想象的要快。幾乎在她動身的一瞬間,梵音亦動身,清曲過去時,只看見了一抹殘影。
清曲驚詫地看着梵音的腿,疑惑道,“你的功力恢復了?這不可能!”
梵音仔細品味她的話,瞬間瞭然因何她身份特殊還渾身功力全無,原來爲了進宮找“東西”,她事先被化去了一身功力。
思量間,清曲又衝過來,梵音依舊輕巧地躲過,清曲不敢相信地看着她的腿,眸子迸射出嫉妒與恨意,“你這是什麼步法?也是主人教授你的?”
這麼吃味啊……
梵音好笑地看着她。
那笑意委實灼傷了清曲的眼,她逐漸變得狂躁,張牙舞爪地向梵音撲過來,“把東西給我!”
清曲的動作隨着她的怒氣變得敏捷而強烈,梵音靈巧地躲避着,漸漸發現她的攻擊強悍兇狠,招招奔着要害使勁,沒有半分留情。梵音深知與其硬碰硬必佔不了上風,只能一面躲着,一面想對策。
清曲也發現了這一點,暗道原來她的內力還沒有完全恢復,是以下手越發很辣,似要將從前受到的欺辱通通還回去!
幾十招過後,兩人短暫地分散開來。
清曲倨傲地睨着她,以一種命令式的語氣道,“陸美人,我好心奉勸你最後一次,把東西給我。”
梵音鎮靜地呼吸,目光不錯地看着清曲,“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主人要的東西在麒麟書閣,如今你又要這玉佩做什麼?”
“做什麼?”清曲大笑,“當然是把東西帶回去交給主人!你以爲那個男人費盡心思與你做一場交易是爲什麼?因爲這個玉佩背後牽扯的可是大梁的半壁江山!”
梵音倏地瞳孔微縮,頓覺胸口的羊脂玉火熱了幾分。這東西,竟事關大梁江山?銀孑到底是什麼人?她又是什麼人?莫非他們都是覬覦大梁的人?
想到這,梵音驟然生寒,難道他們現在所做的都是事關黎明的事嗎?
清曲看着梵音變幻的神色,咯咯地笑了兩聲,她似誘哄般道,“陸美人,你把玉佩交給我,我可以不告訴主人你背叛他的事,我也不會告訴他你馬上就要製出解藥了,從前的事我們一筆勾銷,如何?”
儘管她的聲音嘔啞嘲哳,但梵音還是聽出了清曲近乎偏執的渴望,她竟如此想要得到這塊羊脂玉,那麼她所說的半壁江山必然不假。
但梵音決計不會給她的。
且不說清曲是否會兌現對梵音的承諾,單從她和銀孑來看,她更傾向於銀孑。銀孑雖說狡詐了些,但爲人還算誠信。可清曲不同,她趁着梵音“失憶”,欺她,瞞她,故意讓她受盡折磨,這樣的人,怎敢相信?
梵音捂住胸口,已做出戰鬥姿態,“一筆勾銷?你說的倒是輕巧。”
清曲見事情不成,勃然大怒,聲音近乎扭曲,“這麼說你無論如何都不會給我了?好!好得很!那就要看你有沒有本事留得住了!”
說罷,清曲宛如一條毒蛇般向梵音撲去,她的一雙爪彷彿是毒蟒尖銳的利牙,疾如風般亂抓一通,梵音顯然有些招架不住,逼得她連連後退。
不知怎的,今夜梵音總覺得渾身無力,調不起勁,內息也微弱得很,梵音猜,許是方纔那陣清音鈴搞的鬼。
就這麼一晃神的功夫,清曲忽然一爪朝她肚子上抓來,登時抓掉她三條皮肉,火辣辣的疼。
梵音大怒,若不是她只一身寢衣出來,否則此時必炸她幾個窟窿!
清曲見梵音已力竭,火璃玉幾乎唾手可得,興奮叫道,“還不拿來!”
就在此時,一道黑影從天而降,黑影持刀,刀長四尺,從上劈下,彷彿要把夜幕劃個口子,寒光凌冽,閃花了清曲的眼。
清曲躲避不及,教那寒刀劃破了半邊衣裳,露出血淋淋的血肉。
清曲慘叫一聲,不待看傷一眼,已跟衝上來的黑影糾纏起來。
梵音捂着肚子默然看着交手的兩人,清曲的路數還是那般狠毒,黑影的功法卻自有一番正氣,寒刀在他手裡如軟劍般輕巧靈活,刀尖劃過,似落英瓊花。
是銀孑。
清曲很快認出他的刀法,厲聲道,“瓊英刀法?你是瓊英派的人!瓊英派的人不是都死絕了嗎!”
聞言,黑影似怒,功勢愈猛,清曲抵擋不住,回神扔下幾顆煙/霧/彈,倉皇而逃。離去前,她不忘留下一句話。
“今日之事,我必稟告主人!陸弦思,你自求多福!”
煙霧瀰漫,恍如大霧降臨。
梵音下意識擔憂銀孑的安危,衝進霧中大喊道,“銀孑!”
沒有迴應。
梵音焦急起來,又喊了一聲,還是沒有聲音。直到身後身前煙霧波動,布料迎風翻飛,傳來窸窣聲,梵音才發現,銀孑已躍上屋檐。
梵音上前一步,“銀孑!你沒事吧?”
周意背對着她,極小幅度地偏過頭,再沒有動作。
梵音奇怪地看着他,心道銀孑今夜怎麼這麼奇怪?梵音有意隱去腳步聲,慢慢靠近周意身後,她打量着他,語氣波瀾不驚道,“銀孑?你怎麼不說話?”
察覺到聲音有所靠近,周意微微一怔,旋即想也不想躍下屋檐,消失在梵音的視野裡。
*
周意一刻不停地折回照影宮,寢殿裡,裴蘇御早已守在門前,而他眼上的青綾早已不見。
見周意平安歸來,裴蘇御往他身後望了一眼,“怎麼樣?”
周意簡潔明瞭,“清曲跑了,陸弦思受了傷,清曲是爲了火璃玉而來。”
“她受傷了?”
周意道,“她被清曲的清音鈴控制着,奇經八脈滯澀,之前又中了長眠香……”
後面的話周意沒有說下去,裴蘇御已瞭然。因着梵音的警覺異於常人,裴蘇御不得不在留宿照影宮的時候染上些長眠香在青綾上,此香與之前梵音在太師府所用香料異曲同工,無色無味,是以梵音也沒有發現。沒想到這次,竟意外害了她。
“師兄,清曲已經認出我的瓊英刀法,只怕不日泥黎境就會知道。”
裴蘇御青玉色的眸子暗下來,周身散發着冷峻的寒氣,“泥黎境會知道,是遲早的事。我們這邊剛拿到火璃玉,清曲就來了,她比我們想象的藏的還要深。”
“師兄是說,她就藏匿在宮裡?”
“十有八九。”裴蘇御暗中琢磨,傾世的容顏沁了一層寒光——會是誰呢?
周意也想明白,又問到,“師兄,那陸弦思呢?你打算怎麼辦?”
裴蘇御看了眼窗柩,“我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