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仙宮。
太師府遲遲不來消息,席斯幽近來亦有些起疑。
“你說舒明儀試探了商棲遲?”太陽穴教驚鵲按着,席斯幽眯起眼睛。
驚鵲道,“是,就在攬月園,鬧出不小的動靜。”
席斯幽涼涼一笑,“舒明儀可真是越來越瘋了,她怎麼會忽然懷疑到商棲遲的身上?明宿不就是商家的人嗎?”
驚鵲道,“聽說就是明將軍告訴的舒貴姬,那日劫走山河的是位女子。”
“女子?”席斯幽點了點驚鵲的手,示意她停下,“當真?”
驚鵲點頭,“千真萬確,不若舒貴姬也不會那般篤定。”
“呵呵,這可有意思了。”席斯幽道,“舒明儀這個瘋子,若真教她知道山河是被商棲遲擄走的,非要鬧個地覆天翻不成。”
說到此,席斯幽忽然默了默,忽而嫵媚一笑,“唉?本宮倒是有個好法子。”
*
清月去取回信了,舒明儀等候在邀月宮,越發心急,最後等不及動身去迎清月。
下午的時候,她仔細想了想,商棲遲和清月的話不無道理,若商棲遲真想親自審問山河,直接開口便是,天下那麼大,有再如商棲遲那般武力好強的並不稀奇,陸弦思弄不來,席斯幽卻有這個能力,沒準那天晚上陸弦思跟她說的話,都是跟席斯幽商量好的!她就是要挑撥她和商棲遲!
只是眼下這些想法都是舒明儀自己的猜測,並無證據,她只能寄希望於明宿。
取信的地方在皇宮南面,舒明儀一路向南走,正好路過商棲遲的鳳儀宮。
想起白日的事,舒明儀不由心生顫意,不自覺地就想離商棲遲遠些,誰知她剛擡腳,就教宮裡飄來的聲音凍住了身體。
“說!東西在哪兒?!”
“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不知道!姑姑饒了奴婢吧!求姑姑放了奴婢吧!”
“你說不說?!說不說?!”
“啊!啊!!奴婢真的不知道!姑姑饒命啊!姑姑……啊!!!”
“還不說?!”
“啊!鳴蟬姑姑!鳴蟬姑姑!奴婢是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
宮女斷斷續續地哭聲傳來,僵住了舒明儀的雙腳。
鳴蟬姑姑?
什麼人能讓鳴蟬親自動手?
“東西”又是什麼?
正在被打的宮女又是誰?
真相猶如新芽破土而出,舒明儀不由自主地握緊雙拳!
好啊!商棲遲!你果真在騙我!你果真!
舒明儀怒火中燒,眼睛燒成了紅色,她沒有在原地久留,轉身折回邀月宮。
一直在暗處的別枝見清月走後,悄悄走進鳳儀宮。
白燭伊見別枝回來,懶洋洋地看了地上奄奄一息的宮女一眼,好心道,“稻香,你就老實交代了吧,不若本宮也不好幫你啊。”
稻香艱難地擡起頭,血淋淋的手指試圖勾住白燭伊的裙襬,卻撲了個空,她泣不成聲道,“娘娘……奴婢……真的沒有拿……鳴蟬姑姑……的東西……真的……沒有……”
鳴蟬手握赤紅馬鞭,居高臨下地睨着她,腳掌踩在稻香伸出的手上來回碾磨。
“小丫頭,你的骨頭真的很硬,可本姑娘跟着將軍沙場征戰慣了,見多了骨頭硬如鐵的人,他們最後都會臣服於本姑娘的鞭下!”
“啪!”
又是一鞭。
鳴蟬笑盈盈地看着她,稻香已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別枝見狀連忙去探稻香的鼻息,已毫無活氣了,別枝起身,向白燭伊搖搖頭,回到白燭伊的身後。
“罷了,不過就是一香囊,丟了就丟了吧。”鳴蟬收起赤鞭。
白燭伊看了眼地上的血污,似乎想起什麼不好的記憶,迅速挪開視線,她淡淡地笑道,“都是本宮管教不嚴,給鳴蟬姑娘添麻煩了。”
鳴蟬不甚恭敬的看着她,笑道,“貴姬嚴重了。”
說起來,白燭伊身爲席斯幽的人,有朝一日竟教商棲遲的婢女捉住把柄,也夠丟人的,是以鳴蟬較往日少了些收斂,多了分高傲。
殊不知,白燭伊是主動送上門的。
見席斯幽交代的事已成,白燭伊姑且把這口氣吞下去,否則依照白燭伊的性子,定要把鳴蟬大卸八塊的。
“那本宮就告辭了。”
鳴蟬在白燭伊轉身之際忽然道,“娘娘不要這屍體了?”
白燭伊瞥了一眼稻香,輕飄飄道,“就由你處置吧。”
鳴蟬笑道,“行,那奴婢就把她丟到照影宮去吧。”
*
邀月宮。
“棄子已定,皆由汝起。”
“玉佩不歸,莫再來信。”
舒明儀震驚地看着書信上的話,整個人如墜冰窖。
她猜的果然不錯,商氏大業將成,意欲過河拆橋!
“本宮說什麼來着!本宮說什麼來着!”舒明儀將書信摔到清月的臉上,“本宮就知道!本宮就知道會是這樣!”
“商棲遲武功根本沒有廢!她利用完明家就會像丟棄垃圾一樣丟棄我們!商氏若起兵謀反,根本不需要明郎!商棲遲她自己上就好了!”
“果然!果然啊!怪不得她入宮前把明郎的兵符要了去,她早就等着這一天了!”
清月意外地看着書信上的字,似乎不敢相信,又不得不信。
“就在剛剛本宮去尋你的時候,你知道本宮聽見了什麼?山河就在鳳儀宮裡!鳴蟬親自審問着呢!那般公然!那般放肆!分明沒把明家放在眼裡!”
舒明儀自言自語道,“不行,本宮必須得把那塊玉佩拿回來,必須拿回來!不然,本宮就不能給明郎書信了,明郎就不會再理本宮了……”
“本宮得想個法子,本宮得儘快想個法子!”
清月呆愣地見舒明儀愈漸瘋魔,腳底生寒。
且說白燭伊自鳳儀宮離去,沒有回自己的宮裡,而是去了鳳仙宮。
白燭伊滿腔怒火無處發泄,通通倒給席斯幽,“娘娘!您可千萬不能放過那個鳴蟬!臣妾看她就是故意的!故意把稻香丟到照影宮門口去!”
鳴蟬這麼做爲什麼?還不是暗指她曾被梵音丟過一回福嘉?她見了之後直接病倒大半個月,滿宮皆知。鳴蟬這是嘲笑她,暗諷她呢!
席斯幽緩緩從屏風後走出來,衣裳半敞也不在意,“丟到照影宮去了?怎麼回事?”
白燭伊道,“稻香死了。”
席斯幽眸光一暗,“死透了嗎?”
白燭伊頷首道,“臣妾親眼所見。”
席斯幽微微一笑,打了個響指,屏風後衣不蔽體的男人們魚貫而出,“那接下來,就等着好戲登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