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會想到這人就是賈詡?其實凌巴原本也不敢確定,畢竟雖然說在歷史上,這賈詡賈文和就素有“毒士”之稱,而且也確實出過了類似的“絕戶”之計,對象也是在洛陽,但耳聞終究不如見面,更何況這個世界的背景,造就了這賈詡就算真的再毒、再“壞”,甚至歷史上還說漢末三國時候的洛陽之亂及其後來的衰落,都和這賈詡脫不了干係,而且許多的解釋裡面,都有說到,賈詡是一個將自己看得最重要的人,重己命、輕人身,更不會爲這洛陽存亡而足惜,但凌巴還是不願意相信,人竟然能夠做到這種地步——至於究竟算是什麼“地步”,自己去想吧。
而且,按理說現在的賈詡,應該還是在武威纔是,或者就是跟在董卓帳下,而且貌似並不受重用,畢竟董卓帳下的第一謀士,是他的女婿李儒,顯然李儒的忠誠可信度要比賈詡這種人高得多,但他不管怎麼說,又是怎麼會突然跑到洛陽來了?或許只有他這隻小蝴蝶的效應改變了歷史能夠解釋得了了,但這種解釋也未免太過牽強了。
更爲關鍵的還是,他怎麼也想不出來,就算這賈詡“貴爲”毒士,在他“印象”中,此人心中似乎也考慮更多的,應該還是以自保爲主,什麼時候,到了這種與人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要知道,洛陽的位置如此重要,不可能不引得各種有心人注意,而洛陽大亂這種事情,就算做的再隱蔽,紙終究也是包不住火的,只要一個萬一,泄露了出去,那麼賈詡將成爲天下公敵,即便是他才華再是出衆,智計謀略再是超羣,也未必有人敢再要他,甚至別說是出頭了,恐怕他到時候,會連生存都很困難,直接就變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這種情況,說白了,根本就是“不符合他的風格”的。
凌巴百思不得其解,卻也沒有想到一定要想出一個答案來,更不會去奢望從賈詡口中得知答案了,很多時候,該知道的事情,不用刻意去強求,也能夠知道,不該知道的東西,就算一輩子強求,也知之而不得,關於這點,凌巴認識的很清楚,所以雖然他心中很多疑惑沒有得到解答,但是見過了文士之後,許多的猜測也會紛至沓來,凌巴自己還需要好好消化這個自己能夠想得到也幾乎是有賴於靈光一閃的訊息。
後面的事情,暫時交給暗部樂師他們去處理吧,凌巴沒有太多的時間花在這裡了,既然文士已經在手,其他的跳樑小醜、逃匿出去的人,也可以不去理會了,只要這段時間在洛陽稍加註意一下,不要再發生類似的漏洞就好了。
而在凌巴說出了他的真實身份之後,雖然文士自己開始保持沉默,而且始終也都沒有承認,但是凌巴在心裡還是肯定了他就是賈詡賈文和無疑。
不說其他的方面,就是在自己說出了自己的猜測的時候,賈詡雖然依舊鎮定,但眼中晃過的一抹不易察覺的異色,也夠讓人確定了,他大概也沒有想到,自己能夠知道他的身份和名字,畢竟現在的他,可還未出頭,就是在“歷史”上,都是等到了後面跟着李鶴郭汜、張繡等人的過程中,才逐漸的展現了其超羣的謀略和智計,要說凌巴認識他,那更是不太可能,不過他想不到,凌巴確實不認識他,但又確實知道他,來自後世、知道三國、嚮往謀士的,恐怕沒有幾個人不知道這一號了。
只是對於這個真實鮮活就在自己面前的賈詡,凌巴卻有點兒不敢相信,雖然他也從來沒想過自己是一個好人——“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這句話是話糙理不糙,雖不說絕對正確的真理,但確實也有它的現實適用性,尤其在漢末這樣的時代背景下,一個人想要生存下去、更想要更好的生活下去,除了出身,更重要的是人自己要夠狠,不止對別人狠,也要對自己狠;可他卻真是從來沒有想過,像是賈詡這般,要將如洛陽城這樣成千上萬的人口的性命,玩弄於股掌之間。
說是對賈詡沒有點兒責怪是不可能的,但是在這種亂世,確實很多事情不能夠光憑熱血和感情去衡量,而且凌巴從心理上,也不太能夠接受賈詡是這種人的“事實”,畢竟他也是“愛才”的,實際上若論對三國謀士的喜愛,郭嘉爲最,而賈詡次之,這並非是以謀略爲衡量,只是單純的個人感情,雖然他看得更多的是小說裡面的“賈詡”,但在心裡,他也更願意接受。
當然,現實和幻想總是有距離的,如果有必要,凌巴也不可能會任感情左右自己的思想,但其實仔細從頭到尾的想想這一次的洛陽大劫,凌巴覺得這賈詡其實還是“情有可原”的,他的很多謀劃,看似兇狠毒辣,但卻都有一個度,也是限定在了儘量減少平民傷亡的前提下的,光光這點,也足以讓凌巴另作他想了,只是至今他也不知道他這樣做的理由是什麼。
離開了“悅來客棧”,凌巴就要往家裡趕,這幾天以來,爲了處理這次洛陽的大事件,還沒有回家好好陪過一次“老婆”呢,這點可不是新世紀好男人應該做的。
不過他又被樂師叫住了,“有事麼?”看着樂師眼神凝重,他心中有些糾結。
“是劉備……他想要見您,一方面是感謝;另一方面,雖然他沒有明說,但我想應該是關於封賞的事情……”
凌巴皺皺眉頭,還是點了點頭,劉備這個時候要見自己,雖然有些出乎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而關於封賞來找自己,這點無可厚非,他也能夠接受。
不過他又想到了什麼,想了想,還是要確定一下,又問道:“那他們知道這邊的事情麼?”
樂師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據我所知,應該是還不知道的,您要告訴他嗎?”
凌巴沒有回答,轉而又問道:“如果路途開通了,從這兒傳遞消息到荊州,最快可以在幾日內到達?”
樂師臉色一肅,眉頭卻不自覺的皺了起來,每當這個時候,凌巴知道都是他在計算、考慮問題的時候,他也不打擾,讓他安安靜靜自己一個人想着。
說實話,對於這種話題,凌巴並不是真的多麼感興趣,他走到今日這一步,其實更多也是因爲無奈,不過這種事情也是說不準的,向來是跨出了第一步,就別想要再回頭去的,其實凌巴也不奢望了,就這樣下去就好了。
至於更深遠的問題,他現在還真是考慮不了。
“如果沿途不出什麼意外的話,最快估計一天之內,就足夠一個來回了。”過了會兒,似乎是考慮清楚了,樂師才又回答凌巴剛開始的問題,“只是不過……”
“不過什麼?”對於樂師所說的“一天之內一個來回”,凌巴是相信的,這點上,他比自己瞭解,只不過說起來,就是從心理上,他也有些很難相信:這可不是在現代,那麼發達的交通和通訊技術,別說是一天之內了,只要是想,立刻、馬上就能夠互通最及時的消息,這是這個時代絕對根本沒法比的,凌巴也沒想過要做到那樣,那太不現實了,但即便只是一天之內,也足夠人驚訝的了——用什麼樣的方式?實際上不過是訓練有素的信鴿而已,當然這也是凌巴的一種統稱,實際上那些傳信的鳥類中,鴿子只是佔極少數,甚至還有鷹出現,只是比較難訓,數目自然更少,統共加起來,這些傳訊的鳥類其實也就百來只,而且更多還是備用的,實際上基本相當於訓練的淘汰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