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報將軍,屬下要通報的正是來自於涼州的消息:據聞涼州刺史耿鄙因事犯衆怒,致使涼州手下兵變;韓遂引軍鎮壓叛亂,然刺史耿鄙不幸身亡,韓遂欲取而代之,遂欲請朝廷正名。”
聽着那傳信人的話,凌巴心地悚然一驚,這涼州事變在自己印象中似乎還要幾年之後纔會發生的,具體的原因是忘記了,但是韓遂這個名字他是記得清楚的,畢竟和這馬超也有搭上點兒關係,雖然也早知道“歷史”會發生了一些改變,但沒想到會一個個接踵而至,來的這麼快……而今的情況,確實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
而一旁聽到了這個消息的龐德卻是立刻拉住了那傳信人,瞪目問道:“韓遂……那涼州軍司馬馬騰呢?”凌巴和小馬超也是緊張的看着傳信人,這也是他們都關心的。
“這也正是小人要說的,這次兵變,據說正是因爲涼州軍司馬馬騰不滿刺史耿鄙,遂主動發起,而韓遂鎮壓叛亂有功,且斬首叛賊馬騰等數十人。而今耿鄙既死,他便想延請聖上爲其正名,擔任這幷州刺史……”說着,那傳信人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卷軸來,遞給了凌巴,“具體情況屬下是不清楚,都是交代過來,便如裡面所說……”
“什麼?!”龐德一聽這話當時就愣住了,而一旁小馬超喜怒即形於色,聞言真是什麼風度都沒有了,這個消息帶給他的震驚,無異於在他當胸插上一刀,令他臉色劇變幾下,心性早熟的他,卻還是沒有能夠與之匹配的承受和忍耐能力,不由上前一把攥起了那個傳信者,雙手死死地扼住了那個傳信者的喉嚨,咬牙切齒、猙獰兇狠的模樣極不協調的出現在他仍帶幾分稚氣的臉上,更添了幾分詭異,此時卻連凌巴和龐德都無話可說。
的確,不說龐德,凌巴也相信馬騰並非是這樣的人,這並不是說他對於耿鄙有多忠心,而是在“歷史”上,那韓遂可是與馬騰較好的,甚至這馬超後來都要叫他一生叔伯,而且記載中,涼州兵變也是幾年後的事情,當時也是馬騰和韓遂配合的,這個時候唱了這一出,雖然不清楚具體情況,但是不管馬騰有沒有背叛耿鄙,那韓遂陷害了他卻是肯定的了。
“某要去取了那韓賊的狗頭!”小馬超也是火爆脾氣,幸虧被龐德及時拉住,他小小的身體,自然還無法掙脫開龐德的舒服,但也叫龐德難受不已。
凌巴卻是一把拉住了小馬超,突然“啪”的一聲,一記響亮的耳光,叫在場衆人都不由愣住了。
小馬超也愣住了,好半天沒有動靜,龐德則是感覺古怪,心中更是感到驚訝,這些日子以來這凌巴對小馬超的好,他可是都看在眼裡的,卻沒有想過他還會這樣對他,而那個信使更是呆在了那裡,還沒有反應過來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凌巴沉默片刻,纔對着馬超,一字字道:“要報仇,現在的你,還遠遠不夠格。”
馬超的雙目瞬間,變得通紅無比。
***
涼州通往京城洛陽的必經通路上,黑夜中幾條影子快速的穿梭而過。
“駕、駕……”
氣喘如牛的聲音迴盪在無人的曠野中,後面更不斷有怒吼聲傳過來:
“在那邊……”
“追上了,千萬不能夠讓他們逃掉!”
“快!蠢貨、都給老子趕緊追……”
在幾條影子的後面,還有數百條影子,正在不斷的接近。
湊近了看,前面是幾個青年男子正駕馬疾馳,後面一溜的,全是鎧甲嚴整的騎兵,兩者之間的距離也在不斷的縮短。
“老二,怎麼辦,咱們的馬不行了!”再仔細一看,會發現更前面的三個青年男子的懷中,都各自摟着一個男孩,三個男孩此時都處在睡眠中,如此顛簸卻都不醒,似乎也是有藥物的作用或者是直接被擊暈了,三個男孩的年齡並不都一樣,但是三個青年男子卻都是緊緊地保護住三個男孩,就彷彿是在保護自己的生命一般。
“大哥,你們先走,我和老三先當他們一會兒……”那個被叫做“老二”的青年男子對其先說話的男子說道。
“大哥”當即就叫道:“不行,要也是我先上前……”
“大哥……”“老二”虎目一瞪,“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你說你如果能夠打得過我和老三,那咱們這位置就讓給了你們又有何妨?”
一聽到這話“大哥”當即就沒了聲息,想來確實如“老二”所說,他的武力值並不強,至少也是不如兩個兄弟的。
看到“大哥”默然,“老二”只是朝身邊一人點了點頭,然後懷中的男孩便被他以極其巧妙的手法轉換到了那人的馬上,那人趕緊將其揣入了懷中,然後“老二”調轉馬頭,頭也不再回,直接朝着對面而來的追兵衝去。
獵獵風中,有勇士訣別,不語之中真情永志。
“大哥”猛一揮手,再不回頭,只一心向着前衝。
“啊、啊……”
噗、噗、噗……
嘶!
後面打擊聲不斷傳來,又漸漸遠去,是“老二”他們奮力擋住了這最後的一搏追擊,但是“大哥”心裡清楚的很,用不了多久,兩個兄弟的命也要沒了,他們是在用他們的生命爲自己等人拖延時間。
他的雙眼漸漸模糊,卻再也來不及去擦拭啊。
“啊!”
哧!
“大哥、大哥……”
“快,將小少爺帶走……”“大哥”來不及多言,懷中那個最小的孩子小小的身體被他輕巧的扔轉了出去,恰好讓身前一人接到手裡,那人一抹眼角,口中高呼一聲:“駕!”卻是再也無法回頭,也不敢回頭。
哧、哧、哧!
不斷有利矢破空,“大哥”卻只是昂然挺立,突然高呼一聲:“韓遂小人爾,我扶波馬氏,但有一人存於世,就叫爾死無葬身之地……”然後再也說不下去一句話,卻是身如刺蝟,箭矢滿布,鮮血早已流乾,卻有溫熱長存人間。
而遠處之人漸行漸遠,只是心,卻永遠留在此處;而淚,隨風融於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