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都城,洛陽。
洛陽西街火影衛暗部某個據點——凌巴並不願意被人看到自己經常出入某個地方,而在洛陽裡暗部的據點可不少,其實很多原本還是主管商事的貞兒來做生意的店面,在“商事企劃特別部‘門’”成立之初最早去申報店名的那家店,正是她旗下的,當然也就是屬於火影衛屬於凌巴的,凌巴時常就是不定期出入哪一家店,反正對他來說都一樣,這些店家們或許不一定都認識他,但裡面卻總有一個人能夠認得他出來,這或許也是貞兒那丫頭一個巧妙的安排,而凌巴來到這裡,也只是不定期來“收聽”一些消息。
其實本來,他如果想要知道什麼,大可不必自己親自登‘門’過來,樂師自然就會告訴他,而且還是經過篩選之後的信息,效率上就節省了許多。
不過凌巴還是比較享受這樣自己一個人巡視的感覺,偶爾這樣到處走走坐坐,也未嘗不可。
沒想到的卻是,這一天正好讓他歪打正着,碰到了一個大消息。
凌巴看着面前的報信員,眼神微微有些凝重,又有些渙散飄忽,過了好久,才道:“繼續說下去吧……”
“是,”那人也不敢看他,應了一聲之後,直接繼續說道:“將軍,涼州韓遂勾結了西涼羌的北宮伯‘玉’害死北宮伯光之後,扶持北宮伯‘玉’上位,二人又聯合出兵‘玉’包圍金城,只是被涼州弟兄提前得到消息,傳報於龐將軍。龐將軍令火影衛暗部保護好少將軍和審食將軍,結果碰上了韓遂派去刺殺的人員,涼州暗部幾乎全軍覆沒,少將軍和審食將軍殺出一條血路,回到了金城,又在一個山道口遇上了韓遂手下大將閻行,少將軍斬殺閻行,二人便回到了金城。此時金城正被西涼羌軍所圍,少將軍他們回來沒多久,韓遂也緊跟着領軍到來了。而後便是金城之戰……”
“金城之戰麼……”凌巴嘴裡輕輕呢喃着,眼神卻望着西方,透過窗子,透過這時空的侷限,好像要望到那一地、那一天那一刻的慘烈,可以想象,數萬甚至近十萬羌族‘精’銳,加上韓遂傾武威郡下大部人馬,聯合起來十幾萬人,這所造成的震動絕對不是蓋的。
對於韓遂的心思,凌巴也能夠大略‘摸’清。
韓遂一直沒有輕易動龐德,即便是知道了馬超也在之後,最主要的一個原因,自然是擔心被朝廷所詬病,如果說原先因爲黃巾之‘亂’的關係,朝廷還沒有時間顧及到他,那現在朝廷已經平‘亂’成功,只是也缺一個藉口。
而他,同樣也缺一個藉口對付龐德,而這一次與北宮伯‘玉’的勾結,正好可以構成這個藉口,一方面說是北宮伯‘玉’西涼羌暴‘亂’,龐德求援,他趕到救援;至於之後的事情,只要將龐德剿滅了,一切是非黑白還不是任由他說?
對於現在迫切需要穩定的朝堂來說,無論什麼狀態下,戰爭都不是優先最佳的選擇,更何況還是對一個“並沒有過錯”的手下,這可能會引起天下人羣起而攻之,韓遂也更不可能放過這個可利用的機會,到時候徒爲他人做嫁衣,就未免太過不划算了。
韓遂此人,凌巴早就將他列入了自己必除之的名單,只是此前也一直沒法去顧及,而且因爲龐德馬超都在那裡,也就打算‘交’給他們了,只是沒想到現在搞成這樣子。
突然他又想到,這報信員進來的時候雖然風塵僕僕,卻並沒有太多憂‘色’,莫非是自己想錯了其實帶來的並非完全是不好的消息,而是……他趕緊道:“停下來幹什麼,繼續一起念下去啊……”
“哦?啊,是是是。”那人小‘雞’啄米一般一個勁點頭,然後看着信報才繼續念道:“金城之戰,韓遂和羌族大軍雖然人多勢衆,但金城城堅牆厚,並沒有太大問題,而龐德將軍指揮調度有序,並沒有給敵人可乘之機,至少在消息傳來的時候,金城仍然是固若金湯,韓遂等人不得寸進,只能夠望而興嘆。”
凌巴點點頭,這才輕鬆了一些,又聽那人道:“哦,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消息。”
“說。”凌巴抿了口茶,淡淡道。
來到這個時代以後,他發現自己對於茶這種飲品是越來越有愛了,這裡的酒水實在是會淡出鳥來,讓他喝得好不爽,茶卻是覺得越喝越有味道,尤其現在心情稍微放鬆下,就更適合抿一口茶、體味一下那種平和心境了。
凌巴上輩子酒量不錯,其實並不常常喝,更一般都不會喝太多,畢竟做任務嘛,總不能夠被灌醉的,要時刻保持清醒,所以實際上他接觸酒也並不是很多,更談不上了解了,如果要說出什麼名酒之類的這種理論‘性’的東西,他當然可以,畢竟當初做“替身保鏢”,那些傢伙可都是有錢仔,這方面的研究自然需要,可至於追溯到怎麼造酒上,凌巴自認可不是那些穿越小說裡面的牛人,能夠通過這種手段來賺錢甚至出頭,所以他既不能夠、也從沒有想過自己去造酒,只能哀嘆自己從此沒口福了。
可是茶卻不同,在漢代的時候,品茶一度成爲貴族間的一種時尚,其實茶這種飲品,本來就會是越喝越香醇、越喝越能夠讓人沉醉其中的,不象是酒,喝多了反而讓人反胃。
而凌巴每次也頂多喝幾杯,不過是爲了求那種心境,和真正品茶的行家卻又不同了。
那人得了凌巴首肯,這才說道:“這便是從河東那兒傳來的消息:說是河東太守、司隸校尉董卓,已經平定河東一帶羌狄叛‘亂’,而那董卓手下有三員小將,在此戰中表現均有不俗,還據說乃是少將軍的三個兄弟……最小的甚至還不到十歲,卻已經扛槍上陣,如今正是河東風傳呢!”這回不等他說完,凌巴已經反應過來,口中念道:“董卓也冒頭了麼?還有、那是……馬岱、馬鐵、馬休……”
……
涼州,金城。
‘春’日的陽光很容易照得人分外慵懶,可這樣的天氣裡,這金城內外一衆人等,卻只感覺到了疾風驟雨般殘酷的虐殺。
武威涼州兵,並不完全是騎兵,或許也稱不上“鐵騎”二字,與金城這類身經百戰的兵員們來說,他們顯然要差得許多。
韓遂對此也頗爲感覺苦惱,自己手下這些軍隊的戰鬥力,的確是個大問題,而親眼見識過金城龐德手下軍隊“表演”的韓遂,對他也是頗有些羨慕的,只是這種情緒,改變不了似乎深入骨髓的敵對。
馬超和龐德仇視他,他何嘗對這兩人不是又防備又怨恨的?說起來,他好好在這裡當着自己的涼州刺史,似乎也沒有特意去犯着誰惹怒誰,可這兩個傢伙偏生不得讓自己安寧,這幾年來自己怎麼過來的,韓遂自己最清楚了,所謂日防夜防家賊難防,他們在外面的時候就算對自己有威脅韓遂也只會警惕,可現在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時候,卻反而叫他睡臥不安。
被報仇的人因爲要報仇的人兒睡臥難安,這聽起來似乎也‘挺’合理,但在韓遂被野心扭曲的心裡面卻完全不是這麼回事兒,他認爲是這兩人打擾了他的人生。
不過韓遂雖然恨不得馬超這小子死,但他又擔心龐德在金城這塊骨頭太難啃了,對他來說,雖然沒法完全看清楚如今天下大局、往後走向,但天下遲早打‘亂’、諸侯並起局面卻是看得出來的,這種早晚的事兒在當今各項成熟條件奠定的基礎下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讓韓遂擔心的當然不會是龐德因爲馬超的死會不會發瘋這類明顯爲敵人多‘操’心的想法,而是擔心龐德說不定因此而發狂,到時候令金城軍全力反擊,就算自己能夠拿下這邊,也要付出不小的代價,如此怎麼還去應付即將到來的諸侯爭霸?
韓遂是一個有野心的人,而且是一個有些眼光、頗有頭腦的野心之人,他當然要儘量避免任何在那之前可能削弱自己實力的事情發生,反而對他來說,留下馬超的作用更大一些,比如說可以以他爲人質,要挾龐德,這麼一來這場戰爭自己也便佔據主動了。
儘管這種行爲應該是很多人不屑的,但韓遂可不管這些,‘亂’世來臨的時候,也沒有多少人會去在乎這種虛的東西,他們看重的就是實力,實力爲尊、軍隊爲尊。
而現在讓韓遂苦惱的自然是,馬超都已經來了,尤其是金城城‘門’口那邊高高懸掛的自家手底下第一大將閻行的首級,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部下軍心都是一個沉重打擊。
羌兵們或許不覺得什麼,但閻行身爲韓遂手下第一大將,他手下這些將士自然都是認識的,而馬超和審食河的言語也證實了就是,儘管韓遂還是令人去辯解說他們是在胡說八道擾‘亂’軍心,但軍心確實已‘亂’,就是自己的心,都不免‘亂’了。
有閻行在的時候,儘管知道對方一個龐德、一個審食河都能夠造成很大威脅,但至少讓自己覺得自己手裡面還是有一杆槍可以驅使,可現在算是真正體會到了那種被敵軍主要武力挾制的難受了。
不過畢竟如今己方在攻,這點弱勢還不會表現得那麼明顯。
但對於金城這座堅城,韓遂也不得不表示壓力很大,他都一時沒辦法了,那就更指望不上西涼羌那些傢伙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