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條件。”
“離開顧正南，和我在一起。”
聽完這句話。我心裡的震驚疑惑全然的寫在了臉上。我錯愕的看着何易燊，我完全不能明白他話裡的意思。這一切都來的太突然了。
可何易燊卻半點都不像開玩笑的樣子，他好整以暇的看着我，嚴肅的說道，“樑旖，你應該知道我的對你的感情。我不是聖人，我沒有必要去幫顧正南。更何況，閆晟是建燊的競爭對手。我更不應該去幫他。但是爲了你，我可以破這個戒，但我的前提是，你要和我在一起。”
我腦子很亂。我不曾想過何易燊會這麼直截了當的說出這番話來，雖然他的對我的感情我也看在了心裡，但我從來沒想過和他之間發生什麼。
“易燊。你這又是何必，你應該知道我心裡只有顧正南。”我並不想傷害他。可我卻不得不這麼說。
何易燊的眼裡閃過一絲的失落，“我不在乎，就算你現在心裡只有顧正南。我也無所謂。我會讓你愛上我的，因爲我絕對不想像顧正南這樣負你。”
我不禁低下了頭，我甚至覺得我自己有些自私，我知道，我根本不排斥何易燊，也是因爲我一次又一次的接受他對我的好，才讓他覺得我們之間會有可能。我也承認，在很多方面，何易燊確實比顧正南更加的優秀，他總能替我打點好一切，也能替我着想。他從來不會強迫我做不喜歡的事情，在我傷心難過的時候，也會第一時間出現在我的身邊。可即便如此，我愛的還是顧正南，至今沒有改變過。
“易燊……”我有些歉疚的喊着他的名字。
何易燊打斷我道，“你不必現在就給我答覆，但我希望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樑旖，我確實喜歡你。”
我沒有在何易燊的辦公室逗留太久，因爲我沒辦法看着他失望的眼神，我不知道事情怎麼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模樣，我已經夠亂了，現在居然還發生了如此戲劇化的一幕。
閆晟集團如今已經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被稀釋，幾塊在建的樓盤也被迫停工，公司內部更是幾度傳出要大規模裁員的消息，市面上一片混亂，甚至有些業主要求退款，這一系列的負面消息似乎都在預示着閆晟集團即將倒閉的事實。
我控制不住的擔心顧正南，擔心他用盡心思經營的企業，但是我卻沒有能力能夠幫助他。我已經開始動搖了，我是不是要答應何易燊的要求，否則，我不知道顧正南到底能不能度過這個難關。
我在辦公室裡根本沒有心思工作，我一直坐在辦公桌前發着呆，腦子裡一片混亂，除了閆晟集團的消息一直在網頁上更新之外，我滿腦子都是何易燊剛纔說的那番話。我已經有些動搖了，我開始猶豫，掙扎，到底要不要這麼做。
我想見顧正南一面，我想知道他過得怎麼樣，雖然我知道我不能這麼做，我如果去找他，純粹就是犯賤，可是我終於還是沒有控制住。
下了班之後，我沒有等何易燊一起離開公司，直接就打車去了我們住的那棟小別墅，我的直覺告訴我，顧正南應該在那裡，雖然我不確定，但是我執拗的沒有打電話給他，而是選擇碰一碰運氣。
車子開了很久纔到別墅門口，臨近十二月的天氣，早就已經開始泛着涼意，天色也暗的尤爲的早，屋子裡的燈光就顯得格外的明亮。
我沒有用鑰匙開門，而是伸手摁了門鈴，不多時之後，叢姐就打開了門，在看到我的那一刻，她掩飾不住的有些激動，提高了音量說道，“樑小姐，你回來了。”
我點了點頭，問道，“顧正南在嗎。”
在來的路上，我已經決定了一件事情，我這次過來，就是和顧正南提離婚的事情，我不想再糾纏下去了，如果這樣的方式能讓何易燊幫助閆晟渡過這次難關，那也算是我和顧正南兩年多的婚姻一個最好的祭奠罷了。就算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情，我也顧正南應該也已經不可能了吧。
“先生在樓上。”
我冷靜了一下就上了樓，我在房門口站定，猶豫了片刻後，伸手敲了敲門。裡面傳來顧正南低沉而又沙啞的嗓音，“我不想吃，不要再來打擾我了。”
顧正南的聲音裡面是疲憊，讓我的心沒由來的一緊，我深吸了一口氣，迴應道，“是我。”
裡面一片寂靜，幾秒鐘之後，顧正南驀地拉開了門，就這樣出現在我的面前。此時的顧正南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他了，他滿臉的鬍渣，眼袋深深的陷了進去，頭髮也凌亂不堪。白色的襯衫上滿是褶皺，像是穿了好幾天的樣子。
在的印象裡，顧正南從來不會讓自己如此不修邊幅，在這方面他甚至有些吹毛求疵，他的襯衫總是一塵不染，沒有一絲的褶皺，西裝也要服帖乾淨。可是再看看如今的他，我真的很難想象，他到底經歷了一些什麼。
顧正南的眼神有些異樣的情緒，他沒有再開口，只是怔怔的望着我。我這次過來，沒有打算和他再爭辯什麼，我現在要做的，只是不要過於的心疼他，以免打亂了自己的計劃。
我繞過顧正南走進了房間裡，才發現裡面一片混亂，地上和書桌上到處堆滿了文件還有散落的紙張，牀上更是凌亂不堪，衣服和被褥交疊的擺放在一起，整個房間充斥着濃濃的煙味。
我儘量不去在意這些細節，因爲這些全都在提醒着我，顧正南過得有多不好。我讓自己看起來雲淡風輕一些，隨意的問道，“你這兩天怎麼樣了，公司的問題有辦法解決嗎。”
顧正南走到書桌旁，靠在了上面，淡然的回答道，“沒什麼事情，你就別擔心了，我可以應付好。”
是啊，顧正南何曾向我談論過公司的事情，不管閆晟出現了什麼問題，他都是一個人默默的解決着這一切，從來不會向我吐露半點，我不知道這是好還是不好，至少在我想要關心他的時候，我真的希望他可以向我吐吐苦水。
不過現在也無所謂了，他說不說都沒關係，即使他說了，以我的能力，也沒辦法幫到他。我終究還是有些多嘴了。“邵華說你整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也不休息，你這樣下去，身體會垮的。”
“邵華去找過你了？”顧正南顯得有些不悅，他伸手從一旁的書桌上拿起了香菸，點燃之後，深吸了一口，卻又突然頓住。他的視線落在我的小腹上，思慮了幾秒鐘之後，將香菸摁滅丟在了菸灰缸裡。
我們兩個都沉默着，房間的氣氛變得有些怪異。許久之後，顧正南才望着我，平靜的問道，“你這次過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其實，在剛纔一進來的時候，我就應該告訴他我這次過來的目的，可是我輾轉猶豫了許久，都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但我終究是要說的，再拖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
“顧正南，我們離婚吧。”
顧正南整個人輕顫了一下，隨後竟然意外的輕笑了起來。他低下頭，帶着幾分失落的說道，“是啊，我現在這個模樣，確實不值得你再待在我的身邊，我已經是個廢人了，我沒有辦法給你未來。”
“我不是這個意思……”話說了一半，又被我嚥了下去，現在這個時候，再解釋又有什麼用。“孩子我會生下來的，如果你想認，我也會告訴他，你是他的父親，但是我會一個人把他養他。”
顧正南朝我走了過來，他在我面前站定，目光閃爍的望着我。
“樑旖，你就真的這麼狠心嗎，你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了嗎。”
看到顧正南這幅失魂落魄的模樣，我心疼的都快無法呼吸了，我努力的壓制着想要抱住他的衝動。我不能告訴他，我還愛着他，我根本不介意他的公司怎麼樣，可是我不能這麼做，我對這份婚姻已經沒有了半點信心，我也不想閆晟就這麼垮了，我和顧正南只有這一個選擇，我們必須離婚。
“是，我不愛你了，對不起。”
我看到顧正南的雙拳緊握，整個人都在不停的輕顫，他似乎被氣的不輕，連話都已經說不出來。我偏過頭去，不看他的眼睛，大概也只能這樣纔可以讓我變得狠心一點。
我低聲的說道，“我會讓律師起草好離婚協議給你，你的東西我都不要，孩子生出來之後，你也不需要給我撫養費，你依然是孩子的父親。”
顧正南抓住了我的手迫使我直視着他，他的眼眶有些泛紅，眼神裡全是傷感的情緒。
“樑旖……可以再抱你一次嗎。”
我不置可否，也沒有回答，顧正南就已經傾身抱住了我，枕着我的肩膀，急促的呼吸聲迴盪在我的耳邊。他始終沒有開口，沒有暴怒，也沒有拒絕。我的心已經碎成了一片片，怕是再也拼湊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