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屬呢?”一聲大夫的呼喊,打斷了這時的寂靜。
幾個站在拐彎處長廊的人,紛紛扭頭向着搶救室門前的走廊,疾步走去。
冷玉的心立刻又不安的提了起來,腳步感覺有千斤重,都僵硬得邁不動步子,心中不斷的祈盼師傅能夠平平安安的。
“景總,病人身體恢復還可以,主要是搶救及時!不過還要觀察兩天,如果今天晚上醒過來,一切正常,如果醒不過來,可能要做好植物人的準備。”大夫十分莊重的告訴了景天楚現在病人最理想和最糟糕的情況。
啊!激動過度的蕭玉然眼前一黑,一下子倒了下去,這時,明磊眼尖手快的一下子替景天楚扶了上去,因爲景天楚正與大夫交談着景老的病情,離得蕭玉然有一段距離,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等景天楚趕到蕭玉然身邊的時候,心中一陣陣疼痛。
冷玉看着眼前的景象,目光木然,呆呆的望着景家一團手忙腳亂……一點也不開心,心裡反而有一點不是滋味,按照現在的情況來說,她纔是最高興的,高興的看着景家亂成一團,高興的看着天天跟自己過不去的蕭玉然昏迷在醫院,多爽的狀況啊!
這不都是自己徹夜難眠想看到的嗎?可是自己的心爲什麼一點也瀟灑不起來。
要是在大街上,看到這種情況,她肯定要出手相救……可是現在看到這些情景,自己的良心總有一種受煎熬的感覺……
很快,大夫過來進行檢查診斷,並馬上給老太太安排了一間病房,“讓老太太先去休息,急火攻心,暫時性昏迷,很快就會醒過來。”大夫說完,有擔架擡着蕭玉然進一旁邊的一處臨時加護病房。
景老的病牀也被擡進了監護重症病室。
人們只能眼巴巴的在窗外看着景老安祥的躺在白色的病牀上,由臨牀大夫護理一切。
病房外,
“阿楚,”寒煙小心的拽着景天楚白色的襯衣袖子,眼睛瞄過重症室,輕聲道,“爺爺恐怕是受了刺激?”她淺淺的提示着。
“我知道,景家的事,不需要外人來操心!”景天楚冷冷的甩開了寒煙扶上來的細細手腕,十分冰冷的望了眼奶奶的病房。
景天楚的心更沉了,景氏企業風雨飄搖,面臨着破產前的一發不可收拾,面臨着股票大量貶值……一切的一切都對景家不利,就連家中也是岌岌可危?景家的人一個接個的倒下去了……不知爲何,他的心裡有一種空空落落的感覺,這種感覺越來越濃。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了。
寒煙咬着嘴脣站在景天楚的身後,陪着他,不肯離去,景天楚知道她有話要說,“阿楚,爺爺肯定是知道景氏現在的情況,所以才一病不起,罪魁禍手應該是她!”
一雙狠毒的眸子一下子掃在正等着靜月師傅的冷玉身上。
冷玉淡然的一笑,“你把景家蕭家所有的事,都嫁禍給我吧,反正,天下的壞事都是我做的!”她不以爲然。
“如果不是青青一手策劃了景氏香料基地的問題,怎麼會有景氏幾十億的虧損,甚至是景氏所有的股票全盤下跌?如果不是她,派人偷潛入爺爺的房間,讓人刺激爺爺,怎麼會有爺爺的中風,追究起來,一切都是她這個狠毒的女人所爲。”寒煙一改溫柔的形象,聲色俱厲的炮彈,一發接一發的投向了剛纔還在木然發呆的冷玉身上。
“你還等什麼?阿楚,爲什麼要放了一個害了自己親人,千方百計害了自己的家族企業的劊子手?”寒煙滔滔不絕的擡手指着冷玉的方向,脣片如刀,刀刀致命,叭叭的講了一個通透,恨意噬骨的咒怨着眼前的風輕雲淡的冷玉。
“你怎麼知道,她派人潛入了爺爺的房間?”景天楚不禁擰眸反問。
寒煙張口結舌,忽然眼前一亮,“我查了酒店的監控與錄像。”
“爲什麼你一口咬定,就一定是我派的人!我還說是你呢?”冷玉此時也反脣相譏,寒煙的把戲快要露餡了。
寒煙的眸光一縮,連腦袋都垂了下去,心虛的腳步不由的向着身後退了一步。
眼角瞥向了人羣之中……
冷玉的話未落完,景仲仁一下子急眼的,猛然衝到景天楚的前面,“阿楚,你怎麼一直護着那個害了景氏、害了你爺爺奶奶的賤女人?真是不分好歹?如果你再這樣肆意下去,景家的產業怎麼能交給你這樣的一不肖子孫?”
“交給誰是媽說了算的?不是你說了算的?”景伯陽向來不吭聲,今天倒是沉沉的發了話,“你自己幹得事,先把屁股擦淨了再來指責阿楚,阿楚有父母,自然是我們來教訓,用不着你來插嘴。”
溫麗華也瞪了景仲仁一眼,婉婉而談,聲音溫和,卻是句句帶刺,
“爸媽正在搶救,老二你現在來談,家族企業的繼承問題,什麼意思,是不是盼着爸媽不能好起來啊?”
搶救室內一片熱火朝天,現在搶救室外也是一片熱火朝天。
“景氏的企業給誰繼承還不一定呢?”景仲仁一點也不把景大哥大嫂的話放在眼裡。好像十足的把握,景氏家族的所有企業是他來繼承似的。
“好了!”景天楚一聲冷喝,“如果你再多說一句話,我把你在拉斯維加斯干過的事情全部告訴爺爺奶奶,到時甭說繼承,就是景家的一分錢也不會給你?”、
他更是赤果果的威脅。“如果你想拿景氏的錢與股票來還賭債,二叔,我看你是打錯算盤了。”景天楚直接戳中了景仲仁的軟肋……
“你……”景仲仁氣得臉色發青的,擡起手指,指着景伯陽一家,“好好,你們一家一個鼻孔出氣是吧?啊?天浩,天浩,你怎麼一個屁也不放啊?”他一伸手就把身後的兒子,撲哧的一下子拽了出來,同時狠狠的掐了把兒子的胳膊。
“爸,你到底又做什麼壞事?以後能不能正經點?”天浩一臉無奈的瞪着自己的父親,甩開了父親拽着自己的胳膊,“大伯,你別跟我爸一般見訓,他現在逮誰咬誰?”
“小免嵬子,怎麼說話呢?”景仲仁揚起巴掌,景天浩以最快的速度躲到了景天楚的身後,景仲仁立刻住了揚在半空的手,氣得臉色一陣陣發青,
冷玉一看,矛盾轉移了方向,冷笑兩聲,轉身就走。
眼尖的寒煙怎麼會放過馬上離開的冷玉,眸光生寒,小身板一下子閃到冷玉的面前,冰冷着一張小臉,“青青,別裝了,你說,你到底害了景家多少條人命?我相信,阿楚早晚會知道,而且一定不放過你?”
她恨得咬牙切齒。
“呵呵,我等着,那你殺死了景天楚的兒子,他不是也放過你了嗎?啊?所以這個不好說!”冷玉反脣相譏,一點也不客氣,那道冰冷的目光如同利劍般的迎上了寒煙那道毒刺般的目光。
對峙中,
景天楚快步走近冷玉的方向,示意寒煙離開,他的臉色黑沉,沒有一點也溫度,眸底閃過一層漆黑的唳氣,心裡一片鈍痛……擠出一層層的唳氣與無奈,“景家內憂外患,這下你滿意了吧?”
那種從地獄裡傳來的嗜骨涼寒,一點點的爬上了冷玉的整個脊樑骨,讓她的心跟着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