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時節,蟬鳴如斯,冷玉側頭單手拄着粉腮默默的凝視着樓下的風景,花紅柳綠,生機盎然……嘴角不由的扯出一絲笑意。
景氏大廈將傾……他正忙得焦頭爛額,他哪有時間來騷擾自己,偷得浮生半日閒,覺得這樣的日子很愜意。
一陣急切的電話鈴音,
她按了接聽健,嘴角的笑意更濃了,看來真的是老天眷顧。她提起包,同葉荷交待一句立刻開驅車離開了黑色帝國大廈。
私家偵探社門前。
冷玉戴着墨鏡,警惕的觀察了下週圍的環境,繃起一張如玉的小臉,緩緩走進偵探社。
胖子一臉笑嘻嘻的迎她進一間偵探社深處,比較隱蔽的一間房內,然後神秘兮兮的人口袋裡取出了一塊小小的灰色錦盒,大約有拳頭大小,握在掌心,一臉諂媚的縮了縮手中的東西,眼裡冒起一團綠光……
冷玉摘下墨鏡,冷冷道,“拿來吧,”她向着胖子的錦盒,伸出白皙的小手。
胖子一把油乎乎的肥臉扯了扯,才掛着一副不情願的表情,雙手將灰色錦盒遞交到面似平靜的冷玉手中,邊道,“這個應該是那個貨真價實的東西?”眸光透着精明下的詭異。
冷玉輕輕撫手中的灰色錦盒,心裡砰砰的跳了起來,她的耳畔能夠感應到那種心跳的劇烈……
她的目光激動的瑩潤出一絲光澤,指尖微微顫抖着,指尖輕掀了下錦盒的絲帶扣,然後又小心翼翼的停止接下來的動作……這真的是十二歲那年丟的錦盒嗎?是明月帶走的那個嗎?
心中五味雜陳,思緒萬千。
時間仿若靜止,
她的心隨着目光下的錦盒打開,一點點從後脊樑,嗖嗖的爬到嗓子眼。
悄悄的吸了口氣,她按足勇氣,一咬牙,啪的一聲打開了錦盒蓋,一直盯着冷玉的胖子眼底掠過一絲陰冷的得意。
她的眼中一片晶亮:
一枚心形的綠色孔雀石光彩奪目的展現在自己面前,波浪形的水紋一層接一層,彎彎曲曲,呈不規則狀,又像天空中的一層層浮雲,孔雀綠一層層的浸染,一層層的浸透,又一層層的變淺,雲霧繚繞,綠彩滿天,炫爛下的七彩重疊,卻均以綠色爲底……
她被驚豔到了,微微張開驚愕的嘴巴,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靜,眼角的餘光瞥到胖子盯着自己的眼神後,立刻斂起了自己的驚愕。
她的眸子全神貫注的浸染着那一層層濃濃的孔雀綠,眸光一點點的變幻着,欣喜着……愛不釋手的在掌心翻來覆去……眸中的光澤越來越亮……最後在胖子莫名發出的笑聲裡凝住了,“我想帶回家!”
她看到孔雀石的後面,有一個心形的刻畫,有這樣的標誌?她指尖又輕輕的顫了下,不過石頭的溫度卻不是冰涼的,有一點淡淡的溫度……
“冷小姐,你的錢是不是要全款了,這次?”胖子輕笑着,手指不由的捻着下巴,眼珠子咕嘟的轉動着。“這枚石頭的主人照片我也給您帶來了?要不您先過過目?”
說着同時,胖子的手有些急攻近利的伸向了袋中,想要取出孔雀石主人的照片。
冷玉漠然擺手,她盯着胖子欲伸進袋中的手,眉頭蹙緊,楣梢染過一絲疑問,“我不確定石頭的真假,更不想以主人印象先入爲主,所以照片你還是先收着,總之最後,我不會虧待了你!”
胖子這次沉下臉來,不樂意了,“你懷疑我們的能力?”
她淡淡扯出一絲笑意,“這塊孔雀石,現在根本沒有辦法證明,一定就是我所要尋找的那一枚,所以我會求證,錢我一分不會少你的!”冷玉冷冷的盯着胖子一張半卷半舒的臉上,把話說到了底限。
很快,胖子又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兩下。
“你的錢總是太着急!”冷玉的笑斂起來,嘴角掀起一陣冷漠,如果這塊是真的自己當年的那一塊,那她真的快要找到明月了!不過萬一不是呢?她不想驚擾了無辜!
“那好,給冷小姐三天時間!請冷小姐仔細的看,仔細的核對,這可是我們暗偷明搶回來的,是冒了風險的?”胖子傾身湊近冷玉的身邊,張着那兩隻鹹豬手,眸光發賊的盯了冷玉的胸部……
“我知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可是我的東西也是被人偷走的,如果是真的追究起來,那麼就是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有什麼道理好講?”冷玉清冷的目光銳利的掃過胖子,身子向後一傾,拉開胖子自己的距離。他還想吃自己的豆腐?
一股嫌惡的眼神迸了出來,看到胖子訕訕的把手縮了回去。她才起身離座,臨了狠狠的瞪了胖子一眼,一把短劍的劍柄從包裡故意露了出來……
胖子嚇得立刻縮了舌頭,“冷小姐請慢走!”
心中厭惡胖子的惡劣,她不知道這次是不是找錯了偵探社……怎麼遇到這麼猥瑣的小人。
望着冷玉遠去纖細、執着的背影,胖子的嘴角發出嘿嘿的笑聲。
啪啪的三擊掌之後,
一道纖瘦的身影從暗處閃了出來……
回到公寓!
冷玉在不停的在腦海中搜索着當初這枚孔雀石的樣子,還有線索,當然去世的御爸爸中的日記也提到過:
水波形花紋,孔雀綠,還有……手工簡筆勾勒的心形……貌似這枚石頭與日記中、自己印象中的樣子基本還是一致的。
不過,冷玉總有一種冥冥之中的感覺,這枚孔雀石是不是得到的太容易了,反而讓她的心裡不禁劃過一絲隱隱的擔憂與不安。
到底是不是當年的那一枚,她真的不知道!可是這枚孔雀石的線索就僅限於此了……她的眼神漸漸暗淡下來,沒有一絲光彩。
冥思間,
忽然,冷玉的眼前一亮,
除非……師傅能幫自己?
因爲兒時,每次靜月師傅都幫自己洗澡,洗衣澡的時候會給自己摘下孔雀石;臨睡前師傅也會把孔雀石從脖間取下來,悄悄的放到枕頭低下,以防第二天戴的時候沒有那麼冰涼……若說熟悉這枚石頭,莫過於師傅了。
所以,讓師傅來辯真僞纔是唯一的途徑!
www⊙T Tκan⊙¢o
可是就在幾個月前的靜月庵中,靜月師傅對自己冰冷生硬的態度,冷玉就能猜到,師傅哪能爲自己辯別真僞?
滿懷着激動的心情,千里迢迢奔向靜月庵,
可是師傅卻一改兒時對自己的溫和可親,在庵內與自己若即若離,事事百般推諉,尤其是孔雀石的線索更是隻字不提,所以師徒二人根本沒有談上一句推心置腹的話,師傅對自己的態度簡直視同外邊的陌生人一般?
不由得,冷玉的心中一涼,就像心海刮過一陣陣莫名的冷風。
師傅這次,到底能不能幫自己,冷玉是一點把握也沒有,再說如何讓師傅來濱海都是一個不小的問題。
如果貿然請師傅過來,她擔心以師傅的脾氣,斷然不肯來。
如果師傅能肯幫忙,自己一定能會知道孔雀石的真假!
眼珠一轉,她終於有了主意……
換個方式呢?把靜月師傅接至濱海?讓他老人家可以在濱海遊歷一番,會會佛友……會佛友的藉口相信師傅可能會欣然而來。
當天,一個以佛會友的,全國佛文化活動在濱海舉行的電話,打到了滇城的靜月庵!
只有三天的時間,所以冷玉她必須在三天內爭取到知道這塊孔雀石的真假消息。
不過,冷玉沒有想立刻知道那個女人是誰,如果連石頭都是假的,何必驚動一個陌生的女人!
晚上,
一臉喜氣洋洋的駱雲川與冷玉在一起吃晚餐的時候,他十分鄭重的提出來,“正式見見我媽,怎麼樣?”
潔白的牙齒在燈光的折射下發着燦爛的光芒。
“我還沒有準備好!”冷玉臉色一僵,有點不好意思的垂下頭,連握着筷子手都頓住了。
“又不是上刀山,也不是下火海,再說醜媳婦總得見公婆啊,何況你又不醜?”他笑着望着一臉窘態的冷玉。
“我媽提了,這兩天抽空要正式見見你?”駱雲川的聲音異常柔和,連眸子也高興微微咪成了一條直線,他好像第一次見到她檢查的樣子,就是這相樣子。
終於說服了母親接納冷玉,駱雲川的心裡格外的興奮。
冷玉的心裡還在打鼓,想一想駱雲川這些年對自己契而不捨的追求與好,她怎麼會不知,可是她對幸福有一種冥冥之中的抗拒,不知爲了什麼?擔心再次受到傷害?那一抹頎長的陰影爲什麼老是在自己的心海里時隱時現……陰魂不散?
突然又想着田小心的話,“還讓他要等多少年?”
“你讓我等得花兒都謝了,別再讓我等了,我等不及了,難道非要等我快要變成句號的老頭兒時,你才肯嫁我?你要想一想,那個時候結婚,恐怕我連你都抱不動了。”他笑着調侃她,眼神默默、深情的凝視着她。
她的心裡有一絲痛絲,悄悄浮了上來:若我白髮蒼蒼,容顏遲暮,你會不會,依舊如此,牽我雙手,傾世溫柔。
“怎麼了?氣色不好?”駱雲川擡眼發現她的眼角有一絲傷感,連忙小心試問,“如果覺得倉促,時間再改?”他非常尊重她,一直徵求她的意見。
他的關心,他的語音像一道清澈的小溪,慢慢撫平着自己六年歲月的傷口與彌痛,對自己更是無怨無悔……
她還說什麼?
他像一個守護神,靜靜的守着自己,不管歲月長河多久,他都陪着自己,哪怕是自己離世的那五年,他對自己的心意都未曾改變,她沒有勇氣去拒絕……
“好,週末吧,我有時間!”她終於撇去眼角的那一絲傷感,臉上扯出一絲微笑。
人的一生,都會遇到兩個人,一個驚豔了時間,正如那一抹頎長,會在自己的腦海裡淡淡忘卻;還有一種,就是他的安靜與守護,溫柔了她的整個歲月。
她寧願選擇後者,可是她又有一絲彷徨。